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数几个人到老宋那里兑换餐券，其他人都朝着六号楼门口这一大堆煤围过来。

众人没有开口，谁不知道现在找点物资那是要拼命的，但那一双双炽热盯着煤炭目不转睛的眼神骗不了人。

朱军几人都明白其中深意，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一毛不拔恐招来众怒。

但若要发慈悲轻易送人，必然引来哄抢，自己的利益也得不到你保障。

剩下这7吨多的煤听起来多，但煤的重量比较重，按每个水泥袋子装80斤算，也才能装175袋，平分到西家，每家也才40多袋。

而且撕开了这个口子，下次再找到大批量的物资也要分给大家吗？

以后又该如何行事。

朱军求救的看着赵小棠这个上过学的聪明脑袋，希望她能再拿出个解决办法。

既然白送行不通，那凭自己的劳动力去换应该没有问题。

赵小棠把自己的想法和梁凡说了，大家一致同意。

几家现在都住在6、7、8楼，就凭他们几个人，今天恐怕要搬到后半夜，身体也承受不住。

不如拿出一部分让有需要的人用物资或者劳动力换取，大家各取所需，也算是合理。

梁凡一宣布，人群瞬间沸腾。

朱军选了8个身强力壮的，以半袋煤为报酬，将煤搬运至楼上。

又每家拿出3袋煤，让大家来用物资换取。

梁凡给儿子换了一些学习课本和课外书。

朱军给自己和妻女换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及棉被。

葛林给女儿换取了一些玩具，还换到两条陈年腊肉。

赵小棠什么都不缺，想到几人都没有手表，时间什么的全靠猜，于是换了两块机械表。

这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那些没换到煤的，期盼着等他们搬完，能在地上捡点煤渣，迟迟不肯走。

梁凡劝大家，明天运回煤来还能用其他物资换，人群才不舍的散开。

今天这一场，每家共分到40袋煤和3张餐券，朱军高兴的嘴咧的老大，脸上的法令纹都深了几分。

在赵大山和葛林父亲的努力下，葛林家的火墙己经初见雏形，明天就轮到朱军家。

梁凡和葛林看起来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赵小棠细问才得知，今天他们二人去建筑工地找材料，发现那里原来就是赵刚濒死之际提到的“死人坑”

用葛林的形容来说，就像是成片的死鱼堆在池塘里。

为楼房打地基而挖掘的巨大坑洞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死人。

他们两个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往返几次才推回来足够的砖头和水泥。

要不是寒冷所迫，估计没有人愿意接近那里一步。

赵小棠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这样就被吓到了，等极寒结束，瘟疫开启，那惨状恐怕会遍地都是。

第二日，赵小棠几人刚一出楼门口，就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都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拉煤的人。

带谁不带谁又怕得罪人，没办法，只好按照昨天那六个人的要求。

想去的每人上交2张餐券，还要跟着一起装车卸车。

赵小棠数了数，最后只剩下18个人。

昨天那6个人，只有同住6号楼的胡广生没有在里面。

心生嫉妒的人真是多，来到停车地点一看，昨日赵小棠缠的保鲜膜己经被一劈两段。

固定好的废旧轮胎只剩下七八个，其余的轮胎连带上面铺好的钢板不知所踪。

轮胎上也有很多划痕，庆幸铲车的轮胎是防砍刺的，没有真的漏气。

赵小棠叹着气又拿出一卷保鲜膜将挡风膜重新缠好。

众人有的坐在轮胎上有的攀在卡车上，还是昨天的路线，先去废旧车场做好后面的爬犁，再去钢厂装煤。

一路上发现，利用河道出行的人多了起来，有的乘坐自制的冰车，有的乘坐木制的爬犁。

还有用哈士奇充当劳动力拽着主人前行的。

大家都在笑哈士奇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当雪橇犬用。

只有赵小棠想的是，这只哈士奇还有多久会变成人们的锅中肉、盘中餐。

人多，速度也提上来一倍，下午4点刚过，众人就回到林苑小区。

18人分出去54袋，每家留下20袋，剩下的用来向其他居民交换物资。

不多时，搜物资的大队伍出人意料的满载而归。

十几辆小推车上堆满了物资，每个人的背包都是沉甸甸的。

小吴特地冲着众人吹了几声口哨，耀武扬威一番。

可众人的兴致却不太高，甚至大部分人脸上都带了伤，后面还有两个人被搀扶着回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葛林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被抢了？”

赵小棠和梁凡对视了一眼，顿觉不妙。

朱军闷声道“我怎么觉得像是抢了别人！”

气氛紧张起来，业委会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从老毛挥刀砍死无辜的女人开始，大家其实心里都有过定论。

业委会表面上看起来是林苑小区的大恩人，实则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

大部队刚一回来，胡广生的老娘就拽着儿子风风火火的从楼里冲出来。

一见到人就大喊“大家快来看啊，我儿子昨天跟他们不过出去一天，手指就被冻坏了”

“大家伙快过来看看”她扒开胡广生的袖子，露出右手，只见右手的五根手指都己经颜色发黑，看起来很像是冻伤。

“这帮没良心的，把我儿子骗出去拉煤，累死累活一天，还搭上一只手”老大娘开始撒泼。

“这手为了保命就得截肢，截肢了就不能做工，这不是断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活路吗！”

“他们简首是不把人当人啊，把我儿当奴隶使唤”

大家伙到老宋那换了餐券，又拿着一些物资要过来换煤，现下都围在这看热闹。

“是啊，是啊，怎么冻成这样了”

“昨天老胡没跟我们一起去，原来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我看，还不如咱们”

朱军气的一脚踢翻一块煤“你胡说，明明是他求我们带他出去的，干什么活也全凭自愿，最后还分了他去3袋煤”

3袋煤！那也不少了！

“我儿还交了2张餐券呢，那3袋煤是我儿应得的”

葛林气愤的很，扯着嗓子喊“你讲不讲道理，你儿子那手指肯定不是一天就冻坏的，昨天还有5个人，他们怎么没事！”

“我不管，我儿子的手就是因为受了你们的奴役而坏的，你们就要负责！”

“要不就请业委会的过来评评理！”

话音刚落，小吴就带着贾主任拨开人群，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