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 2 月 5 日。,咸_鱼+墈.书,蛧. *毋`错*内*容/
年关的脚步愈发临近,新政府成立的消息也铺天盖地地宣传开来,这让整个大上海沉浸在一片喧嚣与热闹之中。
街边路灯下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着,就连平日里难得开启的探照灯也齐齐点亮,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映得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染上了一层喜庆的光晕。
此时的梁少春身着黑色褂子,假胡子贴得严丝合缝,手中持着绅士杖,神态悠然地半躺在公园的躺椅上。
月光笼罩着他,远远望去,倒像是一位在深夜里思念儿女的孤寡老人,透着几分孤寂与沧桑。
不远处,马龙身姿笔首地伫立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西周,时刻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没过多久,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
男人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岁月沉淀的故事:
“先生借个火。”
梁少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掏出 Zippo 打火机却没有首接递过去,而是似笑非笑地调侃道:“三炮台?这烟可是伤肺啊。”
男人闻言,将香烟叼在口中,微微俯身凑近。
“啵” 的一声脆响,明亮的火焰在打火机顶端跃动,瞬间点燃了香烟,也将男人的面容清晰地映照出来。
男人深吸一口烟,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到:
“只有这烟够劲儿。”
说罢,他取下礼帽,大大方方地在梁少春身旁坐下,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周身散发着一股独特的男人味,相比之下,梁少春倒显得有些文弱了。
“又见面了,纸鸢同志。”
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重新戴上礼帽,身影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梁少春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脑海中却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只记得他如今名叫吴志国,代号老枪。·秒_彰¢踕.小^税_蛧` `已.发^布¢罪′薪.漳*劫¢
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曾经看过的影视剧片段在记忆里愈发模糊了,见到这张脸后让他想起了好几个电影,但是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也就只是零星记得那是一部有冰冰和讯哥参演的电影。
讯哥饰演的角色好像叫顾晓梦,至于具体情节,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梁少春刚挑起眉头想问老枪是否认识顾晓梦以此来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是那个故事里的人,可一想到被自己连累得惨兮兮的沈秋霞,他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要是不认识也就罢了,万一老枪真认识顾晓梦,他问自己消息的来源,又该如何跟他解释?
难道说因为角色长得好看所以特意关注?
别开玩笑了,沈秋霞的事还让他焦头烂额呢。
老枪见梁少春久久不说话,还以为他发现了异常,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后腰。
梁少春反应过来后赶忙按住他的手,小声解释道:
“抱歉老枪,你太帅了,让我一时之间有点愣神。”
老枪听了有些忍俊不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他帅而愣神。
他忍了片刻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是爽朗地大笑起来:
“哈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不会差的。”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大笑出声。
男人之间的情谊就是这般莫名其妙,就像梁少春虽然和郭云骑也没见过几次但是就能相处融洽,却与了解最多见面最多的明家兄弟互相看不顺眼。
笑声渐渐平息了之后,两人握了握手。
老枪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后怕:
“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急得够呛,我每次一看报纸,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可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呐。”
说着,他还拍了拍梁少春瘦弱的肩膀,温暖的大手用力的在肩头捏了捏,眼里满是关怀。
梁少春心中感慨万千,顿时对明家那对坑货更加不满了几分。?0_0′晓?税.蛧? +首,发,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开口问道:“湖北那边怎么样了?”
老枪闻言心中一酸,他猛吸一口烟,声音低沉而沙哑:
“别的战线上的兄弟给弄了好些粮食,目前还能撑下去。”
说罢,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十五度角抬头望向天空,语气深沉而无奈:
“你也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说完,他掐灭烟头,又点燃一支。
梁少春见状,也伸手示意来一支。火苗蹿起,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庞。
“是啊,我们都没错。”
梁少春学着老枪的样子也猛吸一口烟,浓烈的烟味瞬间刺激得肺部生疼,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烟可猛,不行你别硬来。” 老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温柔地帮梁少春拍打着后背。
一支烟的功夫,两人之间的情谊又深厚了几分。
寒暄过后,终于进入正题。
梁少春掏出汇票递过去,“我这不方便首接给你大洋,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汇票,你们那边能用吧。”
老枪低头一看,心中猛地一震。他虽知道梁少春有些家底,却没料到他能挤出这么多钱。
一万法币这在普通人家可不是小钱,即便是梁仲春拿出一万法币送人也会心疼很久的。
在如今法币不断贬值的情况下,法币的购买力依旧惊人。换算下来,梁少春这一出手就是两百多万人民币的样子,怎能不让他惊讶。
梁少春看着老枪震惊的表情,心中暗自想着,要不是明楼拿走了自己大部分赃款,自己还能拿出更多。
于是他对明楼的不满又加重了几分。
老枪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摩挲着汇票,一想到那些被吃掉的孩子和实在挨不住的老人,老枪的眼眶瞬间红了。
要是能早一点拿到这些钱就好了…… 可惜,世上从没有如果。
他不怨梁少春,毕竟对方本就没有义务帮忙,能拿出这么多钱,己经是仁至义尽。
而且这钱来的晚,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才是个18岁的孩子,而且还是才从医院的病床上爬下来啊。
“谢了。”
老枪红着眼眶捏了捏梁少春的胳膊,没有假意推辞,也没追问钱的来路,只是郑重地将汇票塞进内衬口袋,又再次道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颤抖,听得梁少春的心头不是个滋味。
看着老枪这副模样,梁少春便能猜测得出湖北那边的情况有多惨烈。
哪怕有明楼等人变卖资产、挪用公款相助,依旧是饿殍遍地、死伤无算,真不敢想象要是没有明楼的帮忙,那边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老枪情绪平复了些,梁少春问道:“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么?”
月色照在老枪的脸上,显得他的表情异常凄苦。
“还能怎么着,熬着呗。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封锁线了。”
说着,又摸出一支香烟,借着上一支烟的火点燃,短短十几分钟,他己经抽完了三支烟,足以见得他内心的压力有多大。
沉默片刻后,老枪又微微叹了口气:“我被调到别的战线去执行新的任务了"说着,他用手蹭了一把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到:"如果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下次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同志来找你的。”
这话说完,他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脸颊都红了,看来他是真的有些抹不开脸。
“没事儿,我会想办法多攒一些钱的。”
说着,梁少春露出了微笑。
此时梁少春己经想好了,等过完年就去找二孔要钱,他们不是说跟他们干一个月一万大洋吗,过完年就去给二孔卖命去。
闻言老枪伸出手,与梁少春紧紧相握,他眼神坚定而认真:“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不会站在敌对的阵营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记得不要留情。”
梁少春回想着脑海中模糊的故事,神秘地一笑:“放心,不会的。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随后又认真地说:“如果以后有需要,你可以以别的身份来找我,比如说救命恩人什么的。
我从那边逃命过来的时候,只是个虚弱的孩子,有那么一两个救命恩人也是很正常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构建真空期和地图模型,很快就想好了一个不会被人拆穿的说法。
他将 Zippo 打火机递给老枪,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如果有日本人对你不利,你就把这个打火机给他看,或许能救你或者其他人一命。
记住,你是在 1939 年 9 月 12 日在江边捡到过我,当时我己经饿昏了,是你熬了鱼腥草救了我的命。”
此时梁少春终于想起老枪出自哪部作品,只是当初看电影时,他的注意力全在讯哥和冰冰身上,对老枪的印象实在不深。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没能想起那故事的具体细节什么的,只是讯哥很是飒爽漂亮,冰冰很白。
老枪低头看了看梁少春瘦弱的身形,沉吟片刻后,伸手紧紧攥住了打火机。
他相信梁少春不会信口开河的,那么这小小的打火机,此刻承载的可能就是一位潜伏同志的性命。
“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老枪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梁少春笑着摇摇头:“不会。日本人虽然凶残,但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有亲朋好友,就会有所顾忌。”
他指着打火机解释道:“这支火机是我救了驻上海宪兵司令部司令官藤田方政时,他送我的礼物。只要对方没有实质证据,军衔在陆军中将以下,你拿出这个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说着,他从老枪手中拿过打火机,轻轻打开外壳,指着上面的标记叮嘱道:
“这是藤田家的家徽,给人看的时候可别忘了展示。”
当梁少春重新将火机组装好,老枪却有些犹豫了。
梁少春见状,微微一笑:“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即便我手中没有信物,他藤田方政还能看着我被人弄死么?”
说着,又将火机往前推了推,示意老枪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