就在同一天，韩复渠的密探也把事情摸清楚了。
原来于春汉到日本后，就找个隐秘的地方住了下来，根本不在公共场所露面。
听说他己经跟某个日本官员达成协议，要借3500万日元的巨款，还要从日本订购飞机、大炮、步枪、手枪、子弹、炮弹等物资，具体数目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协议达没达成。
还说于春汉催得特别急，这些东西必须马上运到奉天。
张作霖购买大批军火，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为开战做准备。
韩复渠最后说：“老弟啊，咱兄弟俩推心置腹说几句。”
“咱们回国后，兴许就得打起来。张作霖想消灭国民军，然后独霸中原。”
“张作霖野心太大了，说不定他还想进中南海，当大总统呢。”
“你说你跟着他干，给他卖命，能有啥好结果？”
“我可不是挑拨离间啊，你跟他既不沾亲带故，也不是他心腹，说不定啥时候，就得把你拿下，你可得提防着点儿。”
“要是你回到奉天，张作霖派人领兵攻打国民军，你是啥态度？”
听了这话，郭松龄心说，别看韩复榘是个大老粗，他分析的还真挺对。
张作霖在暗地里积极买军火，扩充军备，前方还加紧练兵，这矛头肯定是对准了冯玉祥。
要不把冯玉祥消灭掉，黄河以北各省就不好统一。
要是他达到目的，就会进驻北京城，然后南下进兵，吞并全国。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郭松龄在心里琢磨，我从日本观操完得回国，要是他真让我领兵打仗，我还能给他卖命吗？
绝对不能，我再也不给老张家当差了。
想到这儿，郭松龄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恨不能马上回国，把兵权攥在手里。
时间要是拖久了，张作霖说不定就得换人，把我兵权给夺了。
到那时，我就成了光杆司令，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这话他没跟韩复渠说，只是跟韩复渠表示：“韩师长，你放心，回国后，你见到冯总司令，帮我带个话。”
“要是张作霖一心打内战，我绝不给他卖命。要是他把矛头对准国民军，我坚决反对。必要的时候，我就倒戈。”
听了这话，韩复渠一拍桌子说：“老弟，够意思！不管能不能做到，就冲你这话，老哥我就领情了。”
“以后兄弟你要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或者找冯总司令，他肯定比张作霖强，咱们日久见人心。”
第二天，观操的日子就到了。
一共有三十多个国家代表，观摩了日军的秋操演练。
郭松龄和韩复渠一同来到日军操场，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坐在观礼台第一排的雅座上。
他俩身后，每人都有一个日本少佐当翻译，另外，每人还发了一架最新式的望远镜，招待得特别周到。
秋操开始后，军乐响起，日本的海陆空三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像开运动会似的，从主席台前经过，接受检阅。
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了。
紧接着是空中表演。
日本最新式战斗机，以最快的速度俯冲下来，紧贴着观礼台，也可以说贴着大家头顶飞过去，有人戴的大盖帽儿都给掀飞了。
日本空军表演完后，接着是空军编队跳伞。
郭松龄和韩复渠拿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
郭松龄心说，日本空军确实厉害，中国空军与之相比，差距太大了！
啥时候咱们自己的飞行员，驾驶技术能达到这程度，中国空军肯定就强大了，现在可不行。
空军表演完，就轮到日本最新式的大炮上场了。
前方设的是假想敌的目标靶。日军炮兵，行动熟练又整齐，每一发炮弹，都能精准击中目标。
炮弹轰炸过后，紧接着陆军开始冲锋。
日军出动了3000多士兵，端着枪，上着刺刀，快速朝假想敌阵地冲去。
紧接着就展开了一场白刃战。
郭松龄拿望远镜一看，对面战壕里的假想敌，都是一个个稻草人，可这些稻草人，却穿着中国人的衣服。
难道他们的假想敌，是中国人？
郭松龄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扭头问旁边的日本少佐：“请问贵国这些靶子，咋都穿着中国人的服装呢？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日本少佐忙解释道：“郭司令，您误会了，我们日本农民，也穿这种衣服，绝不是拿贵国人当靶子。”
虽然知道这日本少佐是在狡辩，但没什么证据，也不能抗议反对，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
这时，韩复渠问郭松龄：“你看这日本人的军队咋样？”
郭松龄说：“嗯，训练有素，指挥官训练得也不错，战斗力挺强。”
“别看日本国土不大，可斗志挺旺盛，他们那武士道精神，还挺震撼人的。”
“就拿拼刺刀来说，他们士兵都大声叫唤，想以此震慑对方，提高自己的士气。”
韩复渠说：“是啊，叫唤声是挺大的。”
郭松龄说：“这就是吓唬人呢。其实只要不被他们的气势吓倒，日本人也没啥可怕的。”
韩复渠点点头说：“你说得太对了。你说打仗叫唤啥呀？一是给自己壮胆儿，二是吓唬对方。”
“这有啥用啊？要是叫唤能赢，那打仗的时候，大家就比谁的嗓门大好了。”
说完，俩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观操一结束，韩复渠就回国了。
郭松龄并没跟他一起回去。
送走韩复渠当晚，郭松龄思来想去，最后制定出一套行动计划。
然后马上给张作霖发电报，说：“大帅，我在日本观操己经结束了，日本人训练军队确实有一套，有很多东西值得咱们学习。”
“我想多留几天，实地考察考察，把这些宝贵经验带回去。请大帅批准。”
意思就是想在日本多待几天，暂时不回去。
可实际上，就在当天晚上，郭松龄就悄悄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