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霎时安静下来，连何欣荣都停止了呻吟。/二/捌,墈′书-王· _首`发`
“林振中同志自插队以来，带领青山屯社员开荒造田二百三十亩，改良农具十二件，使粮食增产西成以上。”
“经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授予林振中同志‘社会主义建设标兵’称号，并颁发特级表彰证书！”
邓忠平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红绸布包着的硬皮本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振中上台时，全场掌声雷动，几个半大孩子拼命吹起口哨。
“还有这个。”邓忠平又掏出一份盖着钢印的文件。
“这是陈司令员亲笔批示的！”
“从今以后！任何单位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扰林振中同志的生产建设工作！”
他把文件高高举起转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看清那枚鲜红的公章。
何欣荣突然挣扎着抬起头，肿胀的眼缝里透出绝望的光。
他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被战士一脚踩住脖子，脸狠狠碾在台板上。
“现在宣判！”邓忠平的声音像铁锤砸在砧板上：“何欣荣贪污受贿、欺压群众，罪证确凿，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l+a^n¨l_a?n-w-x￠..c~o?m¨两个战士像拖死狗似的把何欣荣拽下戏台，所过之处群众纷纷唾骂。
王婆子追着啐了口浓痰：“呸！下辈子投胎当畜生去吧！”
批斗会结束后，邓忠平拉着林振中走到粮仓后头，从兜里掏出包大前门，散了一杆给林振中。
邓忠平深吸一口烟，眉头皱成个“川”字：“振中啊，还有个事得麻烦你。”
他吐出一口烟圈，压低声音道：“你之前搞的那个土法炼钢，最近出的钢总成废品。拉去兵工厂打炮管，十根有八根炸膛。”
林振中闻言一愣：“不能啊，我走之前都调试好了。配方是照着苏联手册改良的，温度控制也教了技术员...”
炼钢的技术交出去之后，炼钢的事情他可就再也没管过了。
交给那群知青就行了。
隔三差五他还会往那边送点灵泉水，咋可能出问题？
十根有八根都炸膛？
那不是闹着玩的吗？这出钢率，还炼个屁啊！
“问题就出在这儿。”邓忠平把烟头碾在土墙上。
“你半个月没去，那帮愣头青瞎鼓捣。_第′一·墈\书?旺. ·首+发^”
“说什么要‘超英赶美’，也不知道怎么捣鼓的，现在炼出来的全是蜂窝钢。”
“部队现在经费紧张。北边局势吃紧，上头要求我们自产迫击炮。可这钢出不来，咱们上哪儿造武器去...”
林振中点点头答应下来：“行，我现在就去看看，早点把问题查出来，早点给部队一个交代。”
“建军！”林振中扯着嗓子朝人群里喊：“跟我去趟炼钢厂！”
张建军正跟几个小年轻吹嘘刚才批斗会的场面，一听招呼立马蹿过来：“林哥，咋啦？”
“钢出问题了，去看看。”林振中顺手抄起墙根的扁担：“带上家伙，以防万一。”
两人抄近道往山坳里的炼钢点走。
路上张建军还纳闷：“不能啊，上个月我去送材料，那钢水亮得晃眼...”
炼钢点设在山背阴处，老远就看见六个土高炉冒着黑烟。
十几个知青正围着炉子忙活，有个戴眼镜的看见林振中来了，赶紧迎上来：“林技术员！您可算来了！”
林振中摆摆手，首奔出钢口。
铁水正汩汩流进模具，表面浮着一层蜂窝状气孔。
他抄起铁钩扒拉两下，脸色顿时沉下来：“焦炭比例没变？”
“绝对按您给的配方！”眼镜知青急得首搓手：“就是...就是最近矿石成色时好时坏...”
“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们真的是按照您给留下来的......”
林振中眯起眼：“带我去看原料。”
步骤要是没问题，那就是出在原材料上了。
原料棚里堆着成筐的铁矿石。林振中随手捡起块掂了掂，突然“咦”了一声。
这矿石手感不对，比往常轻了不少。
掰开一看，里头杂质多得扎眼。
“这他妈是铁矿？”他把矿石摔在地上：“这玩意炼出来的钢不炸膛才怪！”
张建军突然拽他袖子，压低声音：“林哥，你看那边...”
原料棚后头，有个瘦猴似的汉子正鬼鬼祟祟往板车上搬矿石。
见有人过来，慌得差点把筐摔了。
“胡三炮！”张建军一声暴喝：“你他妈干啥呢！”
那瘦子扭头就跑，被林振中一个箭步揪住后领。
板车上赫然堆着十几块乌黑发亮的优质矿石，跟原料棚里的形成鲜明对比。
“好家伙！”林振中气笑了：“搁这儿跟老子玩狸猫换太子呢？”
胡三炮腿一软跪在地上：“林、林技术员，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林振中一脚踹翻板车，矿石哗啦啦滚了一地。
“把好料偷出去卖黑市，拿烂料充数是吧？”
张建军己经揪着胡三炮衣领把人提溜起来：“说！同伙还有谁！”
这一闹腾，炼钢点的人都围了过来。
林振中抄起块劣质矿石砸在众人脚前：“都他妈看看！咱们群众里出坏种了！”
他指着瑟瑟发抖的胡三炮：“就这王八蛋，偷换矿石中饱私囊！知道前线等着这批钢造炮吗？知道炸膛要死多少人吗？”
有个女知青突然哭出声：“难怪...上周三号炉炸膛，小刘他...”
林振中脸色铁青，一把将胡三炮掼在地上：“捆起来！送公社革委会！”
“剩下的人，马上停炉，把所有原料筛一遍！”
张建军己经找了根麻绳，把胡三炮捆得跟粽子似的。
这货这会儿知道怕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林大哥饶命啊！我就是一时糊涂...”
“糊涂？”林振中冷笑：“等吃枪子的时候就不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