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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惩罚

沈知楠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雪光已映得满室透亮。.d+a.s!u-a?n·w/a/n!g+.\n`e_t¨她微微睁眼,正对上萧珩凝视她的目光——他竟一直未起,仍侧卧在她身旁,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她的发尾。

"饿不饿?

"见她醒了,萧珩低头在她唇边轻轻一吻。

沈知楠点了点头,他便起身去吩咐下人备膳。回来时,见她拥着锦被坐在榻边,眼神还有些朦胧的呆滞,发丝软软地垂在肩头,像只初醒的猫儿。

萧珩眼中漾起笑意,坐到她身后,让她靠进自已怀里,手臂环过她腰间,细致地替她系好衣带。里衣、夹袄、外裳,一层层穿戴整齐,指尖拂过每一处褶皱时都格外耐心。

"抬手。

"他低声道,为她套上最后一件杏色绣梅的比甲。沈知楠乖乖照做,困倦地靠在他肩头,任由他摆弄。

直到被抱到梳妆台前,她才稍稍清醒。铜镜里映出萧珩专注的眉眼——他执起玉梳,动作轻柔地为她绾发,粗粝的指腹偶尔擦过她耳后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了。

"最后一支白玉簪插入发髻,他在她耳畔轻笑,

"去用膳吧。

"

沈知楠望向镜中只穿着中衣的他,墨发也未束,衣襟因方才的动作微微散开,露出一截锁骨。她起身取来他的玄色锦袍,展开时袖口的金螭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萧珩挑眉,嘴角笑意更深,却配合地展开双臂,任由她踮脚为自已披衣。她系腰带时,他忽然俯身,鼻尖蹭了蹭她额头:

"楠儿这般体贴,为夫受宠若惊。

"

门外传来食盒轻响,混着毛团挠门的动静。沈知楠红着脸推他:

"再不用膳,踏雪怕是要把门拆了。

"

前厅·

萧珩牵着沈知楠的手,慢悠悠地踏入前厅。

卫巧早已等得不耐烦,指尖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低声抱怨:“他们什么意思?就这样晾着我们?”

卫珏冷眼一扫:“坐下。”

卫巧刚要反驳,一道寒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南楚公主若是等不及,可以离开。”

萧珩一袭玄色锦袍踏入厅内,眸色如刃,周身寒意慑人。,w?d-s-h,u`c^h·e.n·g,.\c¢o/m~沈知楠跟在他身侧,杏色裙裾轻拂,神色平静,唯有唇角那道尚未痊愈的伤痕格外刺眼。

卫珏立刻起身,拱手道:“晋王言重,舍妹不是那个意思。”

萧珩懒得与他周旋,径直带着沈知楠在上首落座,目光冷冷扫向卫巧:“说吧,你打算怎么赔罪?”

卫巧被他眼神一慑,下意识往卫珏身后躲了躲。

卫珏连忙指向一旁的礼盒:“这些是对昨夜伤了王妃的补偿,还望晋王……”

话未说完,萧珩脸色骤然一沉,指尖在案几上重重一叩——

“南楚太子,是觉得本王的王妃,是这些俗物能相比的?”

卫珏面色一凛,立刻改口:“晋王言重,在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剩下的,晋王想如何处置,尽管提便是。”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只要留舍妹一命。”

卫巧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卫珏:“太子哥哥?!你怎么能——”

卫珏冷眼扫去:“闭嘴!!”她瞬间噤声。

厅内一时沉寂,唯有窗外寒风卷过枯枝的沙沙声。

萧珩指节轻叩杯沿,青瓷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眸色如刃,嗓音冷得刺骨:

"既然南楚太子这么有诚意,那本王就留她一命——

"

指尖在杯沿一顿。

"她哪只手打了本王的王妃,就废她哪只手。

"

卫巧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指着沈知楠尖声道:

"凭什么?!我就打她了又如何?我——

"

"啊——!

"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前厅的死寂。

萧珩眼神骤冷,手中茶杯

"啪

"地碎裂,他手腕一震,碎片如刃,瞬间划过卫巧指着沈知楠的那只手腕——

"噗嗤!

"鲜血飞溅。

卫珏脸色大变,一把扣住卫巧的手腕,只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腕间,筋脉已断,鲜血汩汩涌出,顷刻间染红了她整只手掌。

"萧珩!

"卫珏怒喝,却在抬头对上那双寒眸时,脊背陡然生寒。`d?u!y?u-e!d~u?.·c\o/m′

萧珩依旧倚在椅背上,指尖沾着一滴未落的茶渍,神色漠然如看蝼蚁。

"本王说了,留她一命。

"他缓缓抬眸,

"但若再敢拿手指着本王王妃——

"

目光落在卫巧鲜血淋漓的手上,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卫巧的手腕鲜血淋漓,滴落的血珠在青石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她疼得浑身发抖,唇色惨白如纸,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有眼泪混着冷汗滚落。

卫珏盯着妹妹被废的手,指节捏得

"咯咯

"作响,最终咬牙挤出一句:

"晋王手下留情,我南楚……记下了。

"

他拉着卫巧,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僵硬如铁。厅外冷风卷着血腥味扑进来,又被迅速合上的门扉阻隔。

萧珩收回目光,转向沈知楠时,眼底的暴戾已如潮水退去。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掌心温度一点点渡过去:

"吓到楠儿了?

"

沈知楠轻轻摇头,指尖在他掌心蜷了蜷:

"去暖阁吧。

"

萧珩低应一声,打横将她抱起。她乖顺地靠在他肩头,发间玉簪流苏轻晃,掩去了余光里那滩未干的血迹。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管家无声地摆了摆手。

仆从们鱼贯而入,清水冲刷青砖,香灰掩盖腥气。不过片刻,前厅便恢复如初——

仿佛那场血色惩戒,从未发生。

暖阁里,萧珩将沈知楠放在铺了软毯的窗边矮榻上。窗外一株老梅开得正盛,红蕊映雪,恰似她唇上未愈的伤痕。

"还疼么?

"他屈膝半跪在榻前,指腹轻抚她唇角。

沈知楠忽然倾身,额头抵在他颈窝,声音轻得似一片雪落:

"琰之……

"

萧珩掌心抚上她的背脊,温热透过衣衫:

"我在。

"

她久久不语,只是攥紧了他的衣襟。萧珩垂眸,只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像被雨淋湿的蝶翼。

"是刚才吓着楠儿了?

"他低声问,指节穿过她如瀑的青丝。

沈知楠摇头,发丝摩挲过他的下颌:

"不是。

"

萧珩蹙眉,指尖轻轻抬起她的脸——却见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此刻泛着微红,像是藏了千万句难以启齿的话。

"琰之。

"她又唤。

"我在。

"

"琰之……

"

"我在。

"

她一遍遍唤着,他一遍遍应着,仿佛这是世间最要紧的仪式。直到窗外的雪停了,一缕日光漏进来,映得她眼角水光莹然。

萧珩终于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眼尾:

"楠儿,有什么事告诉我可好?

"

沈知楠望着他眸中自已的倒影,指尖轻轻描摹他凌厉的眉骨:

"琰之……

"顿了顿,声音更轻,

"为何对我如此好?

"

萧珩怔了一瞬,忽地低笑出声:

"就为了这个?

"

他捉住她的手指,在掌心落下一吻,又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因为是楠儿——

"

日光跃上他带笑的眼角,将那句告白镀得温柔而笃定:

"所以想对你好。

"

沈知楠望着他含笑的眉眼,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仰头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青涩而笨拙,唇瓣轻轻贴着他的,试探地碰了碰,又迅速退缩——像只胆怯的幼鹿,却又固执地不肯放开。

萧珩一怔,随即低笑一声,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他缓缓起身,将她压在软榻之上,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温柔而强势地侵占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开。沈知楠气息紊乱,眸中水光潋滟,唇瓣被吻得嫣红,像是被春雨浸湿的海棠。

萧珩撑在她上方,拇指轻轻擦过她微肿的唇,眸色暗沉如夜:

"楠儿,这是想要?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克制,

"我们等伤好了再……可好?

"

沈知楠脸颊瞬间烧红,别过脸去:

"没有,我……

"

萧珩低笑,指尖捏着她的下巴转回来,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好,楠儿不想。

"他俯身,在她耳畔轻咬,

"是我想楠儿了。

"

沈知楠耳尖红得滴血,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窗外,雪后初晴的阳光透过纱帘,将纠缠的身影映在墙上,宛若一幅旖旎的画卷。

药王谷·

药庐内,药香袅袅。

江云松望着眼前不过十四五岁的胖少年,眉头微蹙。阿团一身素白短打,腰间挂着各式药囊,背上还负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头瓶瓶罐罐叮当作响——活像个行走的药柜子。

"阿团,

"江云松轻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本《毒经》,

"你想好了,要出去?

"

少年点头,发梢沾着的药屑簌簌落下:

"谷中医书我都学完了。

"他掰着手指细数,

"《千金方》试了七十三种变法,《伤寒论》的方子改良了二十一处,连师傅留下的残卷都补全了——

"

窗外的药童噗嗤笑出声,被江云松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该试的都试得差不多了。

"阿团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子,

"师傅说过,医术要集百家经验方能精进。

"

江云松沉默。

这小师弟是师傅临终前从狼窝里捡回来的,天生百毒不侵,五岁能辨千草,十岁就敢拿自已试蛊,如今那双手,早泡出了深浅不一的药痕。

"想去便去吧。

"他终于松口,却突然抽出一根银针,

"嗖

"地扎向阿团咽喉——

针尖在喉结前半寸戛然而止。

阿团眼睛都没眨,反而凑近嗅了嗅针尖:

"师兄又在淬'梦浮生'?腥味太重,加三分冰片更好。

"

江云松收针冷哼:

"记住,莫暴露药王谷身份。

"

"知道啦!

"阿团笑嘻嘻应着,转身时竹篓撞翻了一排药罐。

江云松扶额:

"还有——

"

"不随便医人!不随便试药!不随便吃陌生人给的糖!

"少年蹦跳着挥手,声音散在晨雾里,

"师兄念叨八百遍啦——

"

药庐重归寂静。江云松望着那道消失在栈道尽头的背影,忽然轻笑:

"小兔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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