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层的共同作用下,徐徐地盛放开来。
遍布整个校园的紫荆花树本该花期已经走到了尽头,却又在一场大雨后重焕生机,如同穷途末路时的荼蘼,一夜之间,淡紫色的花朵堆叠在枝头,仿佛骄矜的云翳,打着卷挂在了澄碧的天幕下,美似最终的美梦。
倪知抬起手来,慢慢地捋平裙摆上的折痕,袖口向下矜持地滑落,露出很小的一截手腕,连同腕上的一线红痕,雪白血红,刺眼却又艳丽,像是什么受过伤的植物,在伤痕里,开出更盛的花朵。
温凌视线划过来,抱着衣服忽然出了神。
倪知看他一眼,他这才心不在焉地问:“刚刚顾霜纯那么挑衅,你怎么不骂他?”
倪知很随意地打字:“我是哑巴。”
……倪知表现得太淡定,太自然了,让人总是会下意识忽略他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
温凌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倪知被太阳晒得有点懒洋洋的,“我知道你不是顾霜纯派来的。”
温凌忍不住笑了:“那你下次想骂他什么就打字告诉我,我可以当你的嘴替。”
其实是真没什么好说的。
顾霜纯真的太无聊了。
攻击方式无聊,说的话无聊,连气急败坏的样子都一点意思没有。
倪知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他想干什么,就像是坐在讲台上方的监考老师,所有想要作弊人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实在是很难提得起兴趣。
但温凌不赞同:“蚊子一直飞也很烦啊。”
倪知笑了一下:“也不能把他拍死吧?”
温凌忽然说:“刚刚司一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他真会把顾霜纯掐死。小知,他这么为你出头,是不是喜欢你?”
司一?
感觉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倪知很诚实地回答:“没注意,不感兴趣。”
好无情的七个字。
温凌默默地替司一点了根蜡烛,忽然听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
温凌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天台门口,司一正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只匣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匣子看起来就极为精致,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都必定价格不菲。
这么宝贝的东西失手摔在了地上?
唔……从司一站的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倪知打出来的字。
再看司一的表情,五官绷得很紧,猛地一看好像是平日里冷峻的面无表情,可仔细去看,他的唇角微微向下,连带着腮边的肌肉都微微颤抖,明显是在努力克制情绪。
……
想想刚刚那不带一点情绪的七个字,连温凌都有点同情他了。
可事情就是这样,做错了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
温凌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认真地替倪知把剩下的衣服都挂了起来:“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没了。”倪知没注意到司一来了,很乖巧地打字,“谢谢,你可以走了。”
温凌一点也不生气他这么过河拆桥,开玩笑说:“怎么用完就丢?”
倪知:“我要开始学习了。”
温凌一拍额头:“忘了替你找资料了。”
就知道不能指望温凌。
倪知习惯性地吹了一下刘海:“功过相抵。”
“多谢你啊,公主大人。”温凌滑稽地弯腰行了个夸张的礼,而后起身,手指搭在倪知肩上,倪知皱了一下眉,他察觉到了,这才笑嘻嘻地摘下站着的一片羽毛,“不知道是哪里落下来的。”
羽毛轻飘飘的,雪白一片飘在蔚蓝的天空里,被风吹着,吹向了司一的方向。
温凌步履轻快地走过司一,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忽然转头对着他笑了笑。
是一个很平常的笑容,却又带着一点胜利者的骄傲,就好像在宣告,司一究竟有多么失败。
如果是过去,司一会毫不犹豫地大打出手,会让一切敢于挑衅他的人都明白那是怎么样的一种错误。
可现在,司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反倒是温凌收了笑,额外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司一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但同样的错误,他永远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司一走向倪知,却又在离他几步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倪知。”
倪知转过身来,看到是他,有些奇怪。
这还是标红事件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之前他还以为,司一在刻意躲着他。
倪知打字:“有事吗?”
他打这一行字的时候,前面和温凌的聊天记录还没删掉,司一明明不想去看,可眼睛里下意识地映满了那些轻松愉快的对话。
那样随意,熟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