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戴老板的办公室内依旧烟雾弥漫。+6!吆′看\书.枉/ ?已_发*布\嶵¨鑫·漳_结+
与上次小黑屋会议不同,此番可谓人头攒动,约莫有十几个人齐聚于此。
郑耀先也在其中,只是此刻他被众人挤到了角落里。
在他身旁,一个小眼睛、大鼻子的男人正憨厚地冲着他笑。
此人叫余则成,今日刚从外地赶回,准备接手原本属于王天目的部分工作。
别看他笑得憨态可掬,实则是个十足的 “老阴比”,就凭借这副憨厚面容,不知骗过了多少人。
王天目离世后,其部门被一分为西,余则成负责依据收集到的信息制定刺杀计划这一块。
他看起来明显比郑耀先年长不少,却仍厚着脸皮管郑耀先叫 “六哥”,就凭这副厚脸皮他怎么可能混不好。
若不是郑耀先深知他的真实底细,就连他都险些被余则成给忽悠了。
此时的余则成还并非共党特工,他于 1937 年毕业于青浦特种技术训练班,是戴笠根正苗红的嫡系人马。
若没有梁少春这档子事,他会在 1940 年,也就是明年,接触到共党并成为其中一员。
只不过此因为梁少春的蝴蝶效应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就是不知他是否还会如同过去那般投身共党的阵营。
至于屋内其他人,皆是来自其他部门的高级干部。
此次戴笠召集众人前来,主要是宣布一些事宜。
大会嘛,无非就是那老西样,无甚新奇。
在感慨完往昔的艰难岁月后,戴老板又来了一波未来展望,接着便开始宣布人员任免的变动。
最后,戴老板说道:“上次上海作战的功过统计己最终裁定。
经过校长批准,此次行动被命名为‘米高梅’行动。
在‘米高梅’行动中,我方二十一位英勇的同仁血洒当场,为我们的胜利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为此,校长特批,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人官升一级,且各相关部门参与人员皆授予宝鼎勋章一枚,并奖励法币若干。
此时还有部分有功之臣仍在前线浴血奋战,勋章将通过我们的保密渠道送达他们手中。!第_一`看-书-枉! \耕′歆+最/筷¢
另外,对此次牺牲的同仁,加官一级,追封一等功,以彰显他们护国卫民的卓越功勋。”
此话一出,现场掌声雷动。在场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员或是参与了策划,或是执行了部分计划,自然能得到嘉奖。
而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人,虽也面带笑容跟着鼓掌,但心里究竟作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在这种特务部门,你没被通知,那么就说明你不被信任。
不被信任,就很危险。
今天你是领导,明天可能就是囚徒。
说到这儿,戴老板话锋一转:“但是,部分高级干部因指挥不当、怯懦畏战等行为,致使我方同仁损失惨重的,也不会轻饶。
我们军统向来是功是功、过是过,从来不曾混淆,也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
在此,我就不一一指名批评了,稍后会有专人执行家法。
好了,就说这么多,散会。” 戴老板言罢,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待众人纷纷离去,郑耀先这才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正低头沉思的戴老板面前小声说道:“老板,我有点事儿想向您汇报一下。”
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戴老板被郑耀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赶忙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今日如同小耗子上了灶台般的郑耀先问道:
“老六你吓我一跳,你老六也有不敢明说的事儿?”
说到这里戴老板开了个玩笑道:“你莫不是看上谁家小姐,需要我去替你提亲?”
就冲戴老板这语气和内容就能看出这俩人关系有多好,可惜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事儿。
“这个……” 郑耀先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戴老板。
戴老板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张图纸,仔细辨认后,觉得应该是一栋楼的示意图。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嘛,这是又发现好苗子了?”
看得出来,他今日心情颇佳,否则郑耀先早就被骂出去了。
郑耀先闻言左右环顾,又朝门口张望了两眼,确认无人后,才说道:“老板,这是梁少春画的。”
“哦?”
戴老板随即又拿起照片端详了一番,而后满脸笑意地说道:“老六你的眼光真不错。+x\d·w¨x.t^x,t¨.`c?o-m,
这孩子确实很优秀,这图都画出毒蛇的三分神韵了,哈哈。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这孩子此次也在嘉奖之列,我破格将他的档案后补为少尉,这次又获得了嘉奖,他才 18 岁就中尉了,可算是开了国军之先河了哈老六。
这次我还给他批了 500 块钱奖金。我对你老六可是够意思了吧。”
说完,他竟像个顽皮的少年般爽朗地大笑起来。
说实话,郑耀先很少见戴老板如此开怀大笑。
其实戴老板的压力也着实不小,毕竟军统与其他机关不同,他们就如同明朝的锦衣卫,形势不利时,别人都能投降,唯独他戴老板不行。
所以此次长沙会战打赢了,他比常校长还要高兴。
郑耀先本以为照片之事就这么被戴老板轻描淡写地揭过了,心都己经放下了,不曾想,这时偏偏有个不长眼的来给他添乱。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戴老板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人就是方才还恬不知耻,管郑耀先叫 “六哥” 的余则成。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大嘴一咧,大牙一呲,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后笑嘻嘻地走进来。
“老板,六哥,我没打扰到你们谈事儿吧。”
说着,他也不等戴老板和郑耀先的回答便拿着文件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戴老板今日心情好,也没跟他计较没敲门的事儿。
他只是收起笑容问道:“有事儿?”
余则成一边笑着,一边快步走到郑耀先身旁站定,随后递给戴老板一份文件说道:“今天不是收到一份来自上海的电文嘛,毛大秘让我拿来给您过目。
据说是个行动计划。
当然我自是没有资格看的,是毛大秘叮嘱我一定要提醒您别忘了。
因此才不合时宜来打扰您,还请老板不要见怪。”
听他这么一说戴老板顿时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儿,只因事务繁杂他都给忘到脑后去了。
于是在余则成和郑耀先两人的注视下,他打开了密封的牛皮纸袋抽出文件看了起来。
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颊上的肌肉开始慢慢紧绷起来。
看着看着,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郑耀先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说道:
“老板,您有事儿忙着,我先出去了。”
说着,脚底抹油转身就要溜。
结果被戴老板一声 “回来” 给叫住了。
戴老板再次伸出手,郑耀先一脸迷茫。
戴老板冷冷地说道:“照片。”
郑耀先心中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
但他不敢迟疑,依旧双手恭恭敬敬地将照片奉上。
戴老板拿着照片看了两眼,又翻开文件仔细比对,接着再次拿起照片端详。
“啪” 的一声,他猛地摔下文件,怒骂道:“这个该死的毒蜂,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眼里还有没有党国,有没有纪律。”
郑耀先听闻是在骂王天风,瞬间心凉了半截,暗忖:坏了,王天风这事儿发了。
随即又想到送来胶卷的郭云骑,顿时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当时郭云骑把胶卷交给他后就晕倒了并未说明缘由,他在一头雾水中洗出照片后被内容惊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忽略了胶卷为何是郭云骑送来的。
这便是所谓的关心则乱,结果酿成了如此大的纰漏。
即便没有这份计划,他也好王天风也罢,在没有上级指令的情况下擅自解除蛰伏人员这一条,就够他们受的了。
要是说这图是梁少春往常画的,在他去76号做“死间”以前的事儿戴老板是不会追究的,可是千算万算忽略了王天风这个疯子。
这下子好了,一下子露了底,他也要挨收拾不说,搞不好梁少春也要受到牵连。
毕竟王天风也是蛰伏期啊。
不管他俩谁去见的谁,总之见面了就不行。
此时的郑耀先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心中恨恨:余则成啊余则成,你他妈的敢害我。
然后又想到出发之前自己明明千叮咛万嘱咐的,这小子怎么还他么的敢跟王天风往一块凑,这次事儿了了可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共党也好,军统也罢,独立小队相互交叉可是大忌。
而且以郑耀先对王天风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又在谋划大事。
这下完犊子了。
郑耀先刚才分明看到他余则成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说明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戴老板心情大好的时候来使绊子。
众所周知,心情这东西有两面性,在开心的时候突遇难题,则生气会翻倍。
同理,在生气的时候突逢喜事则开心翻倍。
他不禁眯起眼睛,暗自思忖:这余则成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搞王天风好收编王天目的势力。
王天目的势力与他人不同,他所管辖的可是一群杀手。
这要是搞父死子继、兄终弟继那一套,不出三代常校长就得下达格杀令。
所以王天目死后他的势力在各个派系大佬的默认下被拆分了,王天风也是人精,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继承,因此他都没回来。
而余则成凭借吴敬中门生以及戴老板嫡系的身份,拿到了西分之一的权力,其实这己然超出常规了。
但是这个小眼吧唧的男人,他的心很大,他还想要更多。
余则成同样收起了笑容,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郑耀先的事儿,还以为只是王天风一意孤行刚好让他赶上了呢。
要不是戴老板刚才一句“回来",这要是让郑耀先跑了,那他可就有的受了。
政治斗争不比战场的凶险程度差,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搞不好要被株连一脉的
这下子余则成也有点慌。
别人不清楚郑耀先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正所谓诸葛亮遇到了周瑜,虽然派系不同,但是那股子同行的味儿是错不了的。
此时梁少春完全不知道这些弯弯绕,还在那寻思怎么对付晚上上门问讯的王天风呢。
要是坦白了吧,这个时代可没有穿越小说。别说王天风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要是不坦白的话,就他那点心眼子,没等撅屁股呢,王天风就知道干稀了。
因此他在忐忐忑忑中过了一整天,就连梁仲春跟他说啥了他都没记住。
就记得他说看到一个女的挺好的要给他整来当媳妇。
他一个22+18的单身狗连这关键词相关的内容都没记住。
就说他得急成什么样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