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日本人的承诺谁敢信啊？那小子说自己就是大名鼎鼎的鹊贼，让小日本抓了岂不丢人现眼？”
“鹊贼？那个专偷日本人的鹊贼？他是你们以前跑的那个犯人吗？”
“蒙着脸，没人见到他长什么样？听开拓团的老农民描述，两个人的身材倒有几分相像。”
萧燃说：“对，能飞的肯定不能是你那样的大胖子。”
“当然啊！也不不可能是你这样的大个子。所以没人理会开拓团老头的废话。”
“黑灯瞎火，老头又老眼昏花的，你们也别怪他看不清，没有他报信那贼不是早就跑了？”
“没人怪他，当时还准备给他一笔赏钱呢。不过那小子自称鹊贼倒可能是真的，你说一般人谁能飞来飞去呢？他在里面不仅破口大骂日本人，连我们警察都捎上了。”
“这么说这小子还是条汉子啊！”
“太是条汉子了。尿性，贼拉尿性啊！骂痛快了哈哈大笑点燃了炸药库！”
“后来呢？”萧燃己经不敢问了，可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嘴。
“炸药库爆炸了，声音都传了十几里地呀！报信的老头还没拿到赏钱就崩死了。放心吧老萧，即便当时你涉嫌收钱误放了鹊贼，现在也死无对证了……喂，喂，萧燃，你在听电话吗？”
“啊……在听，在听。老苏我办公室有个紧急公务，电话先撂了，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萧燃眼前己经一片空白，放下电话己经泪如泉涌。
他扶住办公桌勉强站首了身子，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办公桌里。
秋风打开了窗子，枯黄的树叶在狂风的裹挟下摔在了萧燃的脸上。
他的喉结不住地颤动，好像咽下了世间所有的伤痛。
鹊贼走了，孝义鹊贼走了，鹊贼穆喜走了，他的好兄弟穆喜轰轰烈烈地走了……
秋风在呜咽，枯叶像烧化的纸钱漫天飞舞。
少顷，警员敲门进来，口头传达了会议通知，说艾觉科长要召集几个股长开一个紧急会议，请萧燃马上到小会议室开会。
萧燃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和情绪拿着笔记本走进了会议室。
其他人还没到，艾觉科长却先来了坐在了正对着房门的主位上，他招手叫萧燃过来坐到自己身边聊家常。
其他股长进屋，萧燃起身，要回到自己正对着艾觉科长座位的位置上。
艾觉科长拦着他说：“别串地方了，开的小会就坐这儿说吧。”
萧燃从命。
会议内容是岛佐副厅长近期要听各科的工作汇报，艾觉科长要求每个股长把自己所负责的工作进行简要汇报。
萧燃坐在艾觉科长身边，他被要求首先发言。
发言间隙，萧燃感觉到虚掩着的房门后面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一般讲只要特务科的会议就都是涉密的，谁能在外面偷听呢？
身边的艾觉科长肯定也应该发现门口的异常，既然艾觉科长都装作没看见，他自己更没必要多管闲事，继续讲着自己最近的工作。
但走廊里却传来了“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
紧接着是“高跟鞋”姜莉嗲嗲的打招呼声：“哎呀，这不是田大秘书吗？您在侯会呢？”
“我找个人……啊……等个人。姜警官您忙，您忙吧！”另一个人支支吾吾地回答，萧燃听出那是岛佐副厅长的秘书的声音。
散会了，会议室门前并无任何人。
萧燃觉得奇怪，田秘书会在会议室门口等谁呢？
他回到办公室，在抽屉里找出上次在黑市买到的丝袜，装进档案袋里上楼。
在档案室里他见到了“高跟鞋”姜莉。
“姐，他们给我一打女式的袜子，我想就姐你时尚，大腿首流，就给姐送来了，姐你看看喜欢不？”
“高跟鞋”接过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丝袜，立刻眼里闪着光，眉开眼笑说：“哎呀！就弟你想着姐，总给姐好东西。这么好的丝袜买都买不着啊！这次无论如何得给你钱。”
她假模假式要拿钱。
萧燃要在姜莉的嘴里打听田秘书偷听开会的原因，怎能要钱。
萧燃拦住姜莉拉开抽屉的手：“姐你太见外了，他们给我这个有几天了，早就想给你送来，结果总是瞎忙乎忘了。”
“你可真是姐的好兄弟，都是大股长了还处处想着姐。”
萧燃若无其事地说：“我也是今天在会议室里开会，听到走廊里姐的高跟鞋哒哒的响，才想起来。怕再忘了赶快给姐送来了。”
姜莉凑到萧燃耳边小声说：“刚才是你在会议室开会呀？我路过会议室，看到田秘书领着人在门口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听啥呢？”
“是田秘书还领着人？”
“是呀！另外还有两个警察押着个神秘的人，隔着门缝往会议室里看。”
“啥叫神秘的人？”
“那人蒙着脸，眉毛是白的，眼睛灰了吧唧的，露出的头发也白，伸出来的手更是煞白煞白的，还挺瘦的。你知道‘阴天乐’吗？”
“知道，白化病？”
“对，就和那病人差不多。田秘书领着他说是等着找人，他找到你们没有？是不是岛佐长官又有啥急事？”
萧燃应付几句出了档案室，他琢磨着好像真的出事了。
白化病挺瘦的人还能是谁呀？
十有八九就是天龙山大当家的白虎圣将彭飞。
看来彭飞没死，真的没死吗？
那么艾觉是在骗自己？
岛佐维世副厅长让田秘书押着彭飞趴在会议室门口又是干什么来了呢？
再想起艾觉科长今天开会时的反常举动，萧燃警觉地打电话给叶小蝶。
叶小蝶在报社居然接了电话，而且还用暗语告诉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萧燃才稍稍放了心。
因为彭飞在天龙山上就认识叶小蝶，也知道她在报社工作。他如果招供，应该先供出叶小蝶然后才能找到自己才对。
如果彭飞没有死，他是什么也没交代，还是忽略了叶小蝶呢？
当时自己乔装了，彭飞不可能先锁定自己，既然叶小蝶都是安全的，自己更应该是安全的。
想是这么想，萧燃的心还是惴惴不安的。
也许带着叶小蝶马上撤离才是最安全的办法，但萧燃不能走，他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