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k/u`n.l,u^n.o*i*l,s\.¨c·o+m·

胸腔里那团原本温吞的火突然窜成灼浪，烫得他眼眶发酸——四喜最后那抹笑还在眼前晃，像根烧红的铁钎，正一下下戳着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系统核心异常震动。“郭孝景的声音从识海深处挤出来，带着几丝发颤的锐音。

残神的神魂本就虚浮，此刻竟被系统核心炸出的强光裹成半透明的金雾，“频率...和江心漩涡同步了。“

郭清猛地抬头。

原本漆黑的漩涡不知何时漫上了层血色，像被捅破的鱼鳔，正咕嘟咕嘟往外冒金红的雾。

他闻到铁锈味窜进鼻腔，突然想起四喜刺进心口的逆鳞片——那血珠腐蚀青石板的滋滋声，此刻竟和漩涡的震颤叠在了一起。

“郭孝景！“他哑着嗓子喊，“你觉不觉得这雾...“

“是四喜的残影。“残神的声音突然卡住。^s^a?n?g_b/o\o+k!.`c?o·m?

郭清能感觉到识海里有股凉丝丝的触感，像是郭孝景正用神魂指尖去够什么。“他...他没完全散干净。

那些金色锁链缠住怪物时，命门里漏了缕残魂。

现在正被漩涡中心的眼睛吸过去。“

郭清顺着他的指引望去。

漩涡深处那双眼眸不知何时涨大了些，金斑在血雾里忽明忽暗，竟和四喜消散前的瞳孔纹路分毫不差。

他喉咙发紧，想起四喜最后望西北方时的笑——那片橘色的云，该是这孩子藏在心底二十年的执念。

“那双眼睛...“郭孝景突然倒抽口气，系统核心的蜂鸣陡然拔高，“和钟灵子咽气前的幻影重叠了！“

“钟灵子？“郭清的太阳穴突突跳。

二十年前他刚入行时，曾见过那位替村民挡下江怪的女祝师最后一面。

她倒在江边时，眉心也凝着团金芒，和这漩涡里的眼睛...

“轰——“

江面突然炸开血雾。°$完:?￠本×神3￥}站¨|! $已￠发~,￡布3>=最[?新#章÷?节?

四喜的童声裹着潮声撞进耳膜：“母亲在等你，郭孝景。“郭清踉跄着后退半步，看见漩涡中心缓缓浮出半张脸——眉骨、眼尾的弧度，像极了他记忆里钟灵子的遗像，可那眉心却爬着条暗金的逆鳞纹路，鳞片缝隙里还渗着暗红的血。

“李三水！“有人在远处喊。

郭清这才注意到浑身是泥的青年正攥着罗盘往江边跑，裤脚还滴着水，“血引阵眼找到了！“

李三水的手掌按上江边凸起的岩石时，指甲缝里的泥蹭得石面斑驳。

他额角的汗珠子砸在罗盘图腾上，青铜指针突然疯狂旋转，“咔“地扎进石缝。

金色纹路顺着他的掌心窜出来，在江面拉出道半透明的虚影——像根粗硕的脐带，头连漩涡，头扎进地底。

郭孝景的系统核心炸出刺目蓝光，提示音劈头盖脸砸下来：【检测到时空裂隙——目标锁定初代祝师剖魂之夜】

“时空裂隙？“郭清的手死死抠住胸口的逆鳞片。

那是他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能镇邪祟，此刻却烫得像块炭。

他看见李三水的罗盘突然迸出火星，那根脐带虚影正泛着水光，把漩涡里的金雾往地底拽。

“四喜的母亲...被困在二十年前？“郭孝景的神魂开始扭曲，“所以四喜说'母亲在等你'，是等我们去救她？“

话音未落，漩涡里伸出只金色手掌。

五指修长，指节处还凝着未散的星芒，分明是四喜消散前的模样。

手掌悬在郭清胸口三寸处，血雾里浮出血色文字：“以祝师血脉为契，可开启时光之门。“

郭清只觉喉头腥甜。

逆鳞片在掌心烫出红印，他突然想起四喜说“功德值能凝神魂“时发亮的眼睛——原来这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容器，他是活人献祭！

二十年前被江水吞没的善念，被村民遗忘的功德碑，全被这孩子用命盘活了。

“郭清！“郭孝景的声音带着破音，“那脐带...是连接现在和二十年前的通道！

四喜用命换的，就是让我们能...“

“去救他母亲。“郭清替他说完。

他望着漩涡里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终于明白四喜最后望西北方时的温柔——那不是云，是他对母亲最后的记忆。

金色眼眸突然暴涨。

郭清眼前闪过刺目的光，有双无形的手攥住他后颈，连带着识海里的郭孝景，被狠狠拽进漩涡。

风声灌进耳朵时，他听见地底传来道苍老的叹息，像古钟蒙尘，又像春冰初裂：“你终于要面对...自己选择的轮回。“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郭清看见漫天金芒里浮起座破庙。

青瓦上结着霜，供桌前跪着个穿红布衫的女子——她回头时，眉心的逆鳞纹路闪了闪，和漩涡里那张脸重合了。

而郭孝景的系统核心还在震动，提示音混着潮声，隐隐约约传来句：“初代祝师...剖魂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