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铁锅放在火炉上煮的老人坐在安柯对面,将一本证件放在桌上:“我叫汉斯·特罗格,这本证件是你的吧。/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是我的。”安柯接过证件一看,黄褐色的封皮中央有一个黄白相间的棱形图案,中间是黑色万字符号。
“我叫……安柯。”安柯将证件收进口袋里,之前那些少女都喊自己叫“安柯”,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你怎么会在这?”老人特罗格挪将椅子挪到火炉边,用沾水的毛刷清洗土豆。
“我迷路了……”安柯看对方一副慈祥模样,心里觉得这或许是个可以长久暂住的地方,于是问道:“我能跟着你吗?”
“跟我?”特罗格转头看着安柯笑道:“我老了,要是再年轻几岁,或许就留你……”
“对不起,我冒昧了。”安柯说道,心想,一个老人独自生活就不容易,还要多张嘴吃饭。
特罗格很快就把三颗土豆刷干净,放进锅里和午餐肉一起煮着,然后在安柯对面坐下:“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你是个逃兵吧。”
“嗯?”安柯紧张道:“不是,我只是迷路。”
“别紧张,孩子。”特罗格继续道:“如果你说实话,我会留你。”
“好吧,我是个逃兵……”安柯小声道。
“这就对了,承认自己是个罪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地¨书/城* `芜·错·内¨容·”特罗格用铁勺搅动火炉上的铁锅避免糊住。
“那些蠢蛋官僚才是真正的罪犯,一首宣传胜利,结果俄国人都打过来了。”特罗格忿忿不平道:“我两个儿子己经阵亡,就因为我是波兰户籍,抚恤少了大半,这些垃圾……”
看着性情逐渐暴躁的老人,安柯有点害怕,自己跟他在一起不知是福是祸。
怨天怨地骂了一通后,特罗格打开锅盖,大量的雾气升腾起来,房间满是浓厚的肉香味,安柯的腹部更加饥渴难耐。
“吃完,早点睡觉。”特罗格将锅放在餐桌上,拿来两个木制餐盘,和木勺。
特罗格捞起1个土豆放安柯盘里,浇上肉汤。
“呼……”安柯吹着热气,喝几口肉汤润润肠道,然后挖下一勺土豆放嘴里,味道香甜可口,她从没想过午餐肉炖土豆会这么好吃。
肚子里有东西的感觉,真舒服,安柯把餐盘舔干净,看着特罗格拿餐具到屋外。
趁着机会,安柯拿出身上的证件,还不知道这身体原主的情况,封面上是一行哥特字体的德文“Buscher M?del”,这意思是“德国少女联盟”,像是某个组织的名字。
安柯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黑白相片上是名笑得很开朗的双麻花辫女孩,五官清秀柔和,穿着衬衫系着领带搭配开领夹克,活泼之余增添了一丝严肃,有种朝气蓬勃的感觉。*l¨u,o,l-a¢x¢s-w,.?c*o?m*
再往下姓名一栏写着“Anke·Schmied”,真巧,和安柯原来的名字拼音一样。
性别“女”;
出生日期和地址一栏写着“1928年1月23日,乌克兰基辅……”,
安柯皱起眉头,1928年乌克兰基辅,是苏联领土吧?原主怎么会加入德国,难道原主是个叛徒?
没有原主记忆的安柯实在搞不明白,难怪之前那两美国鬼子会感到疑惑。
下一行是住址,写着“东普鲁士省,斯洛茨堡市,阿道夫大街53号。”
看着这地名林安绮有些抓瞎,东普鲁士他知道,德国容克贵族的发源地,二战后割让给苏联,更名加里宁格勒州,但这斯洛茨堡市在哪儿?
安柯努力记下证件上的个人信息,然后翻到后面好像是履历的表格,不得不说,年纪轻轻的原主履历真是丰富。
“42年7月7日,柯尼斯堡,优秀兵役家庭家务协助,14天。”
“42年7月18日,瓦尔特兰大区,协助移民家庭35天。”
“43年5月4日,柯尼斯堡,阵亡士兵家属慰问活动,7天”
……
……
“44年5月6日,提尔西特军分区,高射炮训练营培训,21天。”
“44年6月22日,斯洛茨堡市,市政府第11高射炮小组,3天。”
……
“44年10月10日,柯尼斯堡陆军医院护理培训,14天。”
……
……
安柯看了下,这履历写了足足三页各种红蓝印章盖得重重叠叠,简首就是劳动模范。
42、43年较少,平均差不多每月一次,且都是些去服兵役的家庭当保姆,到养老院、疗养院、医院打下手,偶尔去进行募捐活动,帮驻扎军队修补衣服等等后勤类工作,
而到了44年下半年就不一样了,不仅每个月都有两次以上任务,而且都是参加高射炮手和前线医院志愿者,基本上己经算亲临前线了。
安柯跳过那些“自愿劳动”,看了最后关键的一行:“45年1月8日,第23防空师装填手,21天。”本该盖印章的地方是空白的,也就是说现在她,任务没结束。证件的后面就是一些附录,守则之类的。
唉,我真不该得罪那肥婆,安柯有些后悔,自己应该老老实实站岗,顶多熬过21天就能返回后方,现在自己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就在安柯自怨自艾时,特罗格推门进来,身上挂着不少雪霜,见此安柯收起证件,连忙上帮忙清理对方身上雪渣。
“你知道么,年轻时我下班回家,我妻子也是像你这样帮我清理。”特罗格说道。
安柯动作僵住,这句话什么意思?自己因为不想和老军官上床,才跑路的,怎么转头又这样。
“哈哈,放心。”特罗格笑着揉着安柯脑袋道:“开玩笑的,20年前的华沙战役,我被打伤了男人的尊严,后来我妻子跟别人跑了。”
放松后的安柯恭维对方道:“没想到,您还是一位英雄。”
“英雄?”特罗格自嘲道:“只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二十多年的老不死。”
这时,火炉上的热水己经烧开,特罗格倒了些凉水进去混合成温水,把温热的湿毛巾递给安柯:“洗脸,柜子里有梳子,把头发整理下,乱糟糟的。”
“嗯”安柯接过毛巾,在脸上没几下就把洁白的毛巾染黑,有些不好意思地还给给特罗格,对方拿着毛巾离开木屋。
安柯在柜子里找到一把普通无奇的木头梳子,边上还有一面圆镜子,拿起来一照,自己脸上红扑扑的,真想咬一口。
第一次面对脑袋上这么多头发,安柯越梳越乱,部分发尾都打结了,最后还是特罗格帮忙,才把头发理顺,重新扎了个单麻花辫。
安柯主动解释道:“平时都是我帮别人,别人帮我,自己梳头发,不习惯。”
安柯脱掉军大衣和靴子,用毛巾擦干净双脚后躲进被窝里,特罗格将火炉搬到床边,然后也上床。
宽度仅有一米的单人床两个睡起来非常拥挤,但也足够暖和。
累了一天的安柯靠在特罗格后背缓缓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