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冷眼扫过沈知宴,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把人打个半死,我今日抽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被抢了玩具的不满。`n`e′w!t?i.a¨n,x_i-.^c*o′m!沈知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闻言轻笑:"不是还给你留了那个女人么?""两位爷行行好——"江寻插到两人中间,折扇摇得飞快,"好歹给人喘口气儿!"他指了指柴房方向,"再好的金疮药也经不住你们轮番折腾啊!"萧珩与沈知宴同时冷哼一声,各自别过脸去。院中一时静得可怕,连左棠棠都识相地松开了束风的衣角。"大会已毕。"束风突然出声:"这里已经无事了,何时启程?"他指了指柴房,"这两人作何处置?"萧珩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带着,路上慢慢玩。"难得地,沈知宴竟点头附和:"正合我意。""我的老天爷啊!"江寻哀嚎一声,夸张地捂住心口,"这一路得备多少伤药!"他突然朝萧珩伸手,理直气壮道:"给钱!这么些药材,银子得你出!"萧珩眼皮都不抬,从袖中抛出一枚鎏金令牌。江寻眼疾手快地接住,顿时眉开眼笑:"够意思!"柏斩云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你们这是要组个刑讯队啊?"晨光愈盛,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柴房内,刑万崖艰难地睁开肿痛的眼睛,正对上刑芷柔怨毒的目光——这对"父女"此刻倒是前所未有的默契,都在心里把对方骂了千百遍。左棠棠一听束风要走,立刻像只树袋熊似的抱住他的胳膊:"我也要一起!"束风的手臂瞬间僵成木头,下意识想抽出来,却在无意间触到少女胸前的柔软时彻底石化。偏偏左棠棠还不依不饶地晃着他:"木头!听到没?我也要一起!"束风那张常年冷硬的脸上罕见地泛起一丝红晕,整个人像根木桩似的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b-i!x′i+a.6*6!6-.¨c,o+m!萧珩懒得搭理这对冤家,见今日是没机会"活动筋骨"了,转身朝花厅方向走去。花厅里,沈知楠正和楚明澜聊得开心。萧珩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半块玫瑰酥。"城中可还有想去游玩的地方?"他问,指尖拂去她唇角的酥皮碎屑。沈知楠歪头想了想,轻轻摇头:"差不多都逛过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明澜,"对了嫂嫂,你方才说的北境雪雕——""那我们明日启程?"萧珩突然插话。"真的?"沈知楠惊喜地转头,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太好了!方才嫂嫂还在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狐疑地眯起眼,"琰之该不会偷听我们说话了吧?"萧珩面不改色地咬了口玫瑰酥:"巧合。"院外突然传来左棠棠的怒吼:"束风!你给我站住!"沈知楠好奇地想探头去看,却被萧珩揽住腰肢:"收拾行李去。"他起身时顺手将她一起带起来。"哎——"沈知楠急急回头,只见楚明澜冲她促狭地眨眨眼,挥了挥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回到厢房,沈知楠起初还兴致勃勃地整理行装。可当她翻到那堆从集市上淘来的小玩意时,手上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彩漆小皮鼓、会跳舞的木偶、缀着银铃的绣球......每一样都是想着团宝会喜欢才买的。萧珩正叠着衣物,余光瞥见妻子突然蔫巴下来的背影,立刻丢下手中的活计。他走到她身后,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了?"沈知楠摩挲着小皮鼓上细腻的花纹,声音闷闷的:"前段时间送回去的礼物...也不知道团宝喜不喜欢..."萧珩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间:"娘亲挑的,他敢不喜欢。""你说的什么话!"沈知楠气得拧他胳膊,"团宝才多大?""嘶——"萧珩假装吃痛,立刻改口,"好好好,过几日暗卫的消息就该送到了。*x-i,n_x¨s¨c+m,s^.¢c\o′m\"他吻了吻她微红的耳尖,"楠儿到时候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知楠这才稍稍展颜,小心翼翼地把小皮鼓放回包袱里。她仔细系好包裹结,突然整个塞进萧珩怀里:"现在就去驿站,把这些也给团宝捎回去。"萧珩接住包袱,却站着不动:"明日启程前再...""现在就去。"沈知楠推着他往外走,眼眶还有些发红,"万一...万一驿站明日耽搁了呢?"萧珩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当即拎着包袱大步往外走。拎着包袱刚跨出院门,就撞见江寻正倚在梧桐树下嗑瓜子。对方一见他手中的包裹,立刻眉开眼笑:"哟~又给儿子捎东西呢?""明日出发。"萧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通知他们。"江寻把瓜子壳一抛,溜溜达达地跟了上来: "急什么~"他折扇一展,故意与萧珩并肩而行,"正好我也要采买些药材,一道走呗。"萧珩斜睨他一眼,懒得搭理。江寻早已习惯这态度,自顾自地摇着扇子,忽然压低声音:"柴房里那两位一路带着..."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难保不会被你媳妇撞见啊。"萧珩脚步微顿,眸中寒光一闪:"她不会见到。""要我说..."江寻扇子掩住半边脸,"不如找个由头让弟妹和太子妃她们先行?""不必。"萧珩语气森冷,"我会处理干净。"两人路过街角时,正巧碰见逃出来的束风。江寻"噗嗤"笑出声,用扇子指了指有些慌乱停住的束风:"咱们束大侠这是...怎么了?"束风面不改色:"出来逛逛。"正说着,街角传来清脆的银铃声。左棠棠拎着个食盒蹦蹦跳跳过来,一见束风就眼睛发亮:"木头!我买了蜜饯!"束风立刻闪身掠走,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先走一步!"话音未落,人已在一丈开外。左棠棠气得跺脚,转手就把食盒塞给江寻:"给你吃算了!"江寻乐呵呵接过,刚掀开盖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这哪是蜜饯,分明是腌梅子!他嘴角抽了抽,赶紧合上盖子:"左姑娘真是...独具慧眼。"萧珩懒得看他们耍宝,径直走进驿站。柜台后的驿丞一见那枚云纹令牌,立刻躬身接过包袱:"王爷放心,必定快马加急送往京城。"京城·皇宫凤仪宫内,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团宝已经八个月了,像只小老虎般在毯子上爬来爬去,肉乎乎的小手不时拍打周围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彩漆拨浪鼓"咚咚"作响,鎏金铃铛发出清脆声响,逗得小家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沈老夫人坐在紫檀圈椅里,银发间的翡翠步摇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哎哟,我的小祖宗慢些爬——"沈夫人正在整理满地玩具。她拿起个胡桃木雕的小马驹,轻轻放在团宝跟前,"瞧瞧这个,是你娘亲捎来的。"皇后倚在凤座上,她伸手将爬到毯子边缘的团宝捞回来:"如今小的全跑了,就剩我们几个老的守着京城。"说着从案几上取来一个木雕,在团宝眼前晃了晃,"亏得还有这个小家伙在。"团宝立刻被木雕吸引,伸手就要去够。"算算日子..."沈老夫人望着窗外,"他们也快到到北境了吧?"皇后逗弄着团宝:"前儿陛下来时说,他们在千仞城,这会也不知道离开了没有。""千仞城?"沈夫人蹙了蹙眉,有些担忧:"那不是江湖人盘踞的的城池,楠儿他们......"皇后笑着宽慰:"清荷放心,珩儿其他方面虽然木讷了一些,但武功却是不差的,护着知楠还是能做到的。"她捏着团宝的小胖手,笑的揶揄:"况且你家小子不是也去了?知楠有他们两个护着,出不了岔子。"不提沈知宴也就罢了,一提沈夫人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家小子啊,也是个不省心的,之前远在临州也就没管他,现在管不住了,一个不高兴就跑了。”皇后闻言,唇角微微扬起,在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已很有发言权。“好事多磨,顺其自然吧,越心急越糟。”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团宝的鼻尖,笑道,“珩儿和知楠不就是例子吗?”御书房熏香在鎏金炉中袅袅升腾,朱漆案几上堆叠的奏折被随意推开一角。皇帝指节轻叩着手中那封加急信笺,唇微微抿,眼底浮起一丝玩味。"自青,过来看看。"他忽然开口,手腕一抬,信笺在指间晃了晃。檀木椅上的沈自青闻言抬眸,官袍纹丝未动,只慢条斯理地搁下茶盏。待走到御案前,接过信笺,信纸窸窣声里,皇帝支着下颌看他。直到那双总淡然的眼里渐渐凝霜,才听见一声极轻的:"陛下好算计。""他们既然敢跑路,就要承担后果。"皇帝忽然向后仰进龙椅,常服上金线龙纹随着动作泛起涟漪,"现在只是让他们一路整治贪污官员,算便宜他们了。"沈自青回到椅子坐下,他拎起青瓷茶壶斟了七分满,雾气模糊了神色:"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既然那么喜欢和江湖之人合作——"茶盏被重重搁在案上的声响中,皇帝眼底掠过厉色,"就让他们到黄泉继续合作好了。"沈相垂眸看着茶叶在盏中沉浮,仿佛早料到这般结局。不紧不慢道:"陛下还是想想派谁去善后。他们一路上除了传讯,可不会替您清理官场。""啪!"御笔被掷进砚台,溅起朱砂如血。皇帝霍然起身:"先不管这些了,走,去皇后宫里看看小宝。""不去。"沈自青话音未落,肩上已压来沉甸甸的手臂。皇帝勾着他就往殿外带:"虽然团宝现在长得越来越像珩儿,"故意凑近他耳边,"但好歹性子还不像嘛。"在快要出御书房门口时,沈自青一把拉下他的手臂。理了理衣襟:"拉拉扯扯,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