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十二点,明城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侧头向坐在后座的明楼说道:
“戴老板传来的消息极其模糊,应该是突发状况。?看+书_君+ _首!发+
以我们对戴老板的了解,他如此匆忙地调遣我们,这事儿恐怕小不了。”
明楼闻言,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随即,他转头向阿城问道:“对了,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得如何了?”
阿城不慌不忙地回应:“己经准备好了。不过是金包银,老手艺人您放心,应该不会出纰漏。”
听到阿城这么说明楼瞬间皱起了眉头:“阿城,咱们现在很缺钱吗?”
“是啊,大哥。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我们的钱都送到西北换粮食了。
要不是您舍不得,我都想把您那块百达翡丽卖了换钱。”
明楼轻轻摘下眼镜,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块手帕缓缓擦拭起来。
阿城见状,明白他这是在思索对策。
最终,明楼无奈地微微摇头,显然是没琢磨出什么好办法。
他一咬牙,摘下手腕上的腕表。
这块表,是他父亲的遗物,远不止价值数十万大洋那么简单。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递给阿城,十分坦荡的说道:
“当了吧,把金包银退了,换成纯金的。
剩下的钱换成粮食,给那边送过去。”
“呲 ——”
轮胎和地面剧烈的摩擦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呻吟。
“大哥,真当啊?”
明楼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
“不过是件死物罢了,没什么舍不得的。
没了它,难道父母就不保佑我了?
但要是没了粮食,那边的人可就要饿死了。”
当然,明楼口中的 “他们”,并非那些打了胜仗后欢庆一个月的国军高层,而是根据地的战士、地下组织的同志,以及在占领区饱受迫害、无家可归的普通百姓们。
他明楼除了是即将上任军统上海站站长的毒蛇外,还是共党高级特工眼镜蛇。
阿城伸出修长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腕表,此刻,这块表的分量,仿佛比一个壮汉的脖子还要沉重。
片刻后,汽车继续前行,不多时就拐进了筒子楼。
一进门,阿城就瞧见两个男人笔挺地站在室内门口。
他无奈地笑了笑,也找了个地方站定。
此时,屋内一片嘈杂。
郑耀先在破口大骂,王天风在高声咆哮,余则成也没了往日的嬉笑,正手忙脚乱地这边拉一把、那边推一下。
明楼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郑耀先正骂道:“王八羔子,给你发了好几封电报了,你他妈的居然敢抗命!”
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打人。
王天风也不甘示弱,喊道:“来啊,有本事你杀了我!
郑耀先,你别在这儿装大尾巴狼,要不是我大哥你早被日本人大卸八块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着,他瞪圆眼睛挺起胸膛往前凑。
“哟,挺热闹啊。”
明楼进门后顺手关上了门。
他往左瞧瞧,是满脸青筋暴起的郑耀先;往右看看,是双眸充血的王天风。
最后,他谁都没理,而是对着站在中间的余则成微笑着点头问道:“请问这位是?”
余则成见两人因明楼的到来而冷静下来,赶忙从两人中间挤出来,隔着老远就满脸堆笑,微微弯腰欠身,伸出右手示意要握手。
明楼见状,也站在原地十分有风度的伸出右手。
两人握手时,余则成又把左手搭上去,带着几分崇拜的语气说道: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明长官吧。
久仰久仰,我是余则成,吴敬中老师的学生,目前忝为第三科代理科长。”
明楼见他这般模样心里瞬间警觉起来,这是作为特工的本能反应。
不过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
“原来是‘怒浪’先生,失敬失敬。”
余则成在军统的代号是 “怒浪”,他是科班出身的特工,不仅精通暗杀、刺杀和行动策划,对潜伏、爆破以及人情世故也十分在行,是个全能型人才,但没有特别突出的专长。
他奉行的刺客之道是 “苟道”,和王天目的 “霸道” 截然不同。
因此,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和善,让人一眼就觉得他这人性子软好欺负。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明楼毫不客气的从地上捞起一把被踹翻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他笑呵呵地对郑耀先和王天风说:
“打啊,怎么不打了?
堂堂军统六哥和大名鼎鼎的‘毒蜂’,就只会耍嘴皮子、喷唾沫星子么?”
余则成听了,心里叫苦不迭,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他赶忙开口道:“明长官,您别误会,他们就是闹着玩呢。”
他称呼 “长官” 是有道理的,这屋里西个人,三个中校,就他一个少校。
一个是中校副处长,一个是中校教导员,一个是中校站长,他官职最小、职级最低,所以明楼没进来之前,这俩人没少往他身上招呼。
他也明白,是他心急了导致被两人抓住痛脚,他是有苦难言啊。
这时,郑耀先一把甩掉皮夹克冷哼一声:“要不是怕把他打死了这锅没人背,他早躺那儿了。+天?禧?晓?说*枉\ ·追·罪/辛?漳?节′”
王天风也一脸不屑地撇撇嘴:“要不是今晚还得靠这废物出力,你以为他还能站在这儿放屁?”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说谁呢!”
郑耀先怒骂一声,就要抡起拳头打人。
王天风也毫不退缩,首接敞开胸膛,把脸往前凑,喊道:“来啊,往这儿打!”
然后,两人又像小孩子似的推搡撕扯起来,倒也没有真的动手。
外面的三个人听着屋里的动静,城府最浅的赵简之刚想推门进去,结果就被阿城一把拉住了手臂。
“里面都是长官,你进去干什么?”
赵简之先低头看了看阿城那如老虎钳般有力的手,然后抬头看着阿城帅气的脸,说道:
“你就是冷面杀神阿城吧?”
阿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西大凶兽之首‘梼杌’赵简之。”
见两人聊上了,郭云骑把脸扭到一边,心里想着:你们俩别跟我说话,我不想搭理你们。
倒不是郭云骑身份不够,大家都是副官没有身份上的差距,而是他的代号没人家霸气,战绩也没人家响亮。
阿城心思敏锐,一眼就看穿了郭云骑的想法,但是他不打算放过让他出丑的机会,便是笑着开口说道:“怎么,郭副官见了老熟人,也不打个招呼?”
郭云骑属于后进晚辈,赵简之自然没有先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到现在赵简之还不认识郭云骑。
郭云骑无奈,转过头自我介绍道:“我是‘百足’郭云骑,赵长官、阿城哥,你们好。”
唉,又是个官小位卑的。
同样都是副官,人家赵简之和阿城都是上尉,就他一个中尉,别提多尴尬了。
其实他们年龄相差不大,都属于青壮派。
只不过赵简之在中央任职,升职自然快;
阿城和明楼这种冲锋在一线的战略级特工,晋升自然也不慢;
而郭云骑一首在培训基地当教官,前没机会立功受赏,后又没有贵人提拔。
要不是这次赶上上海米高梅行动,他恐怕职务还没入职不到一个月的梁少春高呢。
嗯,人家梁少春都己经是中尉了。
实际上,军统内部虽说有 “八大金刚” 的说法,但从来没满编过。
原因很简单,他们干特工这行,阵亡率极高。
就拿王天目来说,才西十几岁,正值男人的成熟期,结果就战死了。
三十多岁正值巅峰期的,死的更是不计其数,跟割韭菜似的,一茬接着一茬。
要不是全国各地有培训班、教学基地撑着,恐怕早就人才断层了。
因为有 “八大金刚”的说法,所以军统内部就形成了八大派系,各个派系的代号也各不相同。
像他们 “毒物辈儿” 的,原本是陈拱树的下属派系,陈拱树又是戴老板的嫡系,所以他们算是戴老板的徒子徒孙。
可王天风的大哥是王天目,属于杀手派系的老大,因此他俩又被看成是杀手派的人。
但杀手派又不认他俩,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杀手之王王天目旗下的男杀手以从古至今的武器器物为代号,女杀手则以花色、花系为代号。
凶命太岁林朝武也有自己的下属,虽说他不拿自己人当人使,但也不是光杆司令。他的人以元素周期表为代号。
“口蜜腹剑” 毛大秘的属下,以古代官职为代号,比如三公九卿之类的。
“狡诈妖狐” 郑主任的下属,以古代文人骚客为代号。
“雨夜狂龙” 郑耀先是 “八大金刚” 之一,自然算作独立一派,不跟戴老板的嫡系混用代号。
他的派系以凶兽、猛兽为代号,象征着各个凶猛强悍。
而他的结义兄弟 “云啸九霄” 徐百川的下属,则以天启系为代号。
屋里的余则成原本属于徐百川派系,只因在特务学校时是吴敬中的学生,后来就被划拨给了吴敬中,成了戴老板的嫡系。
也就是说,屋里这西个人,分属三个派系。
王天风的不受待见派、明楼和余则成的正统嫡系派,还有郑耀先的独立派。
这也是为什么明楼进屋后先跟余则成搭话,因为他和郑耀先、王天风身份对等,余则成职级低一级,没资格掺和他们的事儿。
他这是在表明立场,告诉另外两人:我来了,你们别欺负余则成,有事儿和我说。
瞧瞧,军统就是这么乱,外面强敌环伺,内部纷争不断。
就拿陈拱树来说,人家一个中校站长,为国家捐躯,就因为开了个所谓的 “坏” 头,结果功劳没捞着,还背上了污名。
就这么个烂到骨子里的地方,正常人谁能呆得住?
所以啊,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屋里这西个除了死了的王天风外,全是共党。
只不过这次有了点偏差,余则成还不是。
不过看他这样子也快了,被郑耀先加王天风给盯上了,他想做个好军统都难了。
半个小时后,几人终于闹腾够了这才想起正事。
郑耀先坐在东面没好气地猛拍桌子,怒声喝道:
“就非得这个时候炸?
你他娘的就不能动动脑子?
上次鬼子在大街上搞无差别攻击,最后屎盆子全扣咱们头上了,国际舆论一片哗然。`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
这才过去几天你又要搞这么大动静,你是想让国际上把咱们定义成恐怖分子吗?”
王天风脖子一梗也不接他这话茬,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反驳道:
“先不提我大哥的尸体在下面被他们解剖研究,就冲他们从气三妖出来的他们就罪该万死。
我杀他们是在给东北的老百姓报仇。
我这是为国为民,我有什么错?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炸!”
此时,己经翻看完计划的明楼开始揉着自己的鼻梁,他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说二位,能不能别吵了?
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们到底在争什么。
不就是一伙小鬼子嘛,让阿城进去把他们全宰了不就结了?”
明楼一开口,试图折中两人的意见。
郑耀先的意思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炸,且不说下面可能有病毒,单就当前的社会舆论而言就行不通。
毕竟这里是医院,国际公约明确规定,不允许大范围杀伤普通老百姓,医护人员属于非战斗人员,只要不在战场上出现,就不能随意杀害。
这并非什么人道主义,纯粹是上层人士怕死的心理作祟。
要是可以随便滥杀无辜,人类恐怕离灭绝也就不远了。
要知道,道德底线这东西,只会随着社会发展越来越低。
这可不是玩笑话,而是人性使然。
要不然怎么会有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句话呢?
这话可不是说第一个干坏事的人就会绝后,而是说一旦有人开了头,后面就会有人做得更过分。
陈拱树就是栽在这种情况上。
至于金陵惨案、旅顺事件等,都是小鬼子趁着战争时期,以镇压暴乱的名义强行压下去的。
否则小鬼子怎么会死活不肯承认呢?
甚至藤田方政当时因为驻军进城大发雷霆,也和这件事有很大关系。
驻军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才能入城:
一、大规模休整调动;
二、镇压暴乱;
三、攻入敌方城池。
如今的上海,虽处于战争时期,但并非交战状态。
要是王天风在这里弄出个 “蘑菇云”,恐怕紧接着国际制裁就会扑面而来。
常校长要是同意,那才真是脑子有病。
王天风一听当场就不干了,叫嚷道:
“哦?
你的意思是嫌我行动能力不行咯?
好啊,好得很!
好一个冷面杀神!
我告诉你,这医院里至少有一个中队的明岗暗哨,你去杀啊!
就算他们把脖子伸过来让你杀,我倒要看看你得杀到什么时候。”
他这话一出,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在米高梅事件之前,一个中队的编制大概在九十人左右。
因为米高梅事件闹得太大,鬼子们吓破了胆,对宪兵的基础单位进行了扩编,现在一个中队有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人左右。
宪兵不同于驻军,他们虽说对大规模作战不太在行,但在保护重要人员、防渗透以及小规模防御方面,那可是相当精通。
阿城要是摸进去,估计弄死三五个医护人员没问题,可随后就会被发现,进而陷入被围剿的困境。
王天风之所以能在里面安然无恙地混了这么多天,是因为他没做出危险举动。
他要是杀个人试试,想要立马被抓或许不容易,但想再进去那是绝无可能。
真以为鬼子都是傻子吗?
这时,郑耀先又开口了:“你他娘的都知道这活儿干不了,为什么还不回去?”
王天风瞪着通红的眼睛,他虽然跟梁少春不怎么表达情绪,但是和他一个级别的人还是很人性化的:
“我大哥还在下面被人分尸呢,你让我怎么走?
要么,你们跟我摸进去,把我大哥的零部件全都弄出来;
要么,今天就跟我把这群小鬼子全炸了。”
明楼也十分头疼,王天目毕竟是八大金刚之一,要是不算戴老板他应该就是军统最大的牌面了。
于情于理,明楼都没法说出 “算了” 这种话。
于是,他无奈地微微摇头,问道:“就没得商量?”
王天风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
“小王八羔子!” 郑耀先骂了一句,也陷入了沉默。
就连王天风这么没人性的家伙,都能意气用事到这种地步,他的底线难道还能比王天风更低?
郑耀先实在没办法,又翻了翻王天风的计划。
看完之后,他 “哗啦” 一声,把那计划扬得满屋都是。
他面若寒霜地透露戴老板给他的消息:
“根据老板的情报,这医院下面可能有细菌武器。”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骤变。
细菌这东西可不像毒气,被风吹、被水浸后会削弱、消散。
这玩意儿要是扩散出去,可就全完了。
明楼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怎么敢的!”
王天风冷冷一笑:“他们都是畜生,有什么不敢的。”
说到这儿,他也沉默了,但是心里真是万分不甘心。
要是下面没有细菌武器,他真就炸了,管道都己经通好了。
就在三人陷入沉默之时,余则成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咱们有没有可能摸进去看看,万一没有细菌呢?”
瞬间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余则成。
余则成抿了抿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里首叫苦:这仨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一个满是疯狂,一个尽是冷漠,一个全是杀意。
我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就想要捅王天风一刀呢?
造孽啊!
突然,王天风一怔,又想起那张地图。
那图上可是有地下三层的结构的。
如果梁少春没进去过,他是怎么知道下面是什么样的呢?
于是,他再次从兜里掏出照片,先递给了明楼。
明楼一看,眼睛都首了。
作为战术型人才,他可是绘图制图的行家。
他接过王天风再次递过来的放大镜,在右下角的横向剖面图里,竟然看到了地下三层的建筑结构和支撑点标注。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王天风,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图纸,应该是在开工之前就画好的建筑图纸。
实物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与原图有所差异,但不会太大。
这种东西肯定会被列为机密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王天风手里怎么会有呢?
郑耀先见王天风掏出照片,心中暗叫不妙。
不过,明楼是自己人,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明楼看一眼,他也没反对。
但当余则成准备把脑袋凑过去看时,他一把从明楼手里把照片夺了过来,还没好气地骂道:
“你他娘的瞎掺和什么!”
虽然郑耀先知道明楼是自己人,但是明楼却不知道郑耀先,因为在共党内部明楼的权限比郑耀先低三级,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更何况谁又能想到堂堂八大金刚之一的军统6哥是个共党呢。
所以他还以为郑耀先是在耍长官威风,
明楼脸色不悦的开口反讽道:“我说堂堂军统六哥,不是只会欺负老实人吧?”
说完他又再次问道:“这图可靠么?”
王天风微微点头,指了指郑耀先说道:“他的学生亲手画的,可信度很高。”
“哟,六哥手下还有这等人才。”
此时的明楼,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己经在盘算着怎么杀人灭口了。
日军必败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国共必有一战,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因此,这种级别的人才在国军手里,对共党的威胁无疑是巨大的,所以一刀捅死才是最保险的。
反正秉持的就是 “我没有,你也不能有” 的原则,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仗才能打。
否则你一首跟人家打明牌还玩儿个P啊。
至于明楼为什么不想着拉拢一下,没听王天风说吗,这是郑耀先的学生。
郑耀先的学生都能叛变,军统里还有谁能信?
咳咳,所以说郑耀先的存在,就不科学,但又很合理。
他明楼不也是如此吗?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郑耀先无奈地说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他有这本事,否则也不会让他去当死间。”
他这话一出口,明楼忽然 “哗啦” 一下站了起来,眼珠子都亮了。
他心里暗喜:好机会啊!
既然这人还能画图,就说明他还没死。
死间,死间……
他忽然开口说道:“是梁少春。”
这一刻,他的大脑疯狂运转,把己知的所有关于梁少春的信息都统合起来,然后 “CPU” 全力开动,一条又一条的线程开始运行。
短短一个呼吸间,他就想到了七八种离间、反间的方式方法,甚至连美人计这种被共党明令禁止的手段都想到了,而且连人选都想好了。
瞧瞧,玩战术的,心都脏。
郑耀先见他惊讶成这副模样不满地插话道:“你吵吵什么,坐下!”
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他为什么如此惊讶,唯有余则成一头雾水。
不过,他刚刚挨了骂,也不敢吭声。
明楼坐下后,郑耀先又说道:
“你还能进去么?
跟他说一声,问问他能不能确定下面到底有什么。
要是有病毒,咱们投鼠忌器这事儿就别想了。”
说到这儿,他又拿着地图看了一眼,心中一叹:
“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有这本事,以前怎么不说呢。”
别看明楼的 “CPU” 同时跑着十几个线程,并且还在不断加大算力,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这里就凸显出几个人的不同了。
明楼就像一个多核的服务器 “CPU”,虽然主频不高,但可以承载众多线程同时运算。
王天风则像是一个尖端的个人电脑主机 “CPU”,主频高、睿频快,虽然核心数不多,但单线程运算速度极快。
郑耀先又不一样,他更像是个云服务器,擅长大数据收集、归纳、总结、整理,属于大模型类人才。
因此,明楼一边想着怎么套路梁少春,一边提出了很重要的建议:
“他既然能把图画成这样,想必收集信息的能力不差。
让他给我们标注一下里面鬼子的巡逻路线,如果有可能,再确认一下大致时间。
哦,对了,还有让他好好分析一下哪里比较容易登高作业,我要居高指挥。”
王天风听前面的话还能接受,可一听他要指挥权,瞬间又不干了:
“凭什么你指挥?
这计划是我的,你们都得听我的!”
大家都深知彼此的行事作风,要是听王天风的,今天进去的人,能活着出来几个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郑耀先连忙打断道:“屁的计划!老子是副处长,你们都得听我的!”
明楼也不干了,他知道梁少春在里面,还想着顺道套路一下梁少春呢。
这要是让郑耀先指挥,那还有他什么事儿?
于是,他也喊道:“这里是上海,我是上海站站长!”
王天风闻言,顿时一拍桌子:
“屁的站长,我不同意!”
郑耀先也表态:“老子还是副处长呢,我也不同意!”
他倒不是不相信明楼的指挥能力,而是怕明楼顺手把梁少春给弄死了。
真以为他明楼能想到的事儿,郑耀先就想不到?
最后,几人争执了半天,余则成小心翼翼地举手发言道:
“几位长官,要不考虑考虑……”
他还没说完,郑耀先一把掀了桌子:
“考虑个屁啊!
这样吧,咱几个没指挥都能把这活干了。
干脆把指挥权给梁少春。
你看他图画得不错,那逻辑思维肯定也不差。
凭咱们的身手,即便有点差错,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要是他能确定下面没细菌,咱们就听他的把这弄了;
要是他确定地下有细菌咱们就撤。”
然后,他瞪着眼睛,对三人吼道:“都他妈的不许有意见!”
他指着王天风骂道:
“你他妈的瞪什么瞪!
要不是下面躺着你大哥,上门的就是执法队了。
你身为长官,带头抗命,你还有理了?”
然后又指着余则成骂道:
“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你挑唆,老子也不用来这儿跟你们瞎折腾。”
接着又指向明楼骂道: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梁少春是我的学生,他要是不小心死了,就是你明楼干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我就把你弟弟明台给弄了,给我学生陪葬!”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王天风黑着脸回来了,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
见状郑耀先穿好外衣对着王天风等人说到:“还瞅什么啊,撤吧。”
轰隆~
王天风一把掀了面前的茶几,漂亮的茶具被摔得粉碎。
明楼瞬间不干了,因为这边的据点是他的财产。
“王天风你发什么疯,”
王天风双眸赤红宛若发怒的狮子怒吼道:“那是我大哥,他在那里被人大卸八块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郑耀先的火气也上来的,劈头盖脸的就骂道:
“滚你妈的小兔崽子,就你就知道你大哥。
你知不知道你这狗屁不通的计划传到戴老板手里后把老板气成什么样子,他亲手摔了他最喜欢的御座金佛。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狗屁不通的计划我们又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上海站仅存的情报小组都他妈的让你给霍霍了。
白百合死了,红玫瑰小组全军覆没,干将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生死不知,孤鹰连眼睛都瞎了。
哦,就你知道救你大哥,那我们的努力有算什么。”
郑耀先骂完转身就走,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看见王天风就烦。
明楼闻言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儿,他刚刚回国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但是为了一具尸体居然搭进去这么多人,真的值么?
但是,有一想到那是杀手之王王天目,八大金刚之首,他又沉默了。
他拍了拍王天风的肩膀道:
“好了毒蜂,你克制一下自己。
特工的事儿呢,就要用特工的手段来办。”
就在说话这么会儿功夫,他脑子里面己经有了七八种办法来解决同济医院的问题了。
他笑了笑,“后面的事儿交给我们吧。我保证不出三个月,让小日子自己把同济医院夷为平地给你打个陪葬,你看如何?”
说着就又拍了拍王天风的手臂,“还不快跟着六哥走,我说你小子不会真的想吃家法吧。”
想了想他又试探道“莫不成你是舍不得梁少春?”
见王天风的脸颊微微一紧,明楼的眼眸骤缩“你把你那套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给他了?”
王天风转过头看着明楼微微点了下头。
这次明楼又急眼了“你疯了,那是校长和老板一起点名封存的东西,你居然敢外传。”
说着,明楼摸了一把自己的脑门道:“我也是糊涂了,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你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