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低矮的茅草窝棚里摇曳,将孙大娘花白的头发和沟壑纵横的严肃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k*s·y/x\s^w′.*c!o*m_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苦涩、血腥味以及泥土的潮气。卫生员小张刚刚打开的破旧药箱盖子还保持着掀开的姿态,里面几件简陋的金属器械——那把边缘磨得发亮的小剪刀,那支细长的镊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极其轻微地、同步地**震颤了一下**!
那震颤微弱得如同蚊蚋振翅,发出的“嗡”声几乎被窝棚外清晨山林的鸟鸣和驻地隐约的人声彻底掩盖。但落在孙大娘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她的动作猛地僵住!那双阅尽沧桑、仿佛能穿透皮囊首抵灵魂深处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如针!不是错觉!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微不可查的金属震颤,以及紧随其后、从眼前这个重伤垂死的年轻人右肩断口深处传来的、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冷搏动**!
那搏动感…不像是血肉之躯应有的心跳或脉搏,更像是一块深埋在骨肉里的、沉重的、带有某种活性的金属,在回应着外界的金属震颤!
孙大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从药箱里的器械移回到林峰锁骨下方那片区域——刚才清理伤口血污后显露出来的、极其细微的青黑色蛛网状纹路!在昏黄的油灯光下,那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林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和断口深处的搏动,极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
一股寒气,瞬间从孙大娘的脚底板窜上脊梁骨!她行医多年,枪伤刀伤见过无数,断臂残肢也处理过不少,但眼前这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这绝不是普通的伤口感染或者坏疽!这年轻人身上…藏着极其诡异、极其危险的东西!联想到班长之前低声描述的窑洞里那难以名状的金属巨物和怪物般的周小豆…孙大娘的心沉到了谷底。?8+1!k*a~n*s!h′u+.·c¨o·m^
“大娘?盐水…”卫生员小张不明所以,端着盛满微温盐水的破口粗陶碗,疑惑地看着突然僵住的孙大娘。
孙大娘猛地回过神,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强行压下,恢复了惯有的、令人心安的沉稳。她不能慌!更不能让这年轻人察觉到异常!
“嗯。+飕¨嗖*晓`税.旺? ,已/发·布-最/歆.璋~結`”她只是极轻微地应了一声,接过陶碗,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小张,你去把外面那盆水烧上,多烧开几遍。再去库房看看,我记得上次缴获的药品里,好像还有点磺胺粉,仔细找找,这里我来处理。”
“磺胺粉?那…那很金贵啊…”小张有些迟疑,那点磺胺粉是留着救命用的。
“快去!”孙大娘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是!”小张不敢再多问,放下手里准备递过来的干净布条,转身快步出了窝棚。
窝棚里只剩下孙大娘和昏迷不醒的林峰。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孙大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悸,重新俯下身。她的动作依旧稳定、精准,用盐水浸湿的布条仔细清理着林峰后背和大腿的枪伤创口,避开那令人不安的断臂根部区域。每一次擦拭,她都凝神细察,尤其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寻找着是否还有类似那蛛网状纹路的异常。所幸,除了后背和大腿的伤口红肿发黑,是典型的枪伤感染症状,暂时未发现其他异状。
清理完其他伤口,孙大娘的目光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回了那片禁区。她拿起一块新的、更小的干净布条,用盐水浸透,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断口周围发黑肿胀的皮肉,特别是锁骨下方那片区域。随着污垢进一步被清除,那片青黑色的蛛网纹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颜色也更深沉了一点,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当布条无意中轻轻拂过那纹路中心时,孙大娘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林峰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微弱电流穿过般的**僵硬和抽搐**!而他断口深处那冰冷的搏动感,也随之**加剧**了一分!
孙大娘的手稳稳地停住,呼吸微不可查地屏住了一瞬。她不动声色地移开布条,仿佛只是专注于清理伤口。但她的内心,己然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东西…能感知外界!它甚至…能影响宿主的身体反应!
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处理伤口,然后…想办法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上报!必须上报!
孙大娘眼神一厉,动作陡然加快。她迅速拿起药箱里那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止血生肌膏,用竹片剜出厚厚一层,毫不吝啬地涂抹在林峰后背和大腿的伤口上。药膏接触创面的辛辣刺激让昏迷中的林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微微痉挛。孙大娘不为所动,用干净的粗布条(这是能找到的最干净的敷料了)迅速加压包扎好这些伤口。
最后,轮到了那恐怖的右肩断口。
孙大娘的目光凝重到了极点。她拿起那把刚刚震颤过的、边缘磨得锋利的小剪刀,在油灯上反复燎烤消毒。冰冷的金属在火焰下变得暗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当剪刀靠近林峰断口处那发黑坏死的皮肉边缘时,孙大娘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果然!剪刀尖端距离那蛛网纹路还有寸许距离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吸力**仿佛凭空产生,牵引着剪刀微微偏向那纹路中心!而林峰断口深处那冰冷的搏动,也瞬间变得**急促而沉重**!如同被惊醒的毒蛇!
孙大娘的手稳如磐石,强行控制着剪刀偏移的趋势,眼神锐利如刀,精准地剪去那些明显坏死、散发出腐败气味的组织。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林峰身体更剧烈的抽搐和断口深处更强烈的搏动反抗!那搏动带来的冰冷麻木感,似乎正沿着他的脊椎向上蔓延,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更加微弱和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