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奔出了相当一段距离之后,两人才惊魂稍定,缓缓停下了脚步。
沐希郡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也因方才的剧烈跑动而带着几分颤抖,她抬眼看向陈述,开口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陈述在一旁同样气喘吁吁,过了片刻才逐渐平复下来,回答道:“我沿着这条路一首走,可不知为何,始终在原地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冒险进入了周围的山林。刚穿过一道灵力屏障,就看见你被那些磷火人团团围住。”
沐希郡轻轻吐出一口气,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不知道会怎样。”
陈述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平静而坦然,轻声说道:“没什么,我们本就是一个团队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沐希郡不经意间抬头,目光突然落在陈述的胸口,只见那里缠着的绑带上隐隐有血迹渗出,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一向冷静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一丝担忧,急忙问道:“你受伤了?”
陈述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苦笑着解释道:“之前遇到一只黑豹,不小心被它挠了一爪子。刚刚一路跑动,估计伤口又裂开了……”
沐希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环顾西周,神色凝重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给你包扎一下伤口,不然感染就麻烦了。”
沐希郡搀扶着陈述,小心翼翼地在山林中寻觅着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陈述看着坚持要搀扶着他的沐希郡,弱弱的开口说道。
“别说话了,血都止不住了,磕磕绊绊的山路你怎么自己走。”
眼看请求被强硬驳回,陈述很是识趣没有坚持。
好在运气不错,没走多远,便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树洞。
这树洞位于一棵粗壮古老的大树底部,洞口被繁茂的枝叶遮挡了大半,若不仔细瞧,还真难以发现。
两人艰难地钻进树洞,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勉强能够容下他们二人。
沐希郡将陈述轻轻安置在树洞一角,让他靠着洞壁坐下,随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她先是在树洞周围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树叶,准备生火。
从怀中掏出打火石,几下便擦出了火星,点燃了树叶,接着轻轻吹着气,让火苗逐渐变大,吞噬了那些树枝,不一会儿,温暖的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驱散了树洞内的潮湿与寒意。
沐希郡又从包裹里取出干净的纱布、金疮药和清水,来到陈述身旁。
她轻轻地解开陈述胸口那己经被血水浸透的绑带,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她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陈述自顾自的想着。
当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时,沐希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着,血肉模糊,周围还泛着红肿,显然是有些发炎了。
她先用药水沾湿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每擦拭一下,都要抬头看看陈述的表情,关切地问道:“疼吗?你忍一忍。”
陈述咬着牙,摇了摇头,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清理完伤口后,沐希郡打开金疮药的瓶子,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药粉触碰到伤口,陈述的身体微微一颤,沐希郡的手顿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确保伤口被金疮药完全覆盖。
金疮药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沐希郡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地包扎好伤口,一层又一层,包扎得既紧实又不会让陈述感到难受。 包扎完毕,她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陈述,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好了,暂时先这样处理,这金疮药的药效很好,应该能让你的伤好得快一些。你先好好休息,我在这儿守着。”
陈述看着沐希郡额前凌乱的发丝和略显疲惫却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沐希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什么呢,我们是队友,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陈述骤然失笑,倒是没有想到他的话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此时,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洞内被火光映照得影影绰绰。
沐希郡往火堆里添了些树枝,让火势保持旺盛,然后坐在陈述身旁,静静地听着洞外偶尔传来的夜枭叫声,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默默守护着受伤的队友,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此刻身处何方,是否安好……”陈述紧蹙着眉头,满脸皆是忧虑之色。
回想起他与沐希郡此番的惊险遭遇,心中便隐隐不安。
他们一行五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拨弄,各自被困于这神秘山林的一方区域,彼此隔绝。
那些灵力屏障宛如坚不可摧的壁垒,横亘在他们中间,再加上弥漫西周、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如同一层又一层的厚重纱幔,将他们的视线与希望层层遮蔽。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是普通求生者,想要突破重重阻碍找到同伴,几乎不可能。
陈述能够找到沐希郡,实属侥幸。他凭借着自身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又机缘巧合之下掌握了将灵能转化为灵力释放的独特技巧,这才冲破了层层阻碍,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沐希郡面前,将她从磷火人的围困中解救出来。
但是,不可忽视的是,无论是他还是沐希郡,在这一路之上都遭遇了各种突如其来的袭击。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仿佛是这幻梦幽篱精心布置的陷阱,稍不留意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显然,这一切都是幻梦幽篱为了抵御外来者而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其复杂与凶险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想到这里,陈述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担忧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将他的内心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