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洒下温柔的金色。\b!i·q¢i¨z*w¨w?.*c^o!m¨沈知楠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眸中还带着初醒的茫然。她眨了眨眼,思绪渐渐回笼,下意识伸手抚上心口——那里不再有撕裂般的疼痛,只余一片平缓的跳动。
余光瞥见榻边伏着一道玄色身影,她微微偏头,看见萧珩坐在脚踏上伏在榻边,眉峰紧蹙,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守了许久。(他一定累坏了……)她缓缓撑起身,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触感温热。萧珩眼睫颤了颤,蓦地睁开眼,漆黑的双眸直直撞入她的视线。四目相对,沈知楠眼眶微热,忽然倾身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哽咽的欢喜:“琰之……”萧珩却僵住了。他没有回抱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沈知楠察觉到他的异样,缓缓松开手,退开些许,有些不安地望向他:“琰之……?”萧珩皱了皱眉,忽然站起身,目光疏离而陌生。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江寻和束风一前一后踏入屋内,江寻笑吟吟道:“哟,嫂夫人没事了——”话音戛然而止,他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凝滞的气氛,目光在萧珩和沈知楠之间转了一圈,挑眉道:“这是怎么了?”萧珩听到"嫂夫人"三字时,眉头骤然拧紧。他猛地转头看向床榻上的沈知楠,眼神里带着审视与困惑,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你跟我来。"他一把扣住江寻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江寻吃痛皱眉,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拽出了房门。束风愣在原地,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眼屋内呆坐的沈知楠,又看了眼远去的两人,最终还是追了出去:"等等我!"房门在风中轻轻晃动,沈知楠独自坐在床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锦被。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唇瓣抿得发白,方才萧珩那个冷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y_u+e\d!u`y.e..+c?o.m/花园里,晨露未散,萧珩拽住江寻的手腕。“你刚才叫那女人什么?”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江寻瞳孔骤缩,“那女人?!”他猛地甩开萧珩的手,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琰之,你刚说什么?你叫她……那女人?!”束风追过来,一脸茫然地插嘴:“这就是你说的‘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等等!让我捋捋——”江寻原地转了个圈,突然抓住萧珩的肩膀,“琰之,知道我是谁吗?”萧珩脸色阴沉:“你发什么疯?”“回答我!这很重要!”江寻罕见地厉声道。“江寻。”萧珩冷冷吐出两个字。江寻立刻指向束风:“那他呢?”“束风。”萧珩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你们到底——”江寻的手指猛地转向内院方向,声音发颤:“那她呢?”空气骤然凝固。萧珩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浮现出真实的困惑与烦躁:“不认识。”这三个字像惊雷劈在花园里。惊的江寻倒退两步撞上石灯。萧珩盯着江寻,眼底的耐心终于耗尽,冷声质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她是你的王妃。”江寻直接打断,目光直视萧珩,一字一句道,“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沈丞相嫡女——沈知楠。”萧珩一怔,眉头皱得更紧,眼底浮现一丝冷意:“我不记得我娶妻了。”他盯着江寻,声音低沉而危险,“江寻,开玩笑适可而止。”江寻神色平静,却寸步不让:“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他向前一步,语气笃定,“她确实是你的王妃,你们成婚快一年了。”萧珩眸色骤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显然不信,却又因江寻罕见的认真而动摇。江寻盯着他,继续道:“你不记得她,那你记得我们来荆州是为何吗?”萧珩一怔,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已竟身处荆州府衙。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摇头,冷声道:“不记得。|:$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江寻和束风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束风压低声音道:"他不仅忘了他媳妇,连我们来荆州的目的都忘了。""不止,"江寻眉头紧锁,"看这情况,他失去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他猛地转身,对值守的侍卫招手:"王爷回来时,可曾带着一个圆脸少年?"侍卫抱拳:"回大人,确实有位少年。""立刻把他找来!"江寻语速急促,"就说王爷出事了!"待侍卫匆匆离去,江寻转向萧珩,尽量放缓语气,和他简单说了一下他们来荆州的目的以及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最后解释道:“我和束风也是刚回来,不知道你怎么了,那个叫阿团的少年应该知道怎么回事。等他来了问问就知道。”顿了顿,又轻声道:"不过...你现在要不要先去看看她?"萧珩顺着江寻的视线望向那座寂静的院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他终于迈开脚步,朝院内走去。束风想跟上,被江寻一把拽住。"让他们单独待会儿。"江寻望着萧珩的背影低声道,"说不定...相处久了能想起来。"房间里,沈知楠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有些出神。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侧头望去,见萧珩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松,眉眼却沉沉如霜。“琰之……”她轻声唤道,嗓音柔软,却让萧珩脚步一顿。(这个称呼……太过亲昵。)沈知楠看着他微滞的步伐,指尖轻轻抽动了一下,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萧珩在桌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是个陌生人,可不知为何,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他心口竟隐隐作痛。(江寻说,她是他的王妃。)(可他的记忆里,没有她。)(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沈知楠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黯然。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轻声道:“你……还好吗?”萧珩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该说什么?问她是谁?问她为何会在这里?可看着她强撑的笑容,那些冷硬的话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他只生硬地应了一句:“嗯。”沈知楠指尖攥紧了被褥,胸口闷得发疼。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若有事要忙,不必在这里陪我。”萧珩抬眸看她,目光复杂。(她在赶他走?)(还是……在替他找借口离开?)他忽然有些烦躁,站起身,冷声道:“你好好休息。”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没有回头。沈知楠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泪无声滑落。府衙大厅内,侍卫领着阿团匆匆赶来。江寻一见到那圆滚滚的身影,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阿团的手腕,语气急切:“那个....阿团是吧!琰之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忘了这么多事?”阿团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站稳后也不恼,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耐心解释道:“治楠姐姐心疾的方子药性太霸道,需要配合‘九刺’针法麻痹五脏才能用。可我还没完全掌握‘九刺’,所以只能用蛊虫代替。”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蛊虫刚入体时会异常躁动,所以珩大哥就用自身温养蛊虫,削弱它的凶性后再渡给楠姐姐。”说到这里,阿团神色认真起来,“他现在记忆有损,是养蛊的后遗症,最多三个月就能恢复。”江寻听完,瞳孔微震,半晌说不出话来。(萧珩……竟能为沈知楠做到这种地步?)(以身养蛊,承受记忆缺失的风险,只为救她?)束风在一旁听得直咂舌,忍不住插嘴:“那这三个月,他就一直不记得他媳妇了?”阿团点点头,又摇摇头:“记忆会慢慢恢复的,不用刻意提醒他,顺其自然最好。”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珩大哥在失忆前交代,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楠姐姐。”江寻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至少,萧珩的记忆不是永久丢失。阿团见他们神色稍缓,背起药箱问道:“还有其他事吗?我得回去了,还有个病人中毒颇深,耽搁不得。”江寻连忙摆手:“没事了没事了,小大夫快去忙你的。”阿团冲他们点点头,转身小跑着离开。束风望着他圆滚滚的背影,忍不住感叹:“这小大夫,看着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江寻揉了揉眉心,苦笑一声:“本事再大,也治不了感情之事啊……”他转头望向内院的方向,神色复杂。(三个月……)(沈知楠要如何面对一个忘记了自已的夫君?)(而萧珩恢复记忆后,又该如何面对这三个月里,自已对她的冷漠?)萧珩穿过回廊,冷风拂过他的衣袍,带起一丝凛冽的寒意。他眉头紧锁,脑海中回响着江寻的话——萧玠私养兵马,败逃而去,京中局势必然动荡。(若自已失忆之事传出去……)(萧玠必定会趁机反扑。)他眸光一沉,脚步加快,径直踏入大厅。江寻和束风正在低声交谈,见他进来,刚要开口,萧珩已冷声打断:“我失忆之事,暂不可对外声张。”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若如你所言,老四此次败走,必不会善罢甘休。若他得知我记忆有损,定会借机生事。”江寻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即便失去部分记忆,萧珩对局势的判断依旧如此敏锐。“那……”江寻迟疑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嫂夫人那边,是否要告知一声?”萧珩身形微顿,沉默良久,最终摇了摇头:“不必。”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江寻和束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复杂。江寻张了张嘴,似想再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点头萧珩转身走向案几,随手摊开荆州地图,目光落在山脉某处,仿佛方才的对话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