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进书房。~萝′拉¢暁-税′ ?更?欣¢醉+哙^陈砚秋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身姿挺拔,正悠然地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桌上,一套精致的茶杯散发着袅袅热气,他手持报纸,神情专注。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与清晨的静谧相互交融。
就在这时,管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书房,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老爷,门外有个自称顾梦景伙计的人,说是有急事求见。”陈砚秋听到“顾梦景”三个字,手中的报纸瞬间一抖,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站起身来,急切地说道:“请,有请!快请他到书房来!”管家领命,迅速退下。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中年人走进书房。中年人头发蓬乱,满脸污垢,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落魄的气息。管家通报:“老爷,人带到了。”陈砚秋挥了挥手,对管家说道:“出去吧,把门关上。”管家会意,悄然退出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中年人见管家离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感谢老爷昨天的壮举,我替顾老爷谢谢您!”说着,便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陈砚秋见状,快步上前,双手扶住中年人的胳膊,将他扶起,亲切地示意他坐下,说道:“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待中年人坐定,陈砚秋为他斟了一杯茶,随即开口问道:“我听说三井洋大佐为了得到那幅《三龙图》,竟将顾梦景全家屠戮殆尽,连家中的家禽都不放过。你又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中年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我叫沈明决,是顾梦景老爷的远房亲戚。大佐动手那天,我正巧在黄河上帮黄老爷押运货物,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我和顾老爷虽是同一个爷爷,但平日里往来甚少。¢0`0?暁\税\惘, ¢埂?辛~醉¨全?那天我押运货船回家,收到顾老爷从上海寄来的一封信,心中十分好奇。”
陈砚秋听后,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那封信,是你传给我的吧?”沈明决连忙点头,说道:“陈老爷,正是。我是按照顾老爷信里的指示,将信息传给您的。没想到您真的没有让顾老爷失望。”
陈砚秋的思绪瞬间回到了那天晚上。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突然冲出来,撞了他一下。等小孩跑开后,他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回到家,他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六龙图》在顾家老宅的墙体缝隙中。当时,他心中充满了疑惑。顾梦景虽是他的挚交,但平日里两人联系并不频繁。他只知道顾梦景有一幅《三龙图》,却没想到还有一幅从未在历史记载中出现过的《六龙图》。于是,他立刻派人前往顾家老宅,按照纸条上的地点寻找,果然找到了《六龙图》。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顾梦景全家惨遭灭门的原因。
沈明决接着说道:“顾老爷在信中提到,三井洋大佐己经五次上门催要《三龙图》,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还说,如果遭遇不测,让我务必到青川路的陈记药行找您,说只有您能帮他。”
陈砚秋听完,心中一阵刺痛,喃喃自语道:“顾老,我虽让《六龙图》重现于世,却没能为你报仇雪恨,我只能让世人知道,除了《三龙图》,还有《六龙图》。”沈明决见状,又要跪下,陈砚秋赶忙扶住他,说道:“别这样,我也没做什么。看着顾家惨遭灭门,我同样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沈明决破旧的衣衫,问道:“你现在靠什么维持生计?”
沈明决苦笑着说:“我也算对得起顾老爷了。?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如今兵荒马乱,我打算回家,靠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勉强糊口。”陈砚秋听后,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二十个银元,走到沈明决面前,将银元放入他手中,说道:“我这里钱也不多,这些你拿着,权当回家的盘缠,剩下的还能做点小生意。”沈明决看着手中的银元,眼眶瞬间湿润,激动地说:“老爷,太感谢您了!”在那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年代,二十个银元对一个穷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有钱人每天山珍海味,穿金戴银,而穷人一个月都未必能挣到一个银元。
陈砚秋喊来管家,让他带沈明决出去。管家进来,带着沈明决离开。陈砚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回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看到放在一旁用十五根小黄鱼换来的通行证,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希望永远用不上这个通行证,不用到全家逃难的那一天。”想起半年前,因为没有背景和财力,自家的药方被抢,如今却有了这张通行证。世事无常,让人感慨万千。他默默关上抽屉,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轻声说道:“顾老爷,希望你不要怨我,没能为你复仇。”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陈砚秋缓缓走过去,拿起电话,问道:“哪位?”电话那头传来山本至治爽朗的笑声:“陈老,晚上有空吗?咱们一起去钱潮百乐门参加开业剪彩。”陈砚秋这才想起,杨钱是钱潮百乐门的老板之一。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大佐先生,这种场合我就不参加了吧,我不太习惯。”
山本至治似乎早料到陈砚秋会推脱,连忙说道:“陈老,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再说了,这百乐门里还有您弟弟杨钱的股份呢。”陈砚秋听后,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晚上我去参加。”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喊来管家,说道:“晚上钱潮百乐门开业,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到时跟我一起去。”
管家听后,一脸疑惑地问道:“钱潮百乐门?老爷,我之前从未听说过。”陈砚秋解释道:“这是三井洋大佐和山竹门下投资开办的,由扬钱负责管理,如今可是全上海最大的赌场。”管家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不要瞒着夫人,不让她知道弟弟的事?”陈砚秋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管家接着问:“那晚上准备什么档次的礼物呢?”陈砚秋反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管家想了想,说道:“老爷,您昨天在宴会上拿出《六龙图》,己经得罪了三井洋大佐。要是想缓和关系,我建议送唐寅的《杏花仕女图》,大佐先生对中国的字画,尤其是美女图,极为喜爱。要是想跟他们彻底交恶,那就把咱们前不久寻到的南宋画家陈容的《九龙图》献上。”陈砚秋听后,心中暗自佩服管家的心思缜密,说道:“你这张嘴,有时候比刀还厉害。”管家连忙摆手,笑道:“老爷,您说笑了。”陈砚秋吩咐道:“把《杏花仕女图》装好,再准备二十根小黄鱼,我有用。”管家领命,笑着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陈砚秋再次走到落地窗前,品着茶,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进来。”陈砚秋说道。门缓缓打开,茗叶走了进来。茗叶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股聪慧。他走到陈砚秋面前,恭敬地说道:“父亲。”陈砚秋转过身,看到是茗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问道:“茗叶,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茗叶说道:“父亲,我己经基本熟悉了店里所有的药材。水生哥让我跟着钱老去采购药材。”陈砚秋听后,喜出望外,说道:“这么快就熟悉了所有药材?你真是厉害。明天你就跟着钱老去采办药材,多向他学习。他是老师傅,经验丰富,你要虚心请教,这对你日后大有裨益。”茗叶开心地说:“知道了,父亲。”陈砚秋又叮嘱道:“等我有空,可要好好考考你药材知识,你要抓紧时间多学习。”茗叶点头道:“知道了,父亲。”说完,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陈砚秋刚坐下,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是水生打来的。水生在电话里兴奋地说:“老爷,新研制的止血丸卖脱销了,需要增加产量。要不要多招些工人?另外,原材料采购量也得增加。”陈砚秋随口说道:“这些你看着处理就行。对了,茗叶这几天表现怎么样?”
水生笑着说:“老爷,您不知道,少爷天赋异禀,过目不忘。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些药材,但对药理药性分得清清楚楚,从未出过差错,真是难得的人才。”陈砚秋听后,笑着说:“水生,你可别只会拍马屁。我下次可要考他,要是答不上来,你也得跟着扣工资。”水生连忙保证道:“老爷,您放心,少爷绝对有真才实学。”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上海的街头热闹非凡。管家带着礼物,走到陈砚秋面前,说道:“老爷,我们该出发了。”陈砚秋点了点头,和管家一起走出家门,坐上汽车,朝着钱潮百乐门驶去。
汽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停。陈砚秋望着窗外的夜景,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今晚的钱潮百乐门之行会发生什么,但他清楚,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