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姝很清楚,湛陵是真的不记得了。_3\3*k~s¢w·.\c¢o¨m_
可她一想到昨晚那人压着她时,眼神有多认真,动作有多自然,语气又是多么放肆……
哪有半分“酒醉失态”的模样?
那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甚至沈姝当时都差点以为,湛陵是不是终于起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可现在呢?
话说得滴水不漏,举止一板一眼,连坐姿都端得不能更正,整个人温润克制得仿佛从没靠近过她半寸。
昨晚亲得那么狠,咬得那么真,现在却连眼神都不往她身上落一下。
沈姝心里越想越觉得荒唐。
醉酒不应该是把那些平日里藏得最深,压得最狠的念头不小心说出口,做出来吗?
可现在这态度,疏远得像换了一个人。
就像昨晚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沈姝看着眼前人。
清晨的光落在他身上,湛陵一袭素色长衫,身形颀长,整个人静静坐在窗边,唇角带着温和的笑,五官如玉,风姿翩然。
若不知底细,只会觉得他是个生在玉石堆里的谦谦君子,温文有礼,雅致端方。
可沈姝知道这人昨晚还捏着她的下巴,轻笑着吻她时,眼神凉得像蛇。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低声问了一句:
“世子爷……你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湛陵抬眸,眼神露出异样。/x^g_g~k.s~.~c¢o′m?
他语调温雅,唇角轻轻一弯,“难道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
沈姝可不想被他套话出来。
现在她已经没了跟这侯府公子勾勾搭搭了。
她赶紧摇头,语速飞快:“没有,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说到这里故作疑惑的小声开口:“就是世子爷好像喝了点酒……嗯,还在我面前背了两段书。”
她说得义正词严,神情纯良,还特别认真。
湛陵看着她这模样,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她。
那双眼很淡,却让人分不清他信了几分,忍了几分。
片刻后,他笑了笑,轻轻点头:
“那可能就是我梦魇发作了。”
湛陵还是那副温温吞吞的模样,笑得淡,又藏得深,哪怕沈姝都把话递到他唇边了,他还是一句实话都没接。
不认,也不问。
死不承认。
可沈姝非常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哪怕昨晚动作那样熟练、气息那样炽热、嘴脸那样恶劣……可眼前这个人,今天确实什么都没有。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
更好。
她也不想再去接那点没影的暧昧,反正她已经打算离开这破地方。
想到这,沈姝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看向湛陵,语气客气得近乎端方:
“若是世子爷无事,我还想去和大夫人说几句体己话。”
这话说得既合礼,又暗含退意。
湛陵手指轻扣着茶盏,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唇角微扬:
“好。”
白姝看他说好也不走,她只能站起身。
“那我先去找大夫人。”
她说完朝他行了个礼,见他没有阻拦,才略显僵硬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可刚迈出门槛,眼角一扫,脚步就顿住了。
院门边,站着一位嬷嬷,还有几名丫鬟、三个小厮,姿态端正,眼神各异,但都有些不自然地低着头,看似守规矩,实际上呼吸都比往日浅了几分。
沈姝心里一紧。
……这些人,不会一直都站在这吧?
她脑子飞快倒带回刚才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还好,全程都演得滴水不漏,关键处一句都没泄露。
她勉强维持着平稳神色,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继续往外走,心里却隐隐发虚:
幸亏,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
……
偏厅内,香炉轻烟袅袅,青铜兽嘴中吐出一缕缕沉香,淡而不散。
大夫人端坐上首,原本并未料到沈姝会主动来寻,见她进来,还略微挑了挑眉。
“你倒是有心,亲自来找我。”
沈姝规规矩矩行礼:“是姝儿唐突了,想着这几日多有叨扰,特来赔个不是。”
大夫人没让她多绕圈,抬手示意她起来后,便直接开口:“昨晚陵哥儿去你房间做了什么?”
沈姝心里一颤,唇瓣轻轻抿起,片刻后才垂着眼,声音不快不慢地应了一句:
“昨晚世子确实来过,只是喝了点酒,醒得早了些,来我那儿坐了会……也只是……坐着背了两段书。”
她又把那套说辞原封不动搬了一遍。
大夫人听完,眼底神色未明。
沈姝垂眸站着,脑中已经开始叫着完蛋。
湛丞正在怀疑她房里进了人,自己还说没有睡着了。
现在她在这说的话要是被传到他耳中……
那自己是真的比死还难看。
大夫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出一句: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姝心头一紧,立刻低下身,膝盖直接跪在青砖地上,声音也跟着压低:
“是我唐突了,不该多问、不该记、不该知道……夫人若怪我擅知世子殿下梦魇之事,姝儿认罚!”
她一副误以为大夫人是在生气自己得知湛陵生病一事的模样,话说得快,态度恭顺,连头都低得极低。
大夫人眼神闪了闪,没急着说话,像是在衡量真假。
沈姝拢着袖子跪在那里,一副听凭发落的姿态,姿态软到不能再软,甚至还加了一句:
“昨晚那事姝儿不敢多想,早忘了,不会让旁人知道半个字。”
大夫人看了她片刻,竟亲自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她面前。
沈姝正跪着,余光瞥见她动了身,心里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只手轻轻扶在自己手臂上。
“起来吧。”
大夫人声音温和,语气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探意,而是多了几分缓缓的叹息。
沈姝顺势站起,神色里故作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局促与讶然,眼底藏着一分小心翼翼的惶然。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陵哥儿这毛病一直叫我担心,昨晚幸亏有你在身边,不然又是惊动一夜。你帮了他,还得谢谢你,怎么会怪你。”
沈姝强撑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低声说:“是我该谢夫人容我留在府中……”
说着,她像是犹豫了一瞬,还是轻声补了一句:
“不过……这些日子叨扰已久,姝儿也该思量归家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