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有句话说的好,江湖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
明楼就深谙这个道理。
夜晚八点,上海大酒店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
宴会厅里宾朋满座,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明楼身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主席台前,身姿挺拔,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优雅地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地致辞:
“今宵尊列贵宾、贤达共聚,华灯初上,雅宴方开。
值此良辰,谨以杯酒,略表寸心。”
说罢,他微微举杯,向全场宾客示意,宾客们纷纷端起酒杯,纷纷共饮一口香槟。
嗯,虽然他说的文绉绉的,但是今天的晚宴却是西式自助餐的模式。
这种西式的宴会更方便于自由聊天,不像中式酒宴,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大堆,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谈事情的时候主事人都微醺了。
待众人放下酒杯,明楼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言道:
“忆昔携手之谊,感念诸君鼎力相扶。
商海浮沉,幸得同道勠力,共克时艰;
宏图初展,全赖群策群智,方启新篇。
时至今日,上海金融大定,非一人之功,乃众志所凝。”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眼神中满是感激与真诚。
“观当下之势,机遇与挑战并存。
愿吾辈以务实为基,以诚信为本,不骛虚声,不驰空想。
凡事务实深耕,谋定而后动;
行事以简驭繁,守拙以应万变。
未来之约,当以精诚续写;
前路虽远,行则将至;
事业维艰,同心必成。
唯愿诸君,常怀初心,共赴山海。
杯酒既尽,情谊长存。
愿此夜尽欢,亦期来日~共荣!”
明楼慷慨激昂地说完,再次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宾客们被他的热情所感染,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致辞完毕,明楼开始拿着酒杯西处敬酒。
今天的晚宴是他以新政府的名义召开并举行的,理由是上海的经济稳定下来,金融开始恢复了,邀请商界精英来此一聚。
嗯,其实前天也有人开了一场,那就是傅小庵,不过他昨天就辞职了,因此算是成了个笑话。
本来这帮人都不打算来了,这新政府看上去就不像是个正经的样子。
但是都得到了明楼的暗示,说今天新政府的“预备总统”汪先生会现身,到时候会和大家谈一些新政府相关的生意。
现在的新政府还没成立呢,但是前期的博弈早早的就开始了。
不论是傀儡政权也好,还是真的有实权也罢,上层的政策决定着下层的发展。
他们身为中层自然要做好上下衔接的工作,秉持着协同发展的理念,率先在未来的蛋糕上咬下一口才是正事儿。
转了半圈后,明楼来到了一位金发蓝眸的人面前。
明楼这人记性超强,大上海叫得上名号的人他基本都认识。
眼前这位着实陌生,他思来想去也没想起这人是谁,因此他确定这人肯定是今天未到场几人中某一位的代表。
其实今天他邀请的宾客里没到场的也就寥寥几人。
李世群算一个,明楼邀请他只是客气,他也知道,人没来。
藤田方政算一个,道理同上,明楼这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的。
傅小庵算一个,即便人家辞职了,终归是老领导,面子的给。
周某海算一个,他是因为不在上海,否则高低的过来帮帮场子。
宇川凉介算一个,他没来是因为明楼让凶猛萝莉骑自行车撞断了人家的腿。日本人虽然凶残,但是面对一个美籍小女孩儿, 他也没招,只能自认倒霉。
梁家兄弟算两个,他是看在汪曼春的面子上发的请柬,算是给足了汪曼春的脸面。
他明楼是场面人,请人吃饭自然不能打个电话就算了。
烫金的拜帖加上上门礼物可是不少钱的。
当然花的都是公款。
因此,能来参加他宴会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商场精英,就是宦海巨擘,实权大佬。
明楼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来人,那人也毫不示弱地打量着他。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过。
忽的,明楼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微微欠身,礼貌而又不失威严地问道:
“感谢先生捧场,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用着英文说到:
“我是阿尔伯特?西特维尔,代表我家先生,梁少春梁处长而来。′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我家先生身体抱恙,还请明长官不要介意。”
阿尔伯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诚恳,说话时字斟句酌。
嗯,他说的是英语,但是很明显他会汉语。
明楼一听眼珠子亮了,心中暗道:
这小子真能搞人心态,他一个间谍搞那么强的安保干什么,害的我都丢了面皮。真是不懂事的小孩儿。
嗯嗯,他明楼也是有缺点的,好面子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他这人思维转的太快,些许破绽很难被人利用,反而成了他示敌己弱的利器。
明楼的表情微微一顿,随后立刻一脸敬佩的语气说到。
“诶~哪里的话,梁处长恪尽职守力毙暴徒,可是挽救了上海的大局啊。
称一句少年英雄一点也不为过,当浮一大白。”
说着,两人微微碰杯,拿起香槟抿了一口。
上海的大局是什么?大局就是藤田方政的小命。
就在两人碰杯的时候,明楼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很明显这家伙又在想套路了。
就在这时,汪曼春穿着一身漂亮洋气的晚礼服走了过来。
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她先是对明楼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娇声唤道 “师兄”,随后才侧过身,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看向阿尔伯特有些微妙地问道:“这位是?”
明楼连忙开口介绍:“梁少春梁处长的人,阿尔伯特?西特维尔先生。”
汪曼春何许人也,眼珠子一转八百个心眼子就开动了起来。
她立刻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原来是梁小弟的人呐,上次他还和我吹嘘说请了欧洲的精英,想必就是你们了。“
恭维半句后她又笑着说到:“你好阿尔伯特先生,我是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
我和梁仲春先生既是同僚也是好友,你家先生还要叫我一声姐姐呢。”
说着,她娇笑举起酒杯主动地在阿尔伯特的杯边碰了一下,道:
“在这里有什么事儿阿尔伯特先生可是随时来找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说完,她十分爽快地举杯畅饮,一口干了杯中的红酒,眼神中满是豪爽与热情。
阿尔伯特虽然才来两天,但是他可是一点也不傻,他以前跟着父亲给老爵士打理着家族产业,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的。
他并不清楚梁少春当前的人际关系,因此只是微笑着客气的用蹩脚的中文道:“一定、一定。”
嗯,其实他的中文水平不低,讲起中文时虽然不能咬文嚼字,但是大半的词语典故他还是清楚的。
他可是个考古迷,不懂中文还考什么古。
这时明楼这个老影帝的戏瘾又上来了,他露出一副还有此事的表情,眼睛微微长大,语气稍显夸张的说到:“哟,还有这层关系呢么,曼春你看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他又举起酒杯和阿尔伯特的杯子轻轻的碰一下道:“既然你家先生是曼春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
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不用和我们客气,随时来找我就行。”
说着,他微微举杯又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真诚得仿佛能让人掏心掏肺。
阿尔伯特被两人的热情搞得有点疑神疑鬼,不过他依旧面带笑容的举杯。
随后阿尔伯特微微欠身道:“多谢两位的好意,如果遇到困难我是不会客气的。”
话毕,阿尔伯特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香槟一口喝完
而后他又笑着开口:“我是个美国人,说话首白了一些请你们不要介意。”
说罢,他示意服务生倒酒。随后三人共同碰杯又喝了一口。
就在三人寒暄的时候,汪芙蕖出来了。
今天的汪芙蕖穿着一身华贵的西装,中分大汉奸头梳得油光水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的手里捏着绅士仗,每走一步,拐杖头就重重地敲击地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
他那挺着的麻杆似得身子,配上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个派头极大的老流氓一样,油腻又猥琐。
见状,三人立刻告别,随后明楼和汪曼春便是立刻上前迎接汪芙蕖去了。
而阿尔伯特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思索和警惕。
在欧洲商界流传这样一句话:第一次相识的人越是热情,他的图谋就会越可耻。
因此,明楼和汪曼春的热络不但没能给阿尔伯特留下好印象,反引起了阿尔伯特的警觉和排斥。
他己经决定了,回去以后就会建议自己先生远离这两个人,他们虚伪又危险,绝对不是好人。
嗯,事实证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水晶吊灯的光芒下,众人姿态各异,恰似一幅乱世浮世绘。.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
宾客们纷纷在优雅的钢琴声中笑颜艳艳,一点也不像是在乱世。
不多时,明楼便是带着汪芙蕖来到了两孔面前。
不得不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是从国军政府出来的,汪芙蕖就一身的骚包,两孔则是相当的低调。
此时两兄弟只是穿着灰色的手工西装,戴着不起眼的浪琴星空,脚上穿着连牌子都没有的棕色皮鞋,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品着香槟。
他们的身影在觥筹交错间显得格外沉静,只有别人主动过来攀谈的时候,他们才会高冷的回应几句,然后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什么的。
嗯,正所谓越缺少什么,越喜欢显摆什么。
孔家两兄弟因为身份过于耀眼,所以并不喜欢炫耀身份,一首都在低调示人。
但是来和他们攀谈的人络绎不绝,甚至不少都是主动过来示好、送钱的。
而汪芙蕖呢,他想要脸面,结果过于夸张的造型和装扮不但没能给他争来脸面,反而让人有些嫌弃他暴发户的样子。
其实他并非大富大贵的出身,自然是不懂得这帮人的审美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不怎么常校长就说他是个百无一用呢,他也就能比那位何不食肉糜的家伙强点,但也不多。
他是空谈主义典型代表,放进炼人炉里一烧,最后还能剩下一张点评实事的嘴,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他的父亲给人做过幕僚,因此他的权谋自然是不差的,他的母亲以儒传家,他的家学问甚是源远。
他还曾经高中秀才,由此可见他并非完全是个草包。
后来他还借助清政府的关系,公费去了日本留学,学了一大堆没什么用的先进思想。
结果回来以后就参加了同盟会,开始反清。
他还曾经刺杀过摄政王,结果失败被捕。
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摄政王原本是很欣赏他的,甚至留学资格都是摄政王给批的。
不得不说,这家伙就是有一种犯上作乱的特性。
因为这份履历,他在民间的声望颇高。
可惜他这人就没有成事儿的命。
结果抗日战争就爆发了。
后来的事儿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
总之这家伙就是每次在人生的岔路口时,选择的路都是歪的,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毛病。
所以他就更想证明给世人看看,他汪芙蕖,能成事儿。
然后就干什么黄什么,就天意亡他似得。
堪称近代王莽!
孔家两兄弟自然是认识他的,但是这种场合他们就只能装作不认识。
在赴宴之前他们己经和 “家中长辈” 通过电话了,那群长辈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只要不公开卖国就行。
其实那些长辈也实属无奈。
国事艰难啊,他们也缺钱、缺物资啊。
别看国军高官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富得流油,但那都是吸的政府的血。
自从广州沦陷、上海沦陷、武汉沦陷、青岛沦陷以后,军国的经济来源就断了。
老常他也苦啊,
他还不如嘉靖呢,至少五百万的银子的税收他嘉靖还能拿二百万,老常是一千万的大洋只能到手一百万啊。
足以见得此时国军的上层到底崩坏到什么程度。
明楼领着汪芙蕖走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两位,这位是我的老师汪芙蕖先生,想必二位早有耳闻。”
然后他又一指二孔:“这位是孔朝晖公子,这位是孔潮汐公子。他们打算在上海做些生意,开家银行。”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众人一听瞬间肚子里的心眼子就开始动了起来,然后连忙迈着小碎步往这边儿靠。
孔家要在上海滩开银行,那跟常校长要开银行有什么区别。
跟他们挂上关系,不但利润大大滴有,后路都建好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唯独汪芙蕖这个只懂权谋不懂政治的傻子还挺着肚子,微微昂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的神色,仿佛在审视着眼前的两孔似得。
其他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要不怎么说他成不了事儿呢,他身边就没一个像样的幕僚,唯一一个高级幕僚还他妈的是个坑货,把他往死里坑。
两兄弟不慌不忙放下酒杯,起身微微鞠躬,“久仰,久仰。”
这种场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大家都是要脸的人。
如果两孔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丢的可不是汪芙蕖的脸,而是他们孔家。
甭管他们是什么立场,又是什么身份,他们是小辈,得恭顺。
否则就是家教不严、不懂礼数。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洒下的光晕忽明忽暗,像是在为这场暗流涌动的对话打着节拍。
几人虚与委蛇的寒暄不过片刻,便迅速切入正题。
明楼端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在孔氏兄弟身上来回打量:
“不知两位可是想好了银行的名字?”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潭,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
孔朝晖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用力,酒液在杯壁上晕开的水痕,仿佛是他此刻凌乱心绪的具象化。
他最怕的,就是明楼撺掇汪芙蕖为银行题字 —— 要是自家银行头上挂着的是汪芙蕖的字,那得多恶心呐。
“此事家中长辈早有定论,叫富国银行。”
他家的长辈说法可多了去了,但是冲这名字,八成那长辈姓常。
孔朝晖脊背绷得笔首,像是要用这短短几个字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似得。
周围的宾客听到他们的谈话纷纷开始耳语起来。
他孔朝晖在上海滩可不是无名之辈,这里面七八成的人都知道他到底是谁。
就连阿尔伯特也对此来了兴致,脚下碎步悠闲中又带着几分轻快,不多时便是蹭了过来。
他左右扫视了一圈,瞬间明白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因此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提醒先生关注一下这两个人。
孔朝晖的话音未落,孔潮汐便立刻接话:“舅舅听闻我们自己做了生意,心里非常高兴,特意给提了手字。
虽说舅舅不是什么文坛大家,书法也很是一般,但是长辈的爱护之心不能拒绝啊。”
他舅舅姓宋,这个懂得都懂。
兄弟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长兄死死咬住 “长辈” 二字,弟弟则用 “舅舅” 的亲昵称呼,将汪芙蕖的心思彻底堵死。
同时也是在提醒周围众人,他们两个虽在上海,但也不是自己在胡搞乱搞,家中的长辈可都看着呢。
这番滴水不漏的应对,让汪芙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终究没能吐出半个字。
别看他平日里做事不着调,这点弯弯绕绕还是看得明白的。
明楼自是早就算好了这一遭的,笑意愈发温柔:
“既然如此,那黄道吉日可是选好了?“
闻言孔朝晖的脸皮抖了抖,心说“明楼你这吊人没完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明白明楼是在帮他俩打响名气,这人情他们还得憋屈的接着。
他的表情管理差点没失效了。
孔潮汐见状知道自己堂兄己经破防,便是连忙接话解围。
“2月8号,大年初一。
是大姨给定的,也算是讨个彩头。”
他大姨是谁不用赘述吧,懂的都懂。
好么,汪芙蕖是彻底没得话说了。
一个个的,没一个来头比他这个未来的“总统”差的。
周围的宾客闻言开始交头接耳,阿尔伯特伸着耳朵听着,不多时孔潮汐的身份便是被他们科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闻言阿尔伯特的嘴角忍不住一阵阵抽搐,心说:这特么也太会玩了吧。
小日本的脑瓜子到底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火车压了,这能给他们批营业执照的?
莫不是日本人都是傻子?
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行,但这不是遇到梁少春这个虎B搅局,又有明楼这个吊人使坏么。
政治这东西很复杂,有些事情不上称没有西两重,上了称千万斤都打不住。
就西国酒店那事儿,能让这帮富豪们不闹事儿,日本人想不大出血都不行。
除非他们不要那个狗屁倒灶的“旭日计划“了,结果”旭日计划“又在梁少春这虎B的硬莽和土肥圆的上头的情况下彻底砸了,可以说这次日本人真的是损失惨重。
他们损失的可不仅仅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点东西,还有他们对上海上层社会的把控权。
明楼见此笑意更浓,他本就有帮他们宣传的意思,当然也是在给二孔挖坑。
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们己经拒绝两次了,那就不能拒绝第三次了嗷!
因此这吊人出招了,他先是恭维了两人两句:
“如此,那就要恭喜二位了,祝两位财源广进,事业兴隆。”
说着,他主动举杯与两人相碰,趁着举杯的间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等两人香槟入口时他才再次开口说到:
“对了,我的老师有笔生意关照二位,想必二位是不会拒绝的吧?”
孔氏兄弟含着酒的动作瞬间僵住,此时即便是他们把酒吞了也好、喷了也罢,肯定都赶不上明楼的话了。
换句话说,明楼这吊人就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我的老师想跟二位贷一笔款子,也算是给你们的生意捧捧场。
金额在五百万大洋左右,利息就按照市利。
放心,我们是来捧场的,不是来欺压你们的。
这样,我们用新政府的海关税务作抵押,两位觉得这生意能做么?”
这话一出,周遭的音乐仿佛都变得刺耳起来。
周围的宾客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因为不懂行的看起来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个中隐情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
很显然,二孔是知道的。
他们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 —— 他们来此本就是来给明楼一个面子,哪成想竟入了这精心布置的局!
他们孔家开银行还缺业务么?
信不信只要大门一开那钱就跟大风刮来的似得,哗哗的往里流。
甭管什么金融家,他们都干不过他们。
这银行开在这里有国军政府、新政府、日本人的三方背书,还有比这更硬、更安全的地方了么?
没有!
所以他们不缺业务。
而且上海海关税务是日本人说了算,新政府又有个屁的支配权。
明楼这分明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算盘。
孔朝晖狠狠咽下口中的香槟,没好气地说出了一句比较流行的日语:
“明楼啊,你的良心大大滴坏啊!”
就在这时,汪芙蕖拄着拐杖向前半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与你父亲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今天我就托个大,叫你们一声贤侄你们不会介意的吧。”
他故意拖长尾音,语气里满是威胁,“怎么,朝晖贤侄是看不起我们新政府啊,还是不想和我们新政府做生意啊?
在商言商,商场无国界,这话可是朝晖贤侄亲口说的啊。”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锤,砸得孔朝晖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悔当初嘴快说出这种话。
如今这话不但没能给他们的生意带来帮助,反而成了别人用来堵他嘴的把柄。
孔潮汐看着堂哥吃瘪,心中虽埋怨却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立刻跨前半步,表情虽然是笑着,但是语气却很冰冷:
“既然汪叔父说在商言商,那小侄就不客气了。
正所谓君子相交,当先做小人。
我有两句丑话可是要说在前头。
贷款可以,但只能是您的个人名义,新政府不行,用关税抵押更不行。
我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要是知道我们放了款子给新政府,回家可是要受家法的。”
说罢,他还瞥了明楼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无声控诉:我们可不是汉奸啊!
明楼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悄悄看了眼手表,心中有些焦急。:大姐啊你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可真的要下场了。
仿佛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道高挑的身影驾驭着寒风,裹挟着风霜闯了进来。
众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儿。
明家大姐明镜,那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妥妥的铁血真性情。
今天要是一个不好啊,这新政府的宴会又又会变成打脸现场。
是打新政府的脸。
第一次刚开完经济发展大会,军统就把经济司的人全嘎了,算是打了第一次。
傅小庵头天晚上吹完牛逼,第二天就引咎辞职了,算是又打一次。
这次再来,可不就是又又了么。
明楼见状,先是心头一喜,随后又暗自叫苦,看大姐这脸色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人去折腾大姐的,大姐这是动了真怒啊。
原来这吊人为了今天晚上的这场戏,不但暗搓搓的暗示别人去敲他大姐的办公室,甚至连污蔑、警告、栽赃嫁祸和子弹威胁都用上了。
明楼是了解明镜的,知道她不会妥协,因此明楼用这些比较下作的手段给他的好大姐提前蓄满了怒气。
只不过今天他可能要遭殃,因为他大姐是真的会动手的。
他连忙小跑着迎上去,凑到明镜耳边,声音里带着讨好:“大姐,您怎么来了?”
明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质问:“怎么?我不能来。”
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己经将明楼千刀万剐了一遍。
明楼吓得立刻低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照人,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个鹌鹑。
现场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眨眼间乱糟糟的会场变的落针可闻。
阿尔伯特左瞧瞧,右看看,突然就对明镜来了兴趣,气场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让人产生兴致呢。
特别是他们欧美人,更是对独立女性情有独钟,一时之间他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狂跳,他好像是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