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锁链在最后一声嗡鸣中彻底崩断,碎片如赤蝶般炸向四周。~d¢i.y-i,k¨a*n~s\h~u-.+c′o+m?
郭孝景踉跄着栽倒在地,残魂灼烧的剧痛让他几乎握不住腰间的青铜铃。因果天平的青铜托盘“轰”地碎成齑粉,那些原本被禁锢的规则之力如脱缰野马,在虚空中掀起金色的风暴。“孝景!”郭清扑过来扶住他,指尖刚触到他后背,便被规则之力灼得发麻。她望着他七窍渗出的淡金色液体——那是残魂被规则灼烧的痕迹,喉间发紧,“撑住,我们得先……”话音戛然而止。规则之心爆发的白光里,无数碎片突然浮现。像是被风吹散的画卷,中年汉子的面容首先撞进众人眼底:他蹲在灶前给四喜煮鱼汤,袖口沾着鱼鳞;他攥着四喜的小手编鱼篓,粗糙的指腹磨得孩子直笑;他跪在江边求神时,额角抵着青石板,声音带着哭腔:“求各位神仙,救救我家小四喜……”郭孝景抹了把脸上的金液,沙哑道:“规则核心在觉醒,它在吞噬关联者的记忆。”他盯着那些碎片中闪过的更多身影——李三水去年鲥鱼节送四喜的竹蜻蜓,钟灵子初到村子时给四喜塞的蜜饯,甚至还有自己第一次替四喜驱邪时,孩子攥着他衣角不肯松手的模样。\7^0\0′t?x,t/.`c/o?m′“不止记忆。”钟灵子的声音像浸了冰,她望着规则之心旁的四喜。那孩子原本泛着金光的侧脸此刻镀上了一层冷霜,胸口的金光如活物般爬向虚空,“规则核心一旦完全觉醒,这里的时间、因果、生死都会被重新洗牌。你们见过被搅乱的棋盘吗?所有棋子都会变成棋子的影子,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四喜突然转过脸来。他的瞳孔里没有焦距,像两团融化的金漆:“规则核心已选定新的秩序。”话音落下,虚空里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扭曲,中年汉子的脸被揉成一团,最后变成一片空白。郭清的呼吸猛地一滞。她踉跄着冲向四喜,指尖几乎要碰到孩子的衣角,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得撞在郭孝景身上。“四喜!”她喊得嗓子发疼,“你记得你爹在江边跪了三天三夜吗?你说等病好了要给他编最大的鱼篓,你还说要教我认江里的水草——”“那是旧秩序的残渣。”四喜的声音像青铜钟撞出的尾音,冷得刺骨。他摊开的掌心浮起一枚菱形光印,“新秩序不需要这些。”李三水突然闷哼一声。他怀里的罗盘碎片正剧烈震动,铜面上的刻痕泛着血光,指针疯狂旋转后,“叮”地钉向虚空深处的一道裂缝。/$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那裂缝像被刀划开的幕布,漏出底下浓稠的黑暗。“那……那里面!”李三水攥紧罗盘,指节发白,“我爷爷说过,罗盘碎片认的是‘规则的根’,当年初代祝师镇压水祟时,就是用这东西找到邪祟老巢的!”他额角渗着汗,却把碎片往郭孝景手里塞,“孝景哥,我感觉得到,那裂缝后面就是规则核心的老窝!”郭孝景捏着碎片,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热意。他望向郭清,对方立刻点头——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钟灵子却按住他的手腕:“那裂缝里是规则的‘胎宫’,当年初代祝师用青铜祭坛封印过类似的东西。一旦触碰到核心晶体……”她顿了顿,“整个区域会变成邪祟的温床,连时间都会倒流成混沌。”“但现在的四喜已经不是四喜了。”郭清望着规则之心旁的孩子,喉咙发哽,“我们不能看着他变成……变成一块没有温度的规则碎片。”裂缝里的风突然灌了出来。那风带着铁锈味,刮得人皮肤生疼。郭孝景当先迈步,青铜铃在腰间叮当作响;郭清握紧驱邪铃紧随其后,铃舌撞出清越的响;李三水攥着罗盘走在中间,碎片的光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钟灵子落在最后,指尖掐着枚青铜古钱,眼尾的朱砂痣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裂缝比想象中深。他们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开阔——一座青铜祭坛悬浮在虚空中,坛身刻满祝师的符文,有些已经被腐蚀得只剩半道划痕。祭坛中央漂浮着一块晶体,颜色像凝固的血,表面流转着与四喜胸口相同的金光。“那就是核心晶体。”钟灵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初代祝师用自己的神魂封印过它,所以坛身的符文是……是她的骨血刻的。”郭孝景伸手触碰晶体。指尖即将相触的瞬间,他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规则本源,融合度37%……警告!残魂强度不足!】他的残魂突然开始抽痛,像是被人用刀一片片割着。“你们无法改变规则,只能接受它。”四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郭孝景猛地回头,看见孩子正站在裂缝入口处,身后的规则之心已经熄灭,只余下几缕金光缠绕在他手腕。四喜抬起手,悬浮的晶体突然震动起来,原本偏向“规则”一侧的金光开始倒流,最终在半空画出一个平衡的圆。“平衡恢复了?”李三水望着不再震动的罗盘,有些发愣。“只是暂时的。”钟灵子盯着四喜的眼睛。那双眼瞳里原本的金漆已经褪尽,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他在代替晶体维持平衡。但规则核心的觉醒不会停止——”“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四喜打断她的话。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块被磨平的石头,“等你们看到裂缝深处的东西……”话音未落,裂缝最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那声音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震得青铜祭坛都摇晃起来。郭孝景望着祭坛中央的猩红晶体,突然发现它表面的纹路正在变化——那些原本杂乱的刻痕,竟慢慢拼凑成一张人脸。“走!”钟灵子突然拽着众人后退。她的古钱在掌心渗出血珠,“这晶体在吸收四喜的力量,它……它在苏醒!”众人跌跌撞撞退到裂缝外时,规则之心的位置已经空了。四喜站在原地,仰头望着虚空,像是在听什么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郭清想喊他,却被郭孝景拉住——此刻的四喜,连影子都泛着冷光,像块被规则浇筑的玉。“那晶体……”李三水喘着气,“它刚才的纹路,像不像……像不像江里那尊被我们沉了的水神像?”没人回答。他们望着裂缝深处悬浮的猩红晶体,看着它表面的人脸越来越清晰,看着它的光一点点渗进虚空的每道裂纹。郭孝景摸了摸腰间的青铜铃,发现铃身不知何时变得滚烫——那是系统在警告他,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