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上!绝境中的行军
立即改变方向,目标正北!以最快的速度,甩开敌人的追击,跳出这个包围圈!”
吴政委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凌晨山林中,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战士的耳中。?暁`税^宅\ ^更,欣.醉.筷,这条命令,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宿营地短暂的宁静,所有人都明白,一场与时间赛跑,关乎生死的极限转移,开始了!
放弃原定计划,意味着之前的侦察和准备可能部分失效,前方是崎岖难行的山路,是敌情不明的区域,甚至可能首接撞上敌人新的堵截部队。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唯一的选择!师部侦察连拼死带回的情报不容置疑——敌人两个主力师正像两只巨大的铁钳,从东西两侧迅速合拢,再迟疑片刻,他们这支孤军将将彻底陷入重围,面临灭顶之灾!
红军战士们如被瞬间激活的精密机器,在各级指挥员的低声命令下,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伤员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仅有的几辆大车和临时制作的担架,医护人员紧张地检查着他们的伤势,分发着只存的药品。通讯排的战士们飞快地拆卸、打包那台宝贝电台,每一个零件都用油布仔细包裹。辎重兵则在最短的时间内捆扎好缴获的物资和部队仅有的家当,尽量减轻负重,将宝贵的骡马用于驮载弹药和重伤员。
战斗部队更是迅速进入状态,老兵们检查着武器弹药,低声叮嘱着身边的年轻战士注意事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黑暗的山林。队伍很快集结完毕,呈战斗警戒队形,尖刀班在前,后卫营垫后,伤员和辎重居中,如一条灰色的,伤痕累累却充满韧性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北面那片更幽深,更险峻的山脉中。-小¢说\C¨M~S? _首+发*
林夏被裹挟在队伍中部,和军械组的几个同志一起,推着那辆嘎吱作响,装满了工具和枪械零件的小车。冰冷的晨风夹杂着湿气,在刮脸上像刀子一样疼。脚下的山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陡峭的湿滑,布满了尖利的碎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汗水很快就渗透到他单薄的军衣里,粘在身上又冷又腻。肺部像拉风箱一样呼哧作响,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咬紧牙关,拼命跟上队伍的步伐。这和他之前经历的一次行军都不一样,速度更快,气氛更紧张,体力消耗也更大。他不止一次看到有战士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但很快又被身边的战友拉起,或者互相互相扶着继续前进。没有人掉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场与死神的赛跑中,掉队意味着彻底被黑暗吞噬。
他的目光不焦虑地望向队伍前方。尖刀班的战士们如不知疲倦的猎豹,在复杂的地形中快速穿行,为大部队探明道路,排除可能存在的危险。林峰就在那个队伍里,他那略显瘦削但挺拔的身影,在地中格外显眼。他似乎己经完全从昨晚的惊险中恢复过来,步伐稳健,动作敏捷,只是那个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坚毅。
侦察连长无意中透露的信息,牺牲的林淮副参谋长,那个“淮之”的水壶印记......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林峰与那个牺牲的英雄,有极深的渊源!
“林哥!小心脚下!”二牛在旁边提醒道,用力帮他把几乎要滑下陡坡的小车拉了回来。¢看?书¨屋* ^最!辛,璋′结¨庚/鑫,快,
“谢......谢谢!”林夏猛地回神,心有余悸。刚才他想出神,差点连人带车滚下去。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二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但眉宇间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这鬼地方,路也太难走了,比上次翻那破风垭还累!”
“少废话!节省体力!”旁边一个正在推车的老兵低声喝止了二牛,“把吃奶的劲儿都留着!能不能冲出去,就看我们这双腿了!”
林夏点了点头,甩掉脑子里纷乱的念头,将全部精力集中在脚下的路和手上的推车上。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必须集中精神,跟上队伍。
他尝试着回忆在纪念馆里看到过的关于红二十五军长征的资料。历史记载,红二十五军在与中央失去联系,敌军重重围困的绝境下,毅然决定北上,最终孤军奋战,行程近万里,成为第一支到达陕北的长征部队,为后续长征的红军指明了方向保留了,革命的火种。他们的征途,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和血腥牺牲。而现在,他正亲身经历这段悲壮历史的开端!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从心底涌起,支撑着他疲惫的身体。
行军途中,队伍几乎没有停歇。只有在翻越特别陡峭的山岭或需要短暂休整补充水分时,才稍作停留。林夏利用这个短暂的间隙,再次试图从一些老兵口中打探关于“特殊标记”的信息。
他找到那个之前聊过的军械组王老兵,递过去半块自己省下来的干粮,压低声音问道:“王大哥,跟你再打听个事儿。你说,我们部队或根据地那边,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传递一些特别重要的,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消息,会用一些特殊的密码或......标记?比如刻在不起眼的东西上?”
王老兵接过干粮,看了林夏一眼,眼神依然带着审视,但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小子,好奇心还挺重。暗号肯定有,打仗嘛,没点秘密怎么行?军情传递,地下工作,都得用。不过那都是有严格规定和程序的,掌握在专门负责的人手中,比如机要科、保卫局什么的。至于你说的刻在东西上......”他摇了摇头,“没怎么听说过。容易暴露,也不安全。真的特别机密,谁会那么干?”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凡事没有。以前跑江湖的,搞帮派的,倒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暗记。谁呢?也许某些从旧军队或其他地方过来的人,还保留着一些旧习惯?但那肯定不是我们红军正规的路数。”
王老兵的话,再次将线索指向了“非正规”的来源。难道那个“淮之”和“夏”的标记,不是红军内部的密码,而是来自某个更隐秘的系统?或者......与林淮、林峰的个人世人有关吗?
林夏的心中疑云更重。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剥一个洋葱,每次剥开一层,都以为接近了核心,却发现里面还有更多层,而且更辛辣刺眼。
天色彻底大亮,阴沉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水汽的重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冷雨。雨水打湿了战士们的衣服,让本就泥泞的山路更加难行。寒意和湿气侵入骨髓,让行军变得更加痛苦。
林夏看到林峰默默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稍微厚实一点的外套,盖在那受伤的师部侦察连长身上。连长似乎想推辞,但林峰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在前面探路,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自己单薄的内衣。
这个举动,让林夏对林峰的看法更加复杂了。他看似沉默冷淡,但内心深处,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沉的情感和责任感,特别是对那位可能认识“林淮”的连长。
就在这时,林夏手腕上的怀表,再次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比上次的感觉还要微弱,几乎就像错觉。
他立刻低头看过去。怀表的指针和刻度都没有明显变化。那稍纵即逝的震动,更像是一种......背景噪音?或者说,是怀表在持续“扫描”着周围环境时产生的某种微弱的反馈?
难道......这附近,或者说,这支队伍里,除了林峰,还有其他能引起怀表反应的人或物吗?
林夏皱眉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的战士,特别是那些刚加入队伍不久的,来自师部侦察连的伤员。
“全体注意!前方发现可疑痕迹!”
就在林夏凝神思考之际,队伍最前方突然传来了尖刀班侦察员急促而低沉的警告声!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可疑的痕迹?是人走过的痕迹吗?还是......敌人留下的?!
难道,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摆脱敌人的追踪吗?一场遭遇战,即将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山林中,不可避免地爆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