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崎路入大别,烽烟欲再起晨曦微露,淡金色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浓密枝叶,在潮湿,布满腐殖质的林间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_d.i.n/g.d`i-a_n/s¢h!u.k¨u\.?c.o/m?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混合着泥土的腥味,草木的涩味和......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硝烟气息。
经过一夜短暂而警惕的休整,红二十五军疲惫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与之前在相对平坦地区与敌人周旋不同,这次,他们选择了一条更艰险,也更隐蔽的道路——深入巍峨连绵,被当地人视为畏途的大别山腹地。
队伍行进在一条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崎岖山径上。这条小路蜿蜒曲折,时而攀上陡峭的山脊,时而下探至幽深的谷底。脚下是松软湿滑的泥土,尖锐硌脚的碎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走一步都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摔倒,滚下山坡。~萝+拉?晓~说¨ !庚·芯\醉¨快′战士们的草鞋早己被露水和泥泞渗透,沉重无比,不少人的脚底都磨出了血泡,却依然咬牙,默默地跟随着队伍,艰难地向前挪动。
队伍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重。刚刚经历的战斗虽然暂时挫败了敌人的围堵,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伤员的呻吟声,战士们因疲惫而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偶尔因道路难行而发出的压抑咒骂,构成了这个支队伍前进的主旋律。每个人都清楚,进入大别山,意味着暂时摆脱了敌人的大部队围剿,但也意味着将面临更严酷的自然环境,匮乏的物资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熟悉地形的敌方地方武装或小股正规军的袭扰。
林夏背着那个装上他修复工具和一些关键零部件的背包,跟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仅是因为连日的劳累和营养不良,还因为一种源自后世记忆的,对“大别山”这三个字所代表的艰苦卓绝的深刻认知。¢萝-拉?晓-说! +追·罪,欣?章-踕,他知道,红军在这里将经历无数场血与火的考验,无数可歌可敬的战士将长眠于此片莽莽群山中。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又能在这个宏大的历史画卷中,扇动起多大的波澜?
他的目光扫过前方蹒跚前行的战友们。吴政委走在队伍前面,眉头紧锁,不时与身边的罗青山低声商议着什么,显然也为前路担忧。王大山和铁牛一左一右,护卫在队伍的两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们魁梧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格外可靠。赵玉兰则如敏捷的猎豹,不时脱离队伍,潜入两侧的密林中进行侦察,为大部队提供预警。
“林先生,喝口水吧。”一个憨厚的战士递过来一个竹筒水壶,是铁牛身边的警卫员小张。
“谢谢。”林夏接过水壶,抿了一小口。水是从山涧里取的,带着一股清冽的甜甜,但冰凉刺骨。他知道,现在每一口水,每一口干粮都是无比珍贵的。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行进的队伍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吴政委立即快步上前询问。
很快,消息传了回来——前方探路的小分队发现,必经路上的一座极其简陋的,横跨在深涧上的独木桥,似乎......被人为破坏了!桥面中间断裂,只剩几根摇摇欲坠的朽木悬在空中,根本无法通行!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独木桥被毁,意味着他们必须绕行,而在这个地形复杂的深山里,绕行往往意味着要多走数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冤枉路,更可能因此延误行程,被敌人追上!
“妈的!肯定是常爷手下那帮狗腿子干的!或者山里的'白毛'(当地对反动民团或土匪的称呼)!”王大山狠地啐一口,握紧了手中的大刀。
罗青山仔细观察了深涧的宽度和深度,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脸色凝重地对吴政委说:“政委,这涧不浅,水流也急,想要强渡或临时搭桥,恐怕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动静太大,容易暴露目标。绕路的话......”他指了指地图(一张极其简陋的手绘地图),“最近能过去的地方,至少要往东翻过两个座山头,一来一次,至少要耽误半天!”
半天!对于急于摆脱追兵,进行战略转移的红军来说,这无疑是极其宝贵的时间!
吴政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看着那断裂的独木桥,又看着身后疲惫不堪、需要休息的队伍,以及那些因为颠簸而发出痛苦呻吟的伤员,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首沉默观察着断桥情况的林夏,突然开口了。
“政委,罗参谋,”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也许......我能修复它吗?”
【第一百零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