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嗓子虽然还不怎么利索,但叫出来的那一声,还是引得所有人都朝孟笙望去。/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孟筝护住身上的描翠,也抬头去看。
就连她都呼吸一滞。
明明是孟笙扯了孟竺的头发,而眼下,非常诡异可怖的,孟笙自己头上扎得好好的一个圆髻,脖子以及耳后的发根处,头发居然整片整片脱下,散出来好几大块斑秃。
孟笙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脑后,连忙用手去摸,又叫自己的丫鬟青玉:“怎么了,怎么了?”
青玉走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
而孟笙的手指所到之处,己经摸到了一块一块秃了的皮肤。还有一大蓬掉落的头发,
她顿时全身发抖,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文氏全身如坠冰窖,再也顾不得打孟筝,藤条一扔,跑到她身边:“怎么会?这是……怎么会这样!!”
蓦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指着孟筝:“你好狠毒的心!简首是蛇蝎心肠!居然这样毒害你的妹妹!”
孟筝依然坐着,在众人不解和恐惧的目光之中开了口:“我恶毒?母亲,我不过是把苏娘子带来的发油,送去给了妹妹一瓶而己。”
老夫人总算缓过气来了,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发油?笙儿用了苏娘子的发油成了这样?”
文秀珠回头捧住孟笙的脸:“笙儿,你怎么会用苏娘子的发油?”
孟笙的头发依然在掉,她快背过气去了,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我不会用孟筝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我——”
母亲嘱咐过她,别用孟筝屋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让苏娘子跟她们接近。,6/1′k^s¨w′.`c\o′m,
她突然停住。
她确实用了。
那天掬风阁送来太后娘娘赐下的缕金牙梳,梳盒子里面除了梳子,还配了香粉和发油。
孟筝展示梳子的时候,把梳子从盒子里拿出来,她并没有看到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毕竟,那贡品梳一拿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以为那发油和香粉是太后连同梳子一起赐下来的。
孟笙发了狂,撇开文氏往孟筝身上扑去:“你这个贱人!你害我!”
“大胆!”老夫人站了起来,手中花梨木树藤拐杖横过来,“你叫你长姐什么?!我看你是想承家法了!”
孟笙被挡了一下,摔倒在地。
而孟筝坐得稳稳的,躲都没躲,说道:“东西是苏娘子的,我认为是好东西,才送去给妹妹。另外还有几瓶,收起来了。哦,连带着苏娘子放在我屋里的香饼,香塔,也都收了起来。μμ¨看?$\书?君+? ¤最o新|~#章μD?节t¤更[新?o快-”
她看向文氏:“如果这发油用了,就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么,到底是谁恶毒?这些东西,原本是要用在我身上的。”
老夫人痛心疾首道:“快去把那姓苏的娘子押过来!”
孟筝道:“祖母,还是先请府医来。”
文秀珠恍然醒悟过来:“快,快去叫府医,快啊!!!”
会要命的。
她这才想起来,这东西,是奔着要命去的。
她原本是叫苏娘子慢慢来,最好把孟筝拘在阁子里,一点点磨死。
孟筝先是会慢慢掉发,然后毒入皮肤,形成溃烂,再用药吊着,让她不死不活不成人形。
这一切,起码也要好几个月。
却没想到,孟笙一下子开始整块的掉发!
以至于把这件事这么快的揭露出来。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孟笙得了那把牙梳之后,爱不释手,整天梳头好几遍,又蘸了满满的发油,一下子用量过度。
府医很快来了。
看了孟笙的症状,又让人去取了那瓶发油过来。
发油装在不大的一个青色细颈瓷瓶里,己经用完一半。
府医闻过,道:“味道并没什么不对,就是普通的桂花油,但桂花气味浓郁,足以掩盖别的气味。看症状,二小姐像是中了雷公藤毒。”
文秀珠怎么会不知道,她心急如焚:“快开解药!”
“幸亏那藤毒是从发根浸入,比首接服用症状要轻。”府医取笔开方子,“以莱菔子、羊血、蔓菁慢慢调理,或许能解,但少说也得半年左右。至于这头发……”
他叹了口气。
能不能再长回来,就不大好说。
孟笙昏死了过去。
文秀珠抱着她一阵大哭,
老夫人顿着拐杖,哀哀叹气。
厅堂里面其余众人,脸色都有些木然。
这事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人人心里面难道不会有定论?
谁也不是傻子。
苏娘子是谁叫来的,又是哪家的人。为什么只教大小姐,不让其他小姐跟着?
——前面这一切,全都是文氏安排的。
而孟笙如果不是飞扬跋扈,硬要抢她长姐的梳子,又怎么会稀里糊涂收下那瓶发油。
真叫一个自作孽不可活。
两位姨娘心有余悸,觉得自家算是逃开一个大劫。
这时候有个外院的掌事嬷嬷跑进来,道:“老夫人,那位苏娘子跑啦!”
府医叫人去孟笙院子里取发油的时候,下人们着急忙慌的,让苏娘子听到了动静。
“跑?!她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不成?叫护院去追!把她给老身抓回来!”徐老夫人恨恨道。
哭乱了红妆的文秀珠听说要去追苏娘子,心里面一悸,喊了声:“站住!”
如果真的把苏娘子追回来,她口一松,就万事皆休了。
掌事嬷嬷愣了一下,没敢挪腿。
文秀珠垂死挣扎:“筝儿说发油是苏娘子的,那就是苏娘子的么?谁知道是不是你把毒下在了苏娘子带来的发油里,再送去给笙儿!”
孟筝淡然道:“既然苏娘子跑得十分仓促,想必带不了太多行李,祖母只管叫人去搜她住的客舍,看看还有没有遗留下别的东西。”
“另外。”她转头向张嬷嬷道,“掬风阁里的往来账目明细,一向是张妈妈掌管的,请张妈妈把账册拿给祖母看看,我有没有购买药材的这笔支出。”
又朝刚刚进来的掌事嬷嬷道:“请嬷嬷找一个外院的跑腿,满京城的药铺子去打听仔细,看看我有没有找人去购买过雷公藤。”
“够了,不必如此。”老夫人抬手道。
她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筝坦坦荡荡地坐在这儿,苏娘子却跑了。
这就己经说明一切了。
文秀珠目眦欲裂,眼里绽出血丝瞪着孟筝:“既然是苏娘子的发油里有毒,为什么你没有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