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冲突的时候,一队士兵将我们两伙人隔开,并将枪口对准了我们。
为首的军官对我们呵斥道:“你们想要哗变嘛!”
还不是因为你们冤枉我们,不然我们怎么会拿枪来维护我们仅剩的那点尊严。但这都只能在心里说说,现在这个情形,稍有不慎,那就是满盘皆输。
于是我只得调整好心态,尽可能的平和的那个军官说道:“我们并不是想哗变,而是因为被人污蔑是汉奸,弟兄们实。”
不等我说完,那个军官就继续对我呵斥道:“既然不是哗变,还不把枪放下!”
我用力咬了下嘴唇,用疼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对身后的弟兄们命令道:“全体都有,放下武器。”众人虽然不愿意,但听到是我的命令,也还是把枪扔到了地上。
而那个军官见我们放下了武器,立刻让人把我手下的士兵关了起来,我本人也被押送到一个防炮洞里——进去后我才知道那是师部。
“滚进去。”走到那个防炮洞口,不等我观察仔细,身后的士兵便一脚踢到了我的腰上,我整个人嘴啃泥一样的摔了进去,里头一个中年将官冷冰冰的看着我。
这时一旁的镶着一嘴大金牙的校官对我问道:“你为什么要聚众闹事?”
“我们没有闹事,只是因为一路上不断有人污蔑我们是汉奸,所以我手底下的弟兄们才会想要和他们争辩。”我心中虽然不服,但还是只能以尽量柔和的语气解释道。
听我这么说,那个从进来就冷着个脸的将官则说道:“才这么一会你们就受不了了,我们整个预备五师让人家说了这么久都没说受不了,你们倒受不了了?”
说着,那个将官就把一个杯子扔到了我的脸上,搪瓷的杯子砸破了我的额头,一行血流从我的额头淌进了我的左眼,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但他这一下,也彻底把我的火气给点着了,我蹭的站了起来,对着那个朝我扔杯子的将官喊道:“我们当然受不了,我们从一开战,就在修水河前线硬顶日军一个联队,在得知永修沦陷后,我还带着部队奇袭永修!”
说到这,我一下想起了在永修县因为我的指挥失误,枉死的战士,于是乎,眼泪便混着血水,滴到了地上。
我哽咽地说道:“我们没有援军,也没有后方,我和我的弟兄在永修县足足坚持了一个昼夜,全营上下,打到最后突围的时候,就只有七十多人,而走到这里,我们甚至连七十人都没有了。”
讲到这,我将头在肩膀上蹭了蹭,然后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盯在那个将官的脸上,然后说道:“这一路打下来,我们营机炮连连长李政,副连长潘舜臣阵亡,一连长李卫国和三连副连长杨旦重伤,三连连长王德胜失踪。”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吼着对那个军官喊道:“我们全营上下,为了打鬼子牺牲了七百多弟兄,军官死了一半,你现在说我们是汉奸,我们不接受,哪怕你把我毙了,我也不接受!”
那个两国听到我说的,沉默了,不仅是他,包括那个满嘴金牙的也沉默了。大概过了十多秒,那个将官才对我问道:“你是说,之前在永修县的那支部队是你们?”
我看着那个将官没好气的说了句:“我要是撒一句谎,你把我们都给毙了。”
一旁的大金牙则继续问道:“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想了想,对他回答道:“我带过来的人里就有之前永修县的守军,都是我们打下永修县之后解救出来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让人去问,而且我上衣口袋里有七十九军给我开的证明,能够证明我没有叛国。”
当我说完,那个大金牙走了过来,伸手从我上衣口袋里的拿出来那份文件,然后拿给了那个将官,两人反复看了两遍,随后便让人把我给带走了。
而当我走后,那个大金牙对着那个将官说道:“师长,我己经让人对他们分开审问了,一会审问记录拿过来,要是能证明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对咱们来说,起码也是件 好事,起码能够让咱们将功折罪啊。”
那个军官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着办吧。”
而我在被带出去之后,则是在师部旁边蹲了三个多小时,蹲的两条腿都麻了,这才有个军官从外头进去。
他的手里头还捧着一叠文件,由于他走的很快,有一张掉了下来,虽然那军官很及时的把那张纸捡了起来,但我还是在上头瞥到了伍德林的名字。
紧接着,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里头的刚才的军官这才出来,而当那个军官和大金牙走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卫兵立刻立正,对那个大金牙分喊道:“侯副师长好。”
我这才知道,刚才找我问话的是预备第五师的师长和副师长。而这时,那个侯副师长走了过来,亲自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对我说道:“李营长啊,受委屈了。”
我看这侯副师长的动作,心里头明白,我对他们来说,己经是有价值的了。于是借坡下驴道:“为dang国分忧,卑职不委屈。”
那侯副师长一听,知道我这人上道,于是接着对我说道:“你们的事,我己经问清楚了,你们的那个伍副营长将你们在修水河防线和奇袭永修县的事迹都说了。”
说着他从旁边的军官手里接过一摞纸张——正是我之前看到的,写有伍德林名字的文件。
随后对我说道:“我会替你们向上峰报功的,自从出了十三团团长投降当汉奸这回事,咱们预备第五师可是让人戳了好一阵脊梁骨啊,你这回可是大功一件。”
“能为师座分忧,是卑职的荣幸,更何况卑职能有如此功劳,全靠师座的运筹帷幄,提前布局,这才让我得以击毙叛徒,为第五师雪耻。”说着,我的头恨不得低到了裤裆里。
那副师长一听我这么说更加开心,于是对我说道:“这样吧,李营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接任第十三团团长的职务,兵员装备一律优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