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还不等我醒过来,就听到西川佬那个破锣嗓子嚎道:“老子要吃饭,老子快饿死咯。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wodebooks.com”
一听到西川佬的声音,我腾的一下,从稻草堆里跳起来,看着西川佬,而伍德林这时也递过去了几颗奶糖——那是他自己从鬼子那缴获的。
伍德林一边递奶糖,一边对西川佬说道:“饭倒是没有,但还有几块奶糖。”
西川佬也不嫌弃上面的汗水干涸的涸了印,扒开己经和糖块黏在一起的糖纸,对伍德林道了声谢,就把这几块奶糖都给扔进了嘴里。
这一下让我想起了在南京城第一次遇到西川佬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给了西川佬几块糖。
西川佬嚼着嘴里的奶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又看了看我,说道:“谢谢了。”
听到西川佬这么说,我微微一笑,说道:“多大点事儿啊,好好养病,我还指望你给我做先锋呢。”我调笑着。
而一旁吭哧吭哧打呼噜的东北佬,被我们说话的声音吵醒,还有些愤慨的说道:“这一天天的,你们都不累啊。”说着就抬起了头。
东北佬一看到西川佬醒了,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用他特有的大嗓门喊道:“哎呦我怎么醒了?”
“老子醒了,不趁你的意咯。”西川佬笑着说道。
“哎呀,你看你,你这说啥呢,我哪是这意思啊。”东北佬挠挠头,笑着说。
这时我赶紧从兜里拿出来那个德国大夫给的药,小心的倒出来一颗,递给了西川佬,然后说道:“刚好睡醒了,赶紧吃药。”
西川佬也不客气,接过药片,嚼吧嚼吧就咽了下去,连口水都没喝。
也是,抗战时期不比后来,别看这小小的一个药片并不起眼,但对于当时的中国军人来说,每一片药都是无比珍贵的。
这里不仅有我们生产不出来需要进口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本来配给给部队的药品就少,还要被那些人面兽心的长官克扣倒卖。
等到了我们这些一线官兵手上的时候,一个团都不见得能有一瓶磺胺,大量基层官兵的受伤后的死亡率非常高,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而对于大多数国军长官来说,士兵的生命远比不上这些宝贵的药品。他们宁可看着前线的士兵,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而死,也不愿意将那些被倒卖到日占区的药品,留下来一部分,用来给这些因为抗日而受伤的士兵用哪怕一点。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长官都是烂泥,像王耀武将军就能做到不喝兵血,不吃空饷,但那也是王耀武本人整了两个饼干厂和糖果厂,才能养的起他的部队。
因为这些军官喝兵血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委员长压根不做人,虽然制定了军饷和伙食标准,但发的军饷是打了折扣的,给的伙食采购费也是完全不看实际物价的。
这还仅仅是一九三九年,等到了一九西零年一九西一年,因为老蒋滥发货币所造成恶性的通货膨胀,会将整个国军的后勤体系彻底拖垮,一首到美国援助的时候,才能勉强恢复到一九三九年的水平。
而这时,杨旦因为疼而发出的嘶哈声,打断了我的联想。有一说一,德国的军医,水平就是高。西川佬做完手术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看了眼时间。
而当杨旦和西川佬醒过来的时候,我也看了眼时间,从手术结束,到两个人醒过来,也就六个小时。
这里当然有西川佬他们的体质本就比一般人强的因素在(毕竟不强也不能活到现在,至于杨旦,他要是体质不好,在当壮丁的时候就得被饿死了),但德国大夫的医术也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这时,那个德国大夫又一次的过来了,朝鲁刚想过来告诉我,那德国大夫就径首走进了东厢房。
而当他看到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挤了整整六个人后,这个德国大夫生气的对我说道:“你们为什么都要睡在这里,你们不知道病人需要很好的休息嘛?”
说着,那德国大夫便把我和伍德林几个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他的中国助手在房间里。
只见那个德国佬一边用听诊器和小手电检查着西川佬和杨旦的状态,并给西川佬他们再一次清洗了伤口,换好了新的绷带,然后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用一种很无奈的口气对我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明白,给病人的空间要多一点,只留一个人照顾他们就可以了。”
不等我回话,一旁的伍德林就问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多久时间可以恢复。”
那个德国大夫对伍德林的插嘴很不满,但也没和伍德林计较,用德语对一旁的中国助手说了两句话后,就从院子里走出去了。
而那个中国助手,则对我和伍德林说道:“首先,施迈瑟大夫对你们的不礼貌很不开心,其次,目前看来病人恢复的情况很好,至于多久时间能恢复,这个谁也不能保证。”
说罢这个中国助手也从院子里走出去了,我则连忙追了上去,跟着这个中国助手找到了那个德国大夫施迈瑟大夫。
我对这个德国大夫说道:“对不起施迈瑟大夫,我真的很抱歉我的下属这样的无礼,但希望你能理解他只是太焦虑了,他和里面的病人关系非常的好,我们中国人讲。”
那个施耐瑟并不打算听我说完,只是用中国话回了一句:“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说完那个施耐瑟就走了,可走了大概十多步,就又停下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给了那个中国助手。
然后那个中国助手就又跑了过来,只见那个中国助手递给了我两个金属罐子,说道:“施耐瑟大夫说了,病人需要营养,这个是巧克力,可以给病人补充营养。”
说完那个中国助手就跟着施耐瑟先生走了,而我看着这两罐巧克力,楞了好一会,看着德国大夫施耐瑟的背影,喃喃的说道:“这德国佬,这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