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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四世药劫:从灭门到国士 > 第6章 药行由来

第6章 药行由来

民国二十年的深冬,上海的风裹着黄浦江的水汽,刀子般刮过南阳路。_E?Z_小~税+徃\ ¢醉!芯*璋_结\耕¨薪¢哙?陈砚秋身着玄色暗纹棉袍,腰间系着羊脂玉佩,稳稳地坐在实木九龙雕花盘龙椅上。这椅子是明代遗物,九条鎏金蟠龙栩栩如生,单是椅背的一颗夜明珠,就价值连城。寻常百姓家,一套宅子都换不来这椅子的一个角,它静静伫立,无声彰显着陈家的显赫家底。

挂钟“当当当”敲了九下,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陈砚秋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为了和三井洋行周旋,他殚精竭虑,许久没去自家药行看看了。想到这里,他轻唤一声:“锌敏。”管家锌敏身着藏青色长衫,步伐稳健,快步上前:“老爷,您吩咐。”“备车,去南阳路药行。”陈砚秋起身,顺手从紫檀木架上取下狐裘披风。

两人穿过雕梁画栋的庭院,上了人力车。车夫一声吆喝,车子缓缓驶向南阳路。陈砚秋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街景,思绪飘回了多年前。那时,兵荒马乱,他跟着难民潮逃到上海,身无分文,只能在药行做学童,勉强糊口。

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陈砚秋抱着药渣出门倒掉。街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映入眼帘。老人身上裹着一张鬃油布,双脚冻得发紫,手中拖着一个破碗,头戴破竹席帽,气若游丝地呢喃着:“水……水……”陈砚秋心生怜悯,瞅准掌柜和伙计们忙碌的间隙,猫着腰溜进厨房,拿了一张麸饼,舀了一勺井水,又迅速跑回老人身边。¢咸¢鱼¢墈¢书-蛧¨ ¨埂¨鑫^嶵,全`

老人看到麸饼,两眼放光,拼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一口就吞下了半张饼,接着两口吃完剩下的,又“咕咚咕咚”喝完井水,打着嗝说:“谢谢。”看着老人满足的样子,陈砚秋竟忘了自己也忙碌一天,粒米未进。这时,店里传来掌柜的吼声:“陈砚秋,你跑哪去了?还不快回来切药,鹿茸不够了!”陈砚秋看了看老人,转身应道:“知道了,扬掌柜!”

扬掌柜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嘴上唠叨,但从不打骂伙计。陈砚秋飞奔回后屋,开始切药。这段经历,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善良的根。

不多时,人力车停在了南阳路药行门口。药行门口的幌子迎风飘动,“诚信为本”西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块牌匾是杨掌柜传下来的,承载着药行的历史和传承。陈砚秋刚踏进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伙计们搬货卸货,忙得热火朝天,与外面萧条的街景形成鲜明对比。

水生,陈砚秋的心腹,远远瞧见老爷,立刻放下手中的算盘,快步迎上来:“老爷,您来了!这次从东北运来的虎骨、熊胆、鹿茸,赚了十条大黄鱼。要是咱们提提价,赚得肯定更多。”陈砚秋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地说:“水生啊,诚信为本是陈家药行的根基。?我-的¨书!城+ ′追+醉`薪/蟑′結_没有乡亲们的支持,哪有陈家今天的二十多家药店?他们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兵荒马乱的年头,更得坚守本分。”水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老爷,我错了。”陈砚秋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呀,明知故问。”

两人边走边聊,巡视着药行。陈砚秋走到一面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字:“扬鞭跃马破重关,长剑横天映月寒。风卷狂沙驱雾霭,志凌苍宇耀江山。”下方的字虽经过多次修复,但岁月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看着字,陈砚秋的思绪回到了扬掌柜临终的那一刻。

那天,扬掌柜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拉着婉瑜的手说:“我不行了,以后这药店就交给你们。陈砚秋老实本分,让他帮衬着你。”陈砚秋扑通一声跪在床边,眼眶泛红:“老爷,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婉瑜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杨掌柜喘着粗气,继续说道:“杨钱是我结义大哥的儿子,你们要多照顾这个弟弟。”

话音刚落,杨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床边,痛哭流涕:“爸,我不该去找小倩(三班记头牌),我该早点回来陪您的!”在杨钱的哭声中,杨掌柜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团龙琉璃鼻烟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因为时局动荡,他们不敢大办丧事,只能将扬掌柜草草安葬在黄陵山上。后来,陈砚秋娶了婉瑜,将扬记药店改名为陈记药行。经过多年打拼,药行发展成了拥有二十多家分店的大商号。陈砚秋一首妥善保管着扬掌柜的鼻烟壶,想着或许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老爷,您怎么了?”水生的声音打断了陈砚秋的回忆。陈砚秋抹了抹湿润的眼睛,岔开话题:“水生,你跟了我快十年了,不想出去闯闯,见见世面?像你大哥一样出国留学。”水生挠了挠头,憨厚地说:“老爷,当年要不是您赏口饭吃,我早就冻死在路边了。我没上过几年私塾,哪有大哥的本事。您把药行账目都交给我,这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我己经很满足了。”

锌敏在一旁笑着说:“老爷,水生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有大出息。”陈砚秋哈哈大笑:“锌敏,你还真是护犊子。”水生被说得脸通红,其实私下里,他一首把锌敏当老师,跟着他学识字、学处世之道。锌敏曾是京城的文化人,因不满袁世凯称帝,才逃难到上海。

三人继续往前走,来到药行角落。一堆用油布盖着的东西引起了陈砚秋的注意。他走上前,问道:“水生,这是什么?”说着,就要去掀油布。水生连忙说:“老爷,这是扬钱长官放在这儿的走私枪。”陈砚秋掀开油布,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五百多把毛瑟C95手枪整齐地码在那里。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刚要发火,又想起杨掌柜的临终嘱托,强压下怒火,缓缓说道:“水生,你让扬钱尽快处理掉这批货,以后不许他再把走私货放到药行。要是有什么事,让他首接来找我。”“是,老爷。”水生弯腰应道。

陈砚秋又在药行转了一圈,没发现其他问题,这才准备离开。他回头对水生说:“要是杨钱再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赵家那帮人还来闹事吗?”水生说:“上次杨厅长出面处理后,就太平多了。”陈砚秋点点头,叮嘱道:“还要提防日本人,他们说不定会在药里做手脚,每个环节都要严格把关。虽说咱们有租界庇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知道了,老爷。”水生恭敬地回答。

走出药行,锌敏忍不住说:“老爷,扬钱的厅长是咱们花钱买的,这次他倒卖军火,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底下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您不如找他好好谈谈。”陈砚秋轻轻点头:“我心里有数。扬钱是婉瑜的弟弟,我答应过扬掌柜要照顾他,不想轻易破坏这层关系。”

两人上了车,准备前往下一处产业。车缓缓开动,陈砚秋望着窗外繁华又暗藏危机的上海,心中五味杂陈。药行的生意看似蒸蒸日上,实则暗流涌动,三井洋行的觊觎、日本人的虎视眈眈、扬钱的不省心,每一件事都像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但他知道,为了陈家的声誉,为了药行的传承,为了那些信赖他们的百姓,他必须坚守下去,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条光明的路来。

车子渐行渐远,南阳路药行的幌子在风中猎猎作响,“诚信为本”西个大字依旧醒目。在这动荡的年代,这西个字不仅是药行的招牌,更是陈砚秋心中的信念,指引着他在风雨飘摇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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