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伤的很重,腹部被长矛划伤的口子足有一乍来长。
鲜血一股股的涌出,透过深深的伤口,还能隐约看到里面蠕动的内脏。
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眼神逐渐失去色彩的二黑,李明心如刀割。
他开始后悔,自己把二黑带离了陇西到底是不是个天大的错误。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是没用,当务之急是先要抢救二黑。
战场急救缝合,李明倒是学过,可是现在条件实在是太简陋了,要啥啥没有。
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一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二黑能顺利挺过这一关!
“兄弟,别怕,哥哥马上给你手术,很快就会好的!”李明抱着二黑的脑袋,一边安慰它,一边吩咐孩子们,“快去烧锅热水!”
热水很快烧得了,李明问大丫要过针线,在沸水里煮了又煮。
没有酒精,也没有高浓度酒的前提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便快捷的消毒方式了。
不顾热水把手烫的全是燎泡,强忍着痛楚把手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从内衣撕下一条干净的布条,在沸水里煮过后小心的清洁伤口的污血。
李明拿过针线,对二黑温声道:“兄弟,有点疼,忍着点!”
说完,掰弯了针,对着二黑腹部的伤口,一手捏住伤口,一手穿针引线,用最快的速度缝合起来。
二黑疼的身子不停的抖,但是它也通人性,知道李明是在为它治疗,竭力的忍耐着。
不大的功夫,一道歪歪斜斜的伤口便缝合好了。
李明又抓了一把草木灰,撒在伤口上面,用来止血。
草木灰中含有碱性物质,有一定的止血作用,但是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可在这缺医少药的野外,也只好如此应急了。
二黑伤口的血液慢慢止住了,它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李明松了口气,二黑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接下来只要伤口不感染化脓,就没大问题了。
将睡着的二黑妥善安置好,李明吩咐孩子们安营扎寨,就地休整。
他则独自在营地附近转悠,想着能否寻找到一些草药,加速二黑的伤口愈合和防止感染。
可惜,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山脉,他地形不熟,又不敢远离孩子们。
找来找去,除了云杉树叶,也只找到了一丛蒲公英。
蒲公英有一定的防治伤口感染和治疗化脓的作用,也算聊胜于无。
云杉树叶也是同样,可以活血解毒,含有一种抗菌剂,泡水后用来清洗伤口很有效。
无可奈何下正打算转回营地。
突然,李明眼神一凝,发现前方树下长着一丛植物。
高不过二尺,枝叶细长,叶片椭圆,边缘呈锯齿状。
李明心中大喜,这竟然生长着一丛铁苋菜!
这个植物以前李明学野外急救时候学到过!被称作“天然创可贴”。
铁苋菜,又叫血见愁,具有清热利湿,凉血解毒的功效,可以抗菌,抗炎,止血,止泻等等。
既可食用,又可药用。
是古代行军打仗的金创药的主要原料之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二黑有救了!
急忙采了一大把,捣成糊状,用云杉水清洁了二黑伤口后,把草药敷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草药当真有效,还是二黑本就体格强健,到了晚上悠悠醒来,状态己经好了不少。
忙活完了二黑,李明还有不少需要操心的事情。
没有吃的了!
临行前他们储备了不少干粮肉干,可是被食人饥民抢走了一大半,路上又消耗了不少,到现在终于是一点不剩了。
山穷水尽了!
这片山岭从来没有来过,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里面潜伏着多少野兽。
李明又不放心让孩子们独自离开去狩猎,只能依托营地,在附近布置一些陷阱,能捉到多少猎物,全凭撞大运。
狩猎食物的重担,全部压在李明的身上。
可没有二黑灵敏的感知能力做帮手,光靠他自己,在这片完全陌生的深山老林里,能不能捉到足够的食物,他心里完全没底。
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熟悉的山林环境下,独自进山狩猎,空手而归也是常有的事。
整整一天,李明奔波辛劳,也不过猎到了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他也饿得首打晃,手上飞刀失了准头,好几次差点连射空的刀都找不回来。
孩子们两日来都靠着附近采些浆果野菜充饥,早就饿的眼睛发蓝。
十余个人围着篝火坐了一圈,眼巴巴的盯着篝火上的食物。
根本不够分的!
那只野兔,分给了重伤号二黑,它需要营养来补充。
只有它尽快康复,才能保证以后稳定的食物来源。
一只山鸡,拔了毛也剩不下多少肉,将就着煮了一锅鸡汤。
鸡肉都让给了女娃,男娃们只好灌了一肚子汤。
大伙吃的舔嘴抹舌,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肚,可胃里还是觉得一阵阵空荡。
“哎!还是老憨好啊!光吃草就饱了!”六子放下喝空的汤碗,一阵感叹。
旁边吃饱了正在反刍的老憨听到他提到自己,瞪着眼睛莫名其妙的望了过来。
一群孩子都羡慕的看着老憨,反刍的它嘴巴动个不停,嚼得都起白沫了。
“咳!”李明轻咳一声,将大伙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一步,迟早是要走出来的!
站起身,对着男娃们招手,道:“跟我来!”
男娃们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李明离了营地不远,走到一截枯木前面停了下来。
男娃们知道他有话要说,一声不发的看着。
李明抽出短刀,将腐朽的树干撬开,里面早就被虫蛀的坑坑洼洼,无数白花花的虫子扭来扭去。
李明从中挑了一个最大的,捏在手里,对着孩子们说道:“这是天牛的幼虫。天牛,大伙没少玩吧。”
男娃们点了点头,天牛这种昆虫,实在太普遍也太好认了。
往日里,他们最喜欢捉天牛来玩,一抓起来就会“嘎吱嘎吱”地叫,用根细绳拴住腿,它就会“嗡嗡”地飞,却总也逃不走。
用天牛赛跑,比赛拉车,斗天牛,都是常玩的游戏。
李明将手中白花花的虫子在大伙眼前晃了晃,让他们看得更仔细些。
那虫子足有成人手指大小,肥肥白白,身体一环一环的,半透明的身子不断扭曲挣扎,发出“吱吱”的声音,看起来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李明面色严肃,道:“现在教给你们的,就是如何在缺衣少食的极端环境下,生存下去!”
说罢,把虫子整个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大嚼。
虫子白色的身体被牙齿咬碎,黄色的汁液从嘴角溢出,看起来恶心至极。
李明强忍着胃部不适,面色如常,接连又捉了两条,一股脑的扔进嘴里。
他早就发现了这截枯木,知道里面有可以吃的虫子,但是一首迟迟没下决心。
多少年都没有吃过这恶心的玩意了,上一次吃还是上辈子野外生存拉练的时候吧。
如果有选择,谁愿意吃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