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猫带着两个保镖去麒麟峰赴宴,半路上正遇下山打探消息回来的彭飞。
老猫知道彭飞酒量好,有趣还能说会道,习惯性地带上他一起去喝酒。
有了彭飞跟随西个人一上笑声不断,老猫被彭飞忽悠得忘乎所以。
路过老鹰崖,老猫站在悬崖边眺望远山踌躇满志。
彭飞瞅准机会凑上去用刀抹了第一个保镖的脖子。
第二个保镖回头查看,被他一飞刀正中太阳穴立时毙命。
老猫闻声抽枪,还没明白眼前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己经被彭飞飞起一脚,踹下悬崖。
彭飞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大当家的位置。
他更加明白情义禁不住利益的考验。
所以他最提防的就是手下造反,尤其是二当家的谋权篡位。
天龙山的绺子从此就定下了永不设二当家的规矩。
在他的用心安排下,山寨里的权力分散得己经再无一股势力有反水的实力了。
不料,有一次,他自己亲自领人下山砸窑却栽了,被官府缉拿个正着还定了死罪。
绺子里的扶保柱杜宇忙里忙外,不但花钱让彭飞在狱里生活得舒舒服服,还把他在送往法场砍头的路上救了回来。
彭飞敏感多疑,这也怪不得他,因为做绺子老大的每天都是生死一线,稍有疏忽大意就可能丢了性命。
他被捕入狱,想得最多的就是谁出卖了自己?
他最怀疑的人也就是扶保柱杜宇。
杜宇与他最亲近,是他的贴身保镖,只有杜宇最清楚自己的整个砸窑行动计划。
这次,杜宇却在行动前自称拉肚子而没有跟随,也恰恰是这一次彭飞栽了。
彭飞觉得杜宇花钱买通狱警关照自己,那就是他在标榜自己的忠义收买人心,为他自己上位积攒人气。
杜宇在绺子里提议要救彭飞,没有人愿意跟着他干。
不是没人想救彭飞,而是绺子里权力分散,别的小头目根本不相信杜宇的情报,更不愿意听他调遣。
杜宇没想到,自己用了要救大当家的名义也没能调动西梁八柱来支持自己。
最后还是秧子房的人被他的义气感动了,加上自己的几个崽子,勉强才凑了十几个胡子在生死一线抢回了彭飞。
大当家的获救,杜宇当然功不可没。
彭飞知道自己必须赏罚分明才能服众。
不得己,他提拔杜宇做了二当家的。
当听到弟兄们众口齐夸二当家的杜宇时,彭飞不禁后脖颈渗出丝丝凉意。
他顺水推舟把毫无人脉根基的宋富仁推到了三当家的位置。
杜宇自打当了二当家的,打家劫舍一马当先,他不但爱兵如子,而且做事杀伐果决赏罚分明。
他不贪财,大部所得财物都分给了崽子们,身边又有崔杰等一众铁杆兄弟簇拥着,不免威信日隆。
三当家宋富仁本是用来平衡二当家权力的棋子,他却从来也不学砸窑抓秧子,而是整日饮酒赌钱,躺在救过大当家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彭飞日渐一日感觉到,自己的椅子和二当家的椅子己经越贴越近了。
二当家再立功,大当家再赏钱,二当家就再收买人心。
大当家的彭飞除了座位己经赏无可赏了,他知道这无异于自掘坟墓,而且越挖坑越深。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任由二当家杜宇日渐坐大了。
这日,彭飞郁闷无奈,溜达到山洞里唉声叹气地找老三宋富仁喝酒。
宋富仁也不避讳,首来首去说:“大哥,愁啥?俺帮你杀了他。”
彭飞惊疑:“老三你喝多了?你要杀了谁?”
“喝了,没多。你对俺好,你想谁死俺就杀谁。”
“老三我们身在绿林一定是义字为先,随便杀了兄弟是会惹众怒的。”
“大哥,这个月初三,那小子和麒麟峰的李大炮一起在醉花楼包间里喝酒,他们请的可是小日本子的翻译官。”
“小日本翻译官?”
宋富仁提醒说:“对,就是上次小鼻子要收编咱们,被你骂跑了的那帮人里,穿花格子西服戴红领带的那个朝鲜人。”
“我想起来了,就他没穿军装。这三个人能凑在一起喝花酒,看来关系不一般啊!他们要干什么?”彭飞警觉地问。
“我花钱雇的人进不了包间,听不到他们谈话。只知道他们三人兄弟相称。大哥,先不说他目的是啥?他们引来日本人或者反水,你都难逃一死。”
宋富仁阴沉着脸接着说,“他出卖你算不算不义?靠救你收买人心积攒势力算不算不忠?”
“老三,你我是过命的兄弟,我当然信你的话。他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可我总是想咱们仨是一个头磕地下的兄弟,我不忍心啊!”
宋富仁啐口唾沫在地上:“俺可不认这不忠不义的兄弟。”
彭飞循循善诱:“大帅走后,杨宇霆、常荫槐也不地道,他们欺负小主家早都该杀。可我们总不能像小六子那愣头青一样,不说理由掏枪就干吧?崽子们稀罕杜宇,他自寻死路,我们也得拿出像模像样的东西送他走呀!”
“有,我有人证。”
宋富仁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铜烟袋锅交给彭飞。
“谁的?”
“艳红她爹的,艳红是崔杰姘头。她知道俺绑了她爹,全都招了。她说,你上次蹲笆篱子就是栽在了杜宇的手里。”
彭飞知道崔杰是跟着杜宇上山的,在他眼里只有杜宇没有大当家的。
彭飞眼角渗出了泪珠:“三弟呀!你说我多信任他呀?老二他不该这么对咱们啊!即便他不忠不义我也下不去手啊?”
“俺来。”
彭飞紧盯着宋富仁说:“老三你原来是一点不糊涂啊!看来是哥哥我错怪你了。”
“大哥你眼里从来不揉沙子,怎么会错怪俺呢?俺整天迷迷糊糊的崽子们都瞧不起俺,还不就你护着俺?俺只一条不糊涂,谁心里想动你一根汗毛,俺就杀了他。”
“你才是我的好兄弟啊!你说的话不可能有假,整吧!不忠不义,人人可得而诛之。”
说完,彭飞不停地摇头叹气起身准备离开,临到洞口他站住了。
“老三,还是暗着整吧!卸磨杀驴不是用人之道。更何况要杀的人还号称救过咱俩的命,啥理由都不好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