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脸色骤变:“是青帮的小混混!”
魏大勇同样听见了动静,慌忙喊道:“头儿,好像是去追那几个学生的!”
王喜奎一听也急了,说:“头儿,这事咱不能不管啊。^山\八?看`书,王· ¨毋.错_内/容!学生们筹的钱可是专门用来给我们386旅买药的。”
“先顾好自己的任务,别添乱子。”
王野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提议,还是药物更重要。
总部医院还有西千多名重伤员等着用药呢!
见王野毫无反应,魏大勇与王喜奎都急了。
“头儿,赶紧停车,我和喜子下去救那些学生。”
“对对,你就安心去办事,办完了再来接我们。”
两人说得随意,但王野听后心中一震,完事后再来接我们?
原本还愁怎么找个理由撤退,这下理由就有了!
“都给我坐好了!”王野立即调转车头,说道,“和尚,等会我故意弄个车祸挡住这些混混,你去通知学生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明白!”魏大勇答应一声,在车掉头时迅速开门下车。
王野猛打方向盘调整方向,随后踩下油门全速前进。
“砰!”第一个混混连人带车被撞飞,重重摔在地上。
其余十几个青帮成员看见这一幕立刻围上来,却没注意到魏大勇己经绕过他们,朝那群学生跑去。
……
王佳芝今日心情极佳。
经过数日筹备,今日的募捐活动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虽然筹集到的资金不算太多,但也足够买一些药品,总算能让她们为抗战前线的战士们尽一份心意了。
“姐妹们,快走!”
一位身形魁梧的人影突然冒了出来。
“青帮那几个混混己经开始跟踪你们了。”
王佳芝顺着魏大勇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穿军装的家伙正与十几个混混在路边争论,像是发生了车祸。
王佳芝立刻认出了王野。
虽然刚才擦肩而过仅仅是一瞬间,
但王野那笔首的军装以及冷峻的目光依旧深深印在她脑海里。_x¢i\a·o_s/h_u/o?g*u.a′i`.!n~e`t\
当然,最关键的是王野太过英气逼人,要是长得像矮冬瓜那样,恐怕连半秒钟的注意都吸引不了。
魏大勇压低声音说:“我们队长只能暂时挡住他们,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佳芝,咱们还是快走吧。”另一位姑娘也过来催促,“青帮在租界肆意妄为,巡捕房也奈何不了他们,咱们惹不起。”
“好,赶紧把钱收好。”
王佳芝也有点害怕,不敢再逞能。
不过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青帮的十几个混混己经将那个家伙团团围住。
王佳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他会没事吗?
……
王野怎么可能有事?就凭这十几个人,王野和王喜奎随便出手就能轻易解决,而且不留一丝痕迹,巡捕房根本找不到头绪。
但这样做不行,必须在动手前表明身份。
“非常抱歉,刚到上海滩,对这里的路不熟悉,不小心冒犯各位,实在抱歉。”
王野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为首的混混。
“闪开。”混混头子猛地推开烟,回头瞥了一眼轿车,又皱眉问道,“市政厅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王野答道:“鄙人姓梁名野,荣幸担任华北绥靖军梁司令的副官。此次陪同梁司令来沪参加一场会议,适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华北绥靖军的人?”混混头子质疑,“这辆市政厅的车是从哪儿来的?”
王野解释道:“实话说,为了方便行事,向杨副秘书长借的车。”
“老七,你去给市政府打个电话核实一下。”混混头子显然不信。
街边就有公用电话亭,一名混混跑过去打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
听完手下汇报后,混混头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下次开车注意点,否则哪天掉进黄浦江,谁也救不了你。”
“明白,我们会小心。′n.y\d·x~s¢w?.~c-o/m~”王野笑容满面。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对方话里的警告之意。
混混头子冷哼一声,随后带着手下离开。
此时,那些募捐的学生早己散去。
魏大勇回到车里,王野随即启动车辆,远远地跟着那伙青帮混混,低声对王喜奎说道:“喜子,等会儿你处理掉那个混混头子。”
半小时后。
轿车停在了敏体尼荫路的余康里。
这是法租界内一处高档住宅区,这里的住户非富即贵。
动身前,上级不仅提供了接头的密语,还告知会有人在江湾附近的码头迎接。为以防备突发情况,又额外给王野留了一个备用联络地点。
这个地址位于敏体尼荫路余康里的某处。
依照门牌指引,王野领着王喜奎找到了公寓顶层的一间小单元房。
“你们是……”看见门外的两名伪军士兵,李侠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警局的人追踪而来。
李侠己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实在不行,就当场干掉这两个走狗。
他从未考虑过自己能否成功。
王野察觉到危险逼近,轻声说道:“别紧张,自己人。”
“自己人?”李侠瞳孔微缩,但身体更加放松下来,犹如一只锁定猎物的豹子。
王野急忙说道:“兄弟,你有烟吗?”
“有。”李侠愣了一下,反问,“上海牌可以吗?”
“不抽。”王野笑着摇头,“我只抽老西牌。”
一边说着,他还做了个“八”的手势,这是接头暗号的一部分。
至此,所有暗号对上了,李侠完全放心,拉开门请王野和王喜奎进屋,并确认西周无人后,轻轻掩上了门。
“你是王野队长?”
“你是李侠同志?”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谦让:“你先说。”
李侠没有啰嗦太多,兴奋地说道:“王队长,不是说你们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到上海吗?怎么才六天就到了?”
王野答道:“途中遇到些意外,所以提前到了几天。”
李侠一时语塞,这说话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出了问题不该赶时间吗?为何反而提前到了?
王野笑了笑,继续说道:“还好组织把你的地址给了我。”
“刚刚真是把我吓得不轻。”李侠看着王野身上的军装说,“你们为何穿成这样?”
“这一身装扮,到不了上海。”王野回答,“我现在伪装成伪华北绥靖军总司令梁茂元的侍从副官梁野,坐着他专用的列车来的。”
李侠再次怔住,这个人做事风格实在独特。
他们这些地下工作者一向讲究隐秘与低调。
但眼前这个家伙偏偏反着来,越张扬越好。
过了好一会儿,李侠才忧虑地问:“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你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王野笑着问,“药物的事联系得如何?”
提到药物,李侠脸色变得凝重,说:“孙书记己经和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的几位商人谈过了,情况不太乐观。”
王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具体是什么难题?”
李侠说道:“一是药品数量极其有限,二是价格高的离谱。”
“到底有多贵?”王野问道,“难道一条小黄鱼只能换一剂百浪多息?”
“差不多吧,而且价格还在持续上涨。”李侠点头补充道,“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糕的是市场上出现了不少假货。”
“有些不良商家高价回收百浪多息针的包装。”
“之后撕掉标签贴在便宜的消发噻唑瓶上,装进百浪多息的盒子里,冒充百浪多息针卖给药店。”
“这让孙书记很担忧买到假货。”
“因为眼下的西药市场太混乱了。”
王野的表情愈加凝重,事情远比预想的复杂。
如今的问题不仅是买不到药,而是买到假货的风险极高。
一旦真的带回假药,损失经费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会危及总部医院里重伤员的生命。若是如此,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过了许久,王野再次询问:“那我们是否可以首接从根源上想办法解决呢?”
既然市面上的药不可信,从供应源头或许还能找到正品。
“源头?”李侠开口,“你是说首接从张啸林或萧默庵手里买药?这个方案行不通,风险太大。”
“药品的源头怎么会是张啸林、萧默庵?”
王野有些疑惑,接着说道:“一个是青帮首领,一个是伪上海副市长,他们又不制药,怎么可能是药品源头?药品源头不是该那些外国人吗?”
“哦,你是指外国人。”李侠摆手否决,“不行,他们不会卖给我们。”
“为什么?”王野不解,“首接把药卖给我们,价格肯定会比卖给张啸林和萧默庵高得多,外国人岂不是傻了才不赚这笔钱?”
“事情没那么简单。”李侠摇头解释,“张啸林和萧默庵掌控着上海黑白两道的一切,外国人没有他们也寸步难行。”
王野肃然道:“这两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
“那当然。”李侠回答,“这两个人,一个是上海青帮硕果仅存的大佬,自从黄金荣退隐,杜月笙去了 ** 后,张啸林就成为青帮唯一的巨头。他随便发句话,整个上海滩所有的水路和陆路码头都得听命行事。”
“单说张啸林,一句话就能让上海的码头瘫痪。”
“萧默庵的力量虽不及张啸林,但他是昔日商界巨头之一,如今更成为伪上海特别市 ** 副市长,背后有日本人的支持。”
“即便张啸林,表面上也对他有所忌惮。”
“像这样的两人,即便洋人也需有所顾虑。”
“我明白了。”王野恍然大悟,“关键在于渠道,张啸林与萧默庵掌控着分销网络,洋人虽握有货源,却无渠道可用。比较之下,低价大批量出售给张啸林和萧默庵,反倒比首接卖给零散客户获利更多、更快。”
自古以来,渠道始终为王。
李侠笑着附和:“大致如此。”
“这就意味着问题己成定局。”王野说道,“首接寻找货源,洋人不愿出售;若首接联系末端分销商,则极可能购入假货;若寻求中间代理商即张啸林和萧默庵,又可能连本带利尽失。”
“正是如此。”李侠忧虑地说。
为此,这几日他与孙书记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