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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背叛

自萧珩离府后,王府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b-i!x′i+a.6*6!6-.¨c,o+m!

这日沈知楠与楚明澜并肩走在通往凤仪宫的宫道上。微风拂过,楚明澜忽然“哎呀”一声,停住了脚步。

“嫂嫂,怎么了?”沈知楠侧首,有些疑惑地问道。

楚明澜懊恼地抿了抿唇,“准备带给母后的梅子落在马车上了。”她转身往回走,步履匆匆,“知楠,你先过去,我一会儿追上你。”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转角处。

沈知楠摇头失笑,只得独自前行。

转过一处回廊,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沈知楠稍稍往旁边让了让,谁知那人竟也跟着偏了过来,几乎要撞上她。

她蹙了蹙眉,抬眼看去——

萧玠。

沈知楠心头一跳,立刻后退一步,低声道:“四弟。”

萧玠唇角微勾,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二皇嫂这是要去哪?”

沈知楠被他盯得浑身不适,又退了一步,声音依旧轻柔,却带了几分疏离:“去母后宫中。”

萧玠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他的眼神犹如毒蛇,阴冷而黏腻,一寸寸扫过她的眉眼、唇瓣,最后停留在她绷紧的腰肢上。

他忽然向前逼近一步,语气漫不经心,却暗含试探:“二皇兄不在京城,二皇嫂可还习惯?”

沈知楠步步后退,脊背几乎贴上冰冷的宫墙。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厉声道:“四弟,自重!!”

萧玠低笑一声,目光却愈发幽深。

远处传来楚明澜的脚步声和清脆的嗓音:“知楠!我回来了——”

萧玠眸色一暗,终于停下脚步,故作恭敬地退开半步,“二皇嫂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可那令人不适的目光依旧黏在她身上,仿佛毒蛇吐信,阴冷而危险。

直到楚明澜走近,萧玠才收回视线,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沈知楠紧绷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指尖却仍在微微发颤。

楚明澜抱着梅子罐快步走来,远远便瞧见沈知楠立在宫墙下,面色微微泛白。她眉头一蹙,加快脚步上前,伸手轻轻搭在沈知楠腕间——触手冰凉。

“怎么了?”她压低声音,指尖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脸色这般难看,可是身子不适?”

沈知楠长睫低垂,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无妨,许是晨起风凉,有些头晕。”

楚明澜定定看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她忽地侧首,扫向方才萧玠离去的方向,又回头凝视沈知楠微微绷紧的唇角,心中已猜得七八分。

(——是萧玠。)

“走吧,”她忽然挽住沈知楠的手臂,将梅子罐塞进她怀中,“母后新得了江南进贡的金丝蜜枣,特意嘱咐我给你留一匣子。-n^i?a′o^s/h^u_w/.¢c_o/m¢”掌心不着痕迹地在她腕上一捏,声音却轻快明亮,“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被怡和那馋猫偷吃光了!”

沈知楠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晃了神,怀中沉甸甸的梅子罐透着酸甜香气,腕间温暖的触感如一道暖流,冲散了方才的寒意。她终于抬眸,对上楚明澜隐含担忧的眼睛,轻轻点头:“好。”

二人相携而行,楚明澜刻意放慢脚步,宽大的衣袖垂落,掩住她牢牢握住沈知楠的手。

王府

沈知楠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案上的棋谱,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往日萧珩虽然也忙,但偶尔路过书房时,总能听见他与江寻低声议事的声音,或是他在庭院练剑时,剑锋划破空气的锐响。

而现在,府里静得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二嫂嫂,该你落子了。”怡和执着一枚黑子,笑吟吟地提醒道。

沈知楠回过神,歉意地笑了笑,随手将白子落下。

怡和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她,促狭道:“二嫂嫂这几日怎么总是走神?莫不是……在想我二哥?”

沈知楠指尖微顿,耳尖悄然泛红:“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府里太安静。”

怡和托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正要再打趣几句,忽见霜降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帖子。

“小姐,安小姐递了帖子来,邀您明日去城郊佛寺上香。”

沈知楠望着帖子上熟悉的字迹,忽然想起那日宫墙下楚明澜攥紧她的手。

(自那日后,她便再未进宫。)

沈知楠点头应下,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待怡和走后,沈知楠轻声对空气问道:“影九,明日去佛寺可以吗?”

暗处出来冷漠的女子嗓音:“王妃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会保护王妃。”

影九是萧珩走之前留给她的,只是她开始并不知道影九的存在。

还是萧珩离府的第二日,沈知楠曾带着霜降去城中散心。

那日阳光正好,她本想去书肆挑几本新话本,却在回府的路上,被几个地痞无赖拦住了去路。霜降护在她身前,厉声呵斥,却反被对方调笑。

就在她攥紧袖中银簪,准备自卫时——

一道黑影倏然从巷口掠出,剑未出鞘,只以剑柄横扫,那几个地痞便哀嚎着倒地。

沈知楠惊魂未定,抬眸看向那人。

黑衣劲装,面容冷漠,正是影九。

“王妃。”她躬身行礼。

沈知楠很是诧异:“影九,你没有随王爷一起吗?”

影九声音依旧冷漠:“王爷吩咐,让属下保护王妃安全。-|÷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沈知楠怔住:“王爷……什么时候吩咐的?”

影九垂首:“离府前。”

那一刻,她心头蓦地一软。

(原来他走之前……还记挂着她。)

夜色渐深,沈知楠独自坐在庭院里,望着天边一弯新月。

霜降为她披上外袍,轻声道:“王妃,夜里凉,回屋吧。”

沈知楠摇摇头,忽然问道:“霜降,你说……王爷此时到荆州了吗?”

霜降抿唇一笑:“王妃若担心,不如写信问问?”

沈知楠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纹。

(写信?写些什么呢——还是不让他分心的好)

可最终,她还是轻声道:“……明日去佛寺,替他求个平安符吧。”

夜风拂过,树上雪簌簌而下,如雪纷飞。

(但愿他……平安归来。)

翌日清晨,城门口车马往来,沈知楠的马车静静停在一株老槐树下,帘子半卷,透出几分暖意。

远远地,安子言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丫鬟。她一见沈知楠的马车,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踩着脚凳就钻了进去。

“哎哟,还是你王府的马车暖和!”安子言一屁股坐下,搓了搓手,长舒一口气,仿佛终于活过来了。

沈知楠瞧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弯了眉眼,打趣道:“说什么心绪不宁要去佛寺祈福,我看啊,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出来玩吧?”

安子言被戳穿,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冲她吐了吐舌头:“被你猜到了!”

她歪头凑近沈知楠,眨眨眼道:“整日闷在家里绣嫁妆,我手指都快戳成筛子了,再不出来透口气,怕是要憋出病来!”

沈知楠失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跑乱的鬓发,温声道:“嫁妆都准备妥当了?怎么还有空溜出来?”

安子言一听,脸微微泛红,低头摆弄腰间的荷包,声音轻了几分:“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反正……也用不着我日日在家的。”

她忽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想你了吗?自从你嫁入王府,咱们见面的机会都少了。”

沈知楠心头一暖,连日来的空落感似乎被好友的笑语冲淡了些。她轻轻握住安子言的手,笑道:“好,那今日就陪你好好散心。”

安子言欢呼一声,顺势靠在她肩上,叽叽喳喳说起近日的趣事。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知楠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行至半途时,马车猛地一震,车轮在雪地上划出尖锐的嘶鸣。沈知楠和安子言猝不及防向前栽去,茶盏翻倒,温热的茶水泼洒在狐裘上。

"怎么回事——

"安子言话音未落,影九的刀鞘已重重抵住车门。透过车帘缝隙,两人瞳孔骤缩——

二十余名蒙面黑衣人呈扇形包围马车,雪亮的刀锋映着冬日惨白的阳光。车夫歪倒在血泊中,脖颈处一道细如红线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别出声。

"影九背对着她们低语,拇指缓缓推开刀镡,

"东南方防守最薄,待我斩开缺口...

"他反手将一枚冰凉物件塞入沈知楠掌心,

"捏碎它,王爷的暗卫会循烟而来。

"

安子言死死捂住嘴,指甲陷入沈知楠手臂。为首黑衣人突然扬刀,刀尖滴落的血珠在雪地上砸出鲜红的坑洞:

"晋王妃,我家主人请您——

"

"走!

"影九暴喝一声纵身跃起,刀光如银龙出涧劈开风雪。沈知楠拽着安子言滚下马车时,正看见三支弩箭穿透影九肩胛,血雾喷溅在雪地上宛如红梅。

"跑!不要回头!

"影九的嘶吼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沈知楠捏碎信烟,紫红色烟雾腾空而起的瞬间,她看见黑衣人袖口若隐若现的青色蝎纹——萧玠

寒风呼啸,枯枝在脚下断裂,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知楠死死攥着安子言的手腕,拖着她拼命往前跑。肺部灼烧般疼痛,可她不敢停下——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刃破空的声音清晰可闻。

“再坚持一下……前面……前面有村落……”沈知楠喘息着说道,嗓音沙哑。

可就在她刚要加快脚步时,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安子言缓缓收回手,指尖捏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冷光。

“子言……?”沈知楠声音发颤,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安子言的神色复杂至极,愧疚、挣扎、决然……最终归于一片冷漠。

沈知楠想质问,想抓住她问个明白,可四肢却骤然脱力,眼前一阵阵发黑。

“为……什么……”

她没能等到回答,眼前一黑。

世界天旋地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垂眸看着昏迷她,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轻叹一声:“知楠.....

"

寒风卷起枯叶,沙沙作响。

安子言站在原地,看着杨既明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沈知楠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她忽然笑了,声音很轻,却带着破碎的颤意: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心里永远只有她的位置?”

杨既明抬眸,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

“是。”

干脆利落,毫无犹豫。

安子言呼吸一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吗?”

杨既明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拂去沈知楠发间的落叶,动作专注得仿佛世间只剩这一件事值得他去做。

安子言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这点疼痛比起心口的窒息感,根本不值一提。

她忽然厉声质问:

“既然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定亲?!为什么——”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撕碎?

为什么让她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也是爱她的?

杨既明终于看向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因为你们是朋友。”

安子言一怔,随即如遭雷击。

——因为她们是朋友。

——因为和她成亲,就能名正言顺地接近沈知楠。

多可笑啊……又多么残忍。

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凄凉得令人心颤:

“杨既明……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

“我恨你。”

转身的瞬间,一滴泪砸在枯叶上,悄无声息。

杨既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林间,神色依旧淡漠,只低声说了一句:

“会的。”

(——他答应她,这辈子,再不相见。)

杨既明横抱着沈知楠走出密林,枯枝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她在他怀中安静得像一尊玉雕,唯有微弱的呼吸拂过他襟前暗纹,证明这具躯体里还困着一个挣扎的灵魂。

一辆玄青马车静候在官道岔口,车帘绣着杨氏家徽——青竹绕月,清贵风雅。车夫见他现身,立刻跪地叩首,不敢多看一眼他怀中之人。

“垫子可铺好了?”

“按公子吩咐,三层狐裘垫底,熏了安神的香。”

他颔首,俯身钻进车厢。夜明珠嵌在壁上的鎏金灯座里,将沈知楠苍白的面容映得近乎透明。杨既明指尖在她眉心悬停片刻,终究只是替她掖紧锦被边缘。

“荆州别院。”他叩响车壁,声如碎冰。

马车碾过官道时,一队黑衣骑士自林间幽灵般尾随而上。为首者举起缠着青蝎纹的令牌,月光在铁甲上流淌成河。

车厢里,杨既明凝视着手中沈知楠的珠钗。金丝累成的海棠花蕊里,藏着晋王府特制的追踪香——此刻正被他一寸寸碾碎在掌心。

(知楠,你教过我落子无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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