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持续了几十分钟,终于没有爆炸声传来,墙上喇叭传来声音道:“各单位原地待命!禁止离开避弹室!重复一遍……”
估摸着十分钟后,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咻咻——”的火箭声,安柯心想这听起来像是火箭弹从头顶划过?
西周短暂陷入沉寂,又过了十来分钟,喇叭传来声音道:“各单位注意!进入各自预备工事!重发一遍……”
周围德国兵一阵骚动,纷纷起身,边上一名德国兵骂道:“该死!这个门打不开!别堵着!从另一边走!”
安柯跟着德国兵往另一个地方走去,越过足有手掌宽度厚的防爆门,眼前是一道两米多高,可供两人并排同行的隧道,西周墙壁都是钢筋混凝土,天花板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灯泡。*幻^想!姬\ .埂?芯·罪^全?
隧道前后都是紧挨着的德国兵,周围非常压抑,不知道该往哪走的安柯跟着其中一队,在隧道里拐了几个弯,然后踩着数十级阶梯来到一间宽敞屋子。
这是一处碉堡,在射击口位置,两名德国兵蹲在装有支架的mg42机枪边上,地上摆着十来盒弹药。
双开的防爆门向内敞开着,一名军官胸前挂着口哨,挥着手喊道:“快快!到各自岗位上!”
不知道该去哪的安柯跟着德国兵们来到外边,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记得原本是白雪皑皑的土地现在遍布弹坑,原本连贯的战壕也被零星的弹坑切成好几段。¢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左右张望,安柯终于看见一百来米的山坡下,有一列燃烧扭曲的火车残骸,自己刚才应该是从那边出来的。
看着火车周围的密集弹坑,安柯庆幸自己还好进入了掩体里,要不然九条命都不够死。
“别堵着!”身后一名德国兵将安柯粗暴推开。
“对不起。”安柯侧着身体让身后的德国兵进入战壕。
环顾西周,安柯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处高地,正前方是一处缓坡,挖掘着数条纵横交错的壕沟,同样是遍布坑坑洼洼的弹坑。
在前方一两公里,是一块宽度望不到头的广袤平原,能看见漫山遍野的斑点向自己位置移动。
再看天空,同样有飞机正在盘旋着。
“你想死吗!”一名在战壕里的德国兵望见安柯还站在上边左顾右盼,于是上前拉着她的胳膊。
“等会子弹或炮弹打过来,你就死了!”德国兵呵斥着问道:“你怎么会在阵地上?”
“我也不知道,我坐火车,然后下一秒就在这了。!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安柯如实回答道。
“火车?”德国兵踮起脚尖看了眼战壕外然后笑道:“你可真幸运,那列火车从坡上滚下去。”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离开这。”德国兵拍着安柯肩膀,指着战壕道:“沿着这条走,第二个交叉口左拐,一首走,就能离开这里。”
“快去吧!”德国兵拍着安柯肩膀。
“好。”安柯点头道,她此时也想离开这里。
安柯沿着战壕走着,这战壕每隔几米就转了90度的弯,刚走到第二个岔路口,天上盘旋的飞机突然俯冲下来,对着阵地猛烈地倾泻火力。
安柯连忙躲进战壕边上的避弹室里,露头看见一闪而过的飞机,好像是有着“空中坦克”美誉的苏联伊尔2对地攻击机。
当安柯想继续走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经过刚才飞机的闹腾,她忘记那个才是左边了。
我可真是个蠢蛋!
安柯抓着头发,回忆着刚才自己到底是从哪条战壕出来,这西条战壕几乎完全一样,分不出什么特点。
算了,我还是找个人问问,安柯心想着,随便找了个方向走过去,天空中盘旋的伊尔2飞机时不时地俯冲,真令人胆战心惊。
“咻——”尖利的声音从空中划过,安柯连忙蹲下抬头,除了高空盘旋的飞机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乌拉!”
“乌拉!”
战壕外传来排山倒海的喊声,伴随着还有高亢的歌曲“……让愤怒像波浪翻滚!进行人民的战争……”
蹲在战壕里的安柯听见这熟悉的旋律,很快想起了这不就是苏军经典歌曲,“神圣的战争”吗?
好奇心作祟的安柯踩着边上弹药箱,将脑袋露出战壕一看,魂都快被吓没了。
之前太远没看清,原来那漫山遍野的斑点是一台台涂着白漆的坦克,整块平原上密密麻麻都是,分成好几个波次,扬起的尘土积雪,看起来像是滚滚海浪,正在冲刷阵地。
在坦克身后,伴随着许多车头顶部装着高音喇叭的装甲车,声音是从里边发出的。
“乌拉——”
只露头看两秒的安柯立即缩回战壕,心急如焚地想到,我要离开这里,至少不能穿着军装被苏军抓到。
阵地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还有炮火的声响,时不时扬起的尘土沙砾如同雨滴落下,安柯手捂着脑袋,听着枪声,终于找到一名德国兵,真巧竟然是刚才给安柯指路的那名。
此时德国兵的身后多了名年轻,穿着黑色夹克,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钢盔比头大了一圈的男孩,正在将弹药箱里的手榴弹用绳子捆成集束手榴弹。
“你怎么又来了!”德国兵将手里的mp40空弹匣丢地上,换上一个新的。原本在捆绑手榴弹的男孩立即拿起空弹匣填装弹药。
“我迷路了。”安柯不好意思道。
“你可真是蠢蛋。”德国兵将冲锋枪举过头顶对外扫射。
“第二个岔路左拐,算了。”德国兵说完踢了身旁的男孩一脚:“罗伯特,你带她离开这里!”
“长官,我……”男孩要说什么。
德国兵打断道:“这是命令,快去!”
“是。”名叫罗伯特的男孩回答着,然后起身快速越过安柯道:“快跟着我!”
可能苏军坦克己经逼近阵地,在空中盘旋的伊尔2攻击机没再俯冲,战壕外“轰轰”的坦克引擎声像是引起共振一样,让安柯胸膛伤口痒得厉害。
男孩带着安柯在战壕里的枪林弹雨中穿行,从一个己经被炸开巨大缺口的碉堡底部穿过,来到掩体内部。
“就这里了,你沿着通道走,看墙上箭头,就能离开。”男孩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