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很快浮上来,慕千昙朦胧间想着,这棺材应当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催眠效果堪比生命终结。_我?的?书/城¨ ?埂¢歆?最¨全*
不过也是,死亡本就是一种永恒的安眠。
在苍青殿养了两个月,进入十二月份,气温骤降,天冰地寒。狭海这边格外冷,院里的几口池塘全冻上一层薄冰,土地成紫黑色,铲子砸下去也只留个白印。
裳熵的小木屋竣工了,没有绿荫遮蔽,直接暴露在粗壮树干上,四壁都不整齐的一整块,颇碍风景,但胜在有门有顶,勉强算个居所。
慕千昙从殿里走出,就见少女在灶台前忙活,呼啦啦热气弥漫。
早饭是她很喜欢的蔬菜汤与梅干菜包子,慕千昙却开心不起来。她最讨厌冬天,冷得骨头都疼,自从降温以来就没漏过笑脸。唯一的好事就是伤口终于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伤痕。
不过,这个好事也就意味着,该锻炼了。`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
盘香饮今晨传来消息,让她可以按照顺序与几位殿主一一接触,她们已为慕千昙量身定做了锻炼方式,保管一套下来身体会强健许多。慕千昙面无表情听完,吃完早饭后,来到了第一位殿主谢眉的居所,通明山。
面前是一座乱草丛生的黑山,细瘦枯枝显露出冬季寒凉。抬头望不到顶,藏于云层。两边高峻山势之间,夹着一道苍白阶梯山道,荒无人烟,高耸向上。
沿着此山道去往山顶,便能来到择玉上仙谢眉的通明观。
慕千昙站在山脚下,身上披着件银白色大氅,颈边堆着蓬松毛领,更显面容皙白如玉器。她仰头望了望山顶,抬手想要召白瞳出来,可原本灵力充沛的体内竟空空如也。
她愣了片刻,仔细查看,体内灵力当真不见了。
往脚下望去,只见黑土表面似流动着极为浅淡的白色,显示着此地有灵力阵法,稍一联想便能猜到,大抵是限制来观客人的灵力,迫使他们必须用脚一步步走上山。/求?书*帮_ ¨追?蕞?薪*彰-劫.
慕千昙面色沉下来,脸冷的雪花都不敢靠近。
裳熵身上随便裹了件黑色大氅,要掉不掉,挂在肩头,里头还是那件霞衣,上次回来后又修修补补,多了几块颜色。在黑色大氅以及苍白天地间亮的晃眼。
她一只脚已踏上阶梯,从下往上看,感慨道:“哇,这里好荒凉,一只鸟都没有,比狭海还冷清!”
慕千昙道:“你的灵力能用吗?”
“怎么不能用?”裳熵奇怪她有此一问,可握拳运转灵力时,才发现自己竟又变回凡人了!她大惊失色:“没有了!我被暗算了!”
慕千昙转身道:“我们走吧。”
裳熵道:“啊?不是刚来吗?”
慕千昙冷道:“一点礼仪都不懂,她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连面都还没见到就先来这套,就算是掌门让她负责的锻炼计划,也不能一点都不商量就直接安排吧。还要让慕千昙自己走上去,未免太高高在上了,她可不愿顺这种人的心思。
再说,这山看起来少说也有几千级台阶,她是疯了才大清早在这爬山。
可转身刚走出两步,她就发现面前升起了一道浅蓝色墙壁,大概是阵法的边缘,如同水波,看似轻柔,但十分坚硬,无法穿过。
“....”慕千昙向左右寻路,都没能找到出口。
她被阵法锁在这了,只剩下后面那道山路可以走。
这姓谢的...
慕千昙忍了又忍,磨了磨后槽牙:“脑残四号。”
要骂人也得当面骂,对空气喷只是浪费口舌,她冷哼一声,甩动大氅再次转身,厉声道:“上山。”
裳熵一头雾水,还是道:“好嘞!”
爬山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尤其是人数并不多,且两边荒凉森林没什么好看时,这过程就更加难熬。
走着走着,额上微潮,呼吸越发沉重,肺间被冷空气刺激的微微刺痛。慕千昙脚步暂停,揉着酸疼膝盖,看着那只黑松鼠一般在台阶上跳跃,还时不时钻进枯树林把大氅当翅膀挥来挥去,活力四射的少女,心脏上的缝隙又咕噜噜冒出酸水。
年轻就是好,身体强健就是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慕千昙冷眼看着,又走了一段山路。太阳出来了,暖和不少,但腿部酸痛已难以忽视,她胸闷气短有点头晕,还有些口渴。
本以为谢眉那家伙再怎么看不惯她,也不可能连口水都不准备,就根本没带水来。谁能想到,她人没见到,就要先爬一座山。
再走一段路,差不多已到这具身体的极限了。慕千昙停下来站稳,撑着膝盖喘息,被体内种种不适逼得蹙眉,这下才深刻意识到,没有灵力加持的情况下,她到底体弱到什么地步。
她喃喃着:“瑶娥上仙,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