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的靴底触到虚无之地的刹那,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白.:?马{&书\??院1?. (^追′最;]新章|节%
这里没有风,没有温度,连呼吸都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可那道声音却比任何寒风都刺骨。“你真的以为能守住人间?”他转身时,雾气像被刀划开道缝隙。另一个自己站在雾里,面容与他分毫不差,连额角幽蓝印记的纹路都如出一辙,唯独那双眼睛,黑得像被墨汁浸透的深渊,“不过是被系统操控的棋子罢了。”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天灵盖。郭清的指尖不受控地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系统时,那道机械音在脑内响起,说“检测到祝师血脉,绑定成功”;想起驱邪四喜时,系统突然弹出“水祟弱点:至阳铃音”;想起鲥鱼节江底异变前,系统倒计时精准到分秒……原来那些“巧合”“提示”,都是被人编好的程序?“你选的路,系统早替你标好了箭头。”虚影迈出一步,雾气在他脚下翻涌成黑浪,“救四喜是任务,进青铜门是任务,连现在站在这里,都是系统算好的结局。”郭清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无形的屏障。他忽然想起苏婉儿在江边说过的话:“清哥的眼睛,像星星落进了水潭。·白.:?马{&书\??院1?. (^追′最;]新章|节%”可此刻他盯着虚影的眼睛,只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原来他以为的“守护”,不过是系统棋盘上的一步?“叮——”微弱的震动从丹田升起。系统的提示音不再机械,倒像将碎未碎的玉片相撞:“检测到本源波动,是否执行强制断连?”郭清的瞳孔骤缩。他想起门外苏婉儿哭花的脸,想起周九娘用银针钉住她发带时的手稳如尺,想起柳如烟捡骨哨碎片时,血珠顺着指缝滴进江里——那些滚烫的、鲜活的、与系统无关的温度,突然在记忆里炸开。“锁定囚徒意识,清除程序启动!”他咬着牙低吼,喉间尝到铁锈味。系统的光团在识海翻涌,像被狂风卷着的烛火,明灭不定。虚影的冷笑更浓了:“没用的,系统早把你的神魂吃干抹净——”话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扭曲,化作一团黑影铺天盖地压来。郭清被撞得飞出去,后背砸在看不见的墙上。剧痛从每根骨头缝里钻出来,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四喜染水祟时,他举着驱邪铃在雨里跑了整夜;鲥鱼节江底翻出怪影,他用祝师血在船舷画镇邪符;青铜门前,他松开筏边时,苏婉儿拽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可这些画面突然扭曲,四喜的脸变成囚徒的冷笑,苏婉儿的眼泪凝成冰锥,镇邪符烧成灰烬——每一幕,都是他失败的结局。#¤求??μ书oa′帮?± ?<>无±\§错??内??~容÷£“够了!”郭清嘶吼着撑起身子,额角的幽蓝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他想起被火焰吞噬手掌的林十一,想起赵玄残魂炸雷般的“囚徒啊”,想起四喜病愈后拽着他衣角说的话:“清哥,归途是不是很远?”“不远,等你长大,归途就到了。”“那要是走不完呢?”孩童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阿姨说,归途未尽,轮回不止……”轮回不止。郭清的呼吸突然一滞。他望着虚影身后翻涌的黑雾,终于看清那些雾里裹着的——是无数个“他”,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复着同样的选择,同样的失败。原来系统给他的“指引”,不过是让他在轮回里不断试错,直到找到那条“正确”的路?“我不是你的傀儡!”郭清大喝一声,掌心燃起祝师特有的幽蓝火焰。系统的光团突然稳定下来,与火焰缠绕着窜向高空,在虚空中凝出一道金色符咒。 符纹流转间,他闻到熟悉的艾草香——是周九娘调的驱邪香,是苏婉儿缝在他衣角的平安结,是柳如烟骨哨里吹出的镇魂曲。这些人间的温度,正顺着符咒的纹路,往他神魂里钻。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疯狂涌来想要裹住符咒。郭清咬破舌尖,鲜血溅在符纸上:“我是郭清,是祝师郭清!”符咒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像把利剑穿透黑雾。虚无之地剧烈震动,郭清看见雾气里那些“自己”的身影正在消散,最后一缕黑雾被金光绞碎时,他听见虚影的尖叫:“你会后悔的——”“砰!”青铜门内的震动传到门外,正在布阵的柳如烟踉跄半步,手中的符纸被震得飞散。周九娘的银针“叮”地钉进地面,这才稳住要被吸力卷走的苏婉儿。杜三爷望着倒灌的江水,喉结动了动:“江脉……在逆流。”“清哥!”苏婉儿挣脱周九娘的手,扑到青铜门前。她的手掌贴上冰冷的门纹,突然感受到里面传来一阵热流,像有人隔着门在握她的手。“稳住阵脚!”柳如烟迅速捡起符纸,骨哨碎片在她掌心渗出血珠,“杜老说的对,若郭清撑不住——”“他撑得住。”周九娘的声音突然笃定。她望着苏婉儿发红的眼尾,又看了看柳如烟指缝里的血,轻声道,“他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念想进去的。”门内的震动突然加剧。郭清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某种力量拉扯,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符咒,金色的光已经淡得像层薄纱。系统的声音最后响了一次,这次带着点机械的沙哑:“清除程序完成……宿主自由意志确认。”“郭清——”他听见门外传来模糊的呼唤,分不清是苏婉儿还是柳如烟。虚影彻底消散的瞬间,他看见青铜门的门缝里渗出一线金光,像极了小时候在山神庙里见过的,黎明前的天光。可那线光只闪了一瞬。郭清的身形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某种更庞大的力量吞噬——不是系统,不是虚影,是青铜门后真正的“囚徒”。“他……选择了另一条路。”赵玄的残魂突然睁开眼。他的身形比之前更淡,几乎要融进水雾里,可那声呢喃却清晰得像在每个人耳边:“不是守护,是……”话音未落,青铜门表面“咔”地一声。所有人都僵住了。苏婉儿顺着门缝望去,只见门纹深处裂开蛛网状的细痕,隐约有黑雾从裂痕里渗出来,像极了……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