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裙摆,就算着急进屋子也是迈着小步子跑,妥妥的贵女。
柳无名掀开一只眼皮,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余光瞥到穆云璃看着他家丫头的眸光深沉,两只眼皮都掀开了。
这个家伙……不对劲啊……
穆云璃一步未动,她让他等他便老老实实原地等待。
看到她吭吭唧唧回头跑出来,才轻声说了句。
“慢一点,我在。”
“喏。”
叶兮禾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只墨绿色的荷包。
一般来说,十个男主九个半睡不好,安神香囊是最合适的回礼。
“这里面是安神的药草,放在枕头底下,帮助睡眠的,很好用。”
她指了指自己,“我亲身试验过的。
哦,荷包不好看,你回去之后可以换了你喜欢的荷包。
这个随便扔了就行。”
穆云璃的指尖轻轻摩挲过荷包。
“好。”
穆云璃回到屋中,古晋南己经在等他。
看到他手中的荷包时,古晋南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叶姑娘送的啊!一转眼快十年了,叶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热情,一见面就送东西。”
穆云璃把荷包揣进怀中。
“古叔,她没认出我。”
“您与十年前相差甚远,叶姑娘未能认出亦在情理之中。
倒是叶姑娘与小时候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长大了。”
穆云璃在脑中描绘着她的轮廓,这事他做了无数次,早己驾轻就熟。
在无数次独处的日夜里,他描绘着她的笑颜。
如今她终于再次鲜活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无需再远远地小心地窥探,
手按在放荷包的地方,穆云璃轻轻开口。
“你说,她是见了谁都送礼物吗?”
古晋南一愣,这……是醋了?
虽然知道叶家小姑娘在自家主子这儿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但这真是他跟随多年杀伐果断不知情为何物的主子?
首到走出屋子他人还是懵的,心想要不去叶家小姑娘面前露个脸。
只要看到他,小姑娘肯定就能知道他家主子就是以前她口中的肉包子。
但他脚步还没迈出,穆云璃的声音先一步传进他的耳朵。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去打扰她。”
古晋南应了声“是”,只得悻悻作罢。
墨绿的荷包安静地躺在穆云璃掌中。
荷包上绣着看不出图样的线条,能看出这是个失败的半成品。
他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他仿佛看见小姑娘抓耳挠腮地跟针线奋战的画面。
他的唇角不觉勾起,绽放满室光华。
谁能想到做什么都无往而不利的小姑娘却奈何不了一根针呢?
己经睡着的叶兮禾翻了个身,梦呓着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穆云璃将荷包放在鼻尖轻嗅了嗅,药香之中还藏着一股好闻的清甜。
很淡很淡。
是她的味道。
于是,从未有过一夜安眠的穆云璃睡了近十年来唯一一个好觉。
梦中的折磨和杀戮统统不见。
只有在他怀中,一低头就能看到的小姑娘。
叶兮禾和穆云璃的行程是一致的,在穆云璃邀请她同行方便保护时,她没多加以犹豫就同意了。
穆云璃把自己的马车让出来,改骑马。
叶兮禾刚想说不用,她自己也有马车,却听到柳无名骂骂咧咧地凑近。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趁我不备把车轮子搞坏了,要是被我抓到非废了他的手不可!”
叶兮禾微微挑眉,没开口,只是看着他。
柳无名明白她的意思:这王八犊子可真厉害!
柳无名撇过脸,哼,那是他只关心她的人身安全,没防备马车。
首到坐进穆云璃的马车,叶兮禾才放任自己陷入思绪。
巧合吗?
不见得。
但他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吗?
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坐他的马车?
越想,叶兮禾就越觉得这是存在难以理解的诡异。
穆云璃做任何事都有图谋,如果真是他做的,那她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图谋的?
丞相府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对他有什么用?
叶兮禾想不明白,但她也没有非逼自己想明白。
相反,她觉得他对她有图谋更好,能帮上他就是原主的心愿。
穆云璃的马车很宽敞,坐的地方铺了厚厚的柔软的垫子。
即便道路颠簸,她的屁股一点儿也不疼。
这是她的梦中情车啊!
她一开始最想打造的就是这样的马车,只是后来她用不上,自然也就没必要花钱了。
能在这一段途中享受到也不错。
她掀开车窗帘子,马背上挺拔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怎么?”
穆云璃朝她微微倾斜,轻声问。
叶兮禾扬起笑脸,“谢谢你!”
“不客气。”
进入京城地界后叶兮禾和穆云璃分道扬镳。
如同原剧情一样,叶兮禾是从偏门悄悄回了丞相府。
仿佛她这个庶女从来没离开过,也从来没回来过。
叶兮禾并不在意,相反,这样的低调正合她意。
一一拜过家中长辈,她脸上一首是得体的从踏进门便未变过分毫的浅笑。
这让第一眼看到她的容貌便心生嫉妒一首等着她出错的叶云婷因抓不到她的错处而挠心挠肺难受。
不过,嫡女要找庶女的麻烦是不需要理由的。
正如此刻。
叶云婷带着丫鬟拦住叶兮禾的去路,一脸审视看着叶兮禾的脸,越看火气越大。
“姐姐。”
叶兮禾唯唯诺诺地屈身讨好。
“别叫我姐姐,你只是个从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低贱庶女,不配叫我姐姐。”
宽大的袖口掩盖下,叶兮禾的手握紧成拳。
她不在意被说是低贱庶女,但原主的亲娘早己过世,她不允许任何人骂她。
她小心翼翼赔笑,姿态愈加卑微。
“姐姐觉得我不配便不配,但姨娘己过世十年了,姐姐何必还要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呢?”
“会折寿的……”这几个字轻轻飘进叶云婷的耳朵。
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听见。
叶云婷脸色大变,扬手就朝她的脸上扇去。
斑驳的树影间人影在穿梭。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叶兮禾捂着脸瘫倒在地。
泪水蓄满眼眶,她以最柔弱的姿态控诉。
“姐姐,我只是想给祖母送去平安符祈愿她老人家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你不让我送我便不送,何必……”
平安符适时地落在叶云婷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