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飞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首冲脑门,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的心中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记忆中年轻的如意,那眉目脸庞不就是活脱脱的如意吗?
不对,她没有如意那左顾右盼飘荡灵动,又勾人魂魄的眼神,彭飞失望地自言自语道:“她不是如意。”
“谁?谁在外面?”彭飞脱口而出的话,惊动了房间里的女人。
“我,弟妹你别怕,我是富仁结拜大哥,找你有要事相谈。”
“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吧。”
彭飞低声说:“外面有警察监视着,白天不便前来。你开门,我带了钱给你,说句话就走。”
“那你等等。”屋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站立着腰肢窈窕,颦眉不展的女人。
“你是谁?什么事?有啥话要说给俺?”二妮说。
彭飞进屋反手带上房门:“弟妹,你不认识我,我是富仁的结拜大哥。他的事我刚听说,我就是替他来看望你的。”
“那俺也应该叫你大哥吧?”
“对,富仁走了我也很难过,你在哈尔滨还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吗?”
“无依无靠了!”二妮近似于哀声。
“你还有生活来源吗?富仁留给你的钱还够生活吗?”彭飞关切地问。
“宋富仁这挨天杀的哄俺来哈尔滨才几天呀,他就被警察抓走了,俺可怎么办呢?”二妮恸哭失声。
彭飞上前一步捂住二妮的嘴:“妹子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听见。”
二妮避开彭飞的手,停止了哭声,楚楚可怜地看着彭飞:“警察后来又回来,把俺家翻了个底朝上,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还告诉俺说富仁己经死了,俺以后真的没法活了。”
“那妹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俺能有什么打算?山东关里老家是回不去了,家里人都以为俺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呢。关里家还有几个弟弟没钱娶媳妇,哪有我的闲饭吃?再说了十里八乡都以为俺在哈尔滨过天堂般的日子呢,咋还有脸再回去?钱是没有了,米也没剩多少了,俺不行就卖了房子,盘个小摊靠摊煎饼或许能养活自己吧!”
彭飞局促不安地说:“不瞒弟妹你说,房子不是富仁的,是我的,是我借给富仁结婚用的,房契都是我的名,我转天拿给你看。”
二妮又轻声啜泣:“这宋富仁太缺德了,他平时哄俺说做大买卖的都带着枪防身,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这刚过两天好日子,现在房子又成你的了,他还有多少事瞒着俺呀?他倒是一蹬腿不操心了,俺以后可怎么活呀?呜呜!”
“妹子,不瞒你说我和富仁一样都是胡子,我俩是结义兄弟。在天龙山上我是大当家的,富仁是我的二当家的。”
“你们都是胡子,还是结义兄弟?那我和你商量个事行吗?”二妮止住哭声上下打量彭飞。
“你说。”
“你的房子再借我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不是不行,只是……”
“大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赖着你房子不走。是富仁还有个弟弟叫富义,是俺的小叔子。他现在在老毛子那里做生意呢,有这房子在,俺可以在这儿等着他回来拿主意。”
“你说的是富仁兄弟的双胞胎弟弟吧?”
“对,是他。我来哈尔滨还一首没见过他呢,富仁说他在俄罗斯。”
“你们相识?”
“是他在老家替他哥跟俺相的亲。”
“他回不来了,他被富仁亲手杀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彭飞向二妮简要介绍了这哥俩的恩恩怨怨,他补充说:“富仁是在我们山寨里当着我的面亲手打死宋富义的,他该死,富仁做得对。”
二妮原本以为自己嫁到了宋家,就是宋家的人了。
她相亲时就看出了宋富义对自己的爱慕,她要等到宋富义从俄罗斯回来,能娶自己最好,如果看不上自己,有钱的亲小叔子也总会给自己嫂子指一条生路吧?
二妮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要你这么说宋富义他也太缺德了,他也死了,那我可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没事妹子,有我呢!”
“你?”
“我更有钱,以后我可以照顾你。房子可以送你,你的几个弟弟我也可以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
“我一个孤身女子可怎么报答你呀?”
彭飞忙不迭地说:“我至今未娶,你如果不嫌弃我也是胡子,我娶你做我压寨夫人。我保证你以后的生活肯定比现在好,你弟弟们娶媳妇的彩礼在你老家也是最多的。”
二妮仍旧无语,呆立在屋中没点头也没摇头。
彭飞早忘了胡子七不抢八不夺的狗屁规矩,一把抱住二妮,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如意、如意,我要跟你拜堂成亲,如意你可想死我了。”
二妮没有反抗,顺从地任由彭飞又亲又搂,眼里的泪珠不用擦抹也蒸发干了。
彭飞把二妮抱到炕上,他答应二妮明天就上山大摆酒席。
第二天,彭飞当然没有履行诺言,他有很多老婆,更不可能带着二当家的遗孀回山寨,那样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大当家的?
山寨有愚忠愚孝不会反水的霍明看着家,他放心。
他躲进了二妮的温柔乡里,完全放松了警惕。
宋富仁己经死了,即便是他临死前交代了什么,那也肯定是先供出山寨。
此时和山寨比起来,二妮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彭飞前所未有地放松,他整日与梦幻中的如意翻云覆雨,
弄得不知所措的二妮也逐渐进入了角色。
二妮这才知道在宋富仁那里男女间简单的操作流程,到了唱戏的彭飞这里居然还能花样百出。
二妮就像彭飞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彭飞无限深情地爱抚着它的每一角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跑了。
二妮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她知道彭飞能把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调动起来,任她云里雾里地如家乡的海鸥般翱翔。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两个人正睡在一起养精蓄锐。
突然,房门被“轰隆”一声踹开了。
三西个警察冲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