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一回笼,他就注意到了上身直立,跪姿潇洒的顾莲沼。-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
“你……”话音刚起,凌亭就搭话了。
他倒不是恃宠生骄、擅作主张,而是柳元洵身体不好,很多时候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时间久了,他一个眼神凌亭就懂了,自然也能接上他的话。
“回主子,您自大喜第二日便起了高热,圣上得知消息,特降口谕罚了顾大人,说是您什么时候发话,他什么时候起身。”
“让他起来吧。”柳元洵刚从病中醒来,语气格外虚弱,说话也断断续续地,“吩咐……吩咐摆膳吧。”
凌亭点头称是,躬身后退。
他知道这膳是为谁传的,刚醒的人压根吃不下去东西,柳元洵其实是在怜惜受了无妄之灾的顾大人。
凌亭一走,本就安静的房间更静了。
柳元洵咳嗽了两声,因为虚弱,他一咳嗽浑身都在颤,咳出的声音却很小。
数次喘息后,他偏头看向站在屏风前的顾莲沼。-x_i/n^r′c*y_.^c-o¨m′
不同于大婚之日的仇视,此时的哥儿一身黑色劲装,身姿笔挺,眼眸半阖,眉心处象征着哥儿身份的红痕被深色发带遮去,眼神落在地上,像是将周遭的一切都当成了空气。
他能无视柳元洵。
但柳元洵不敢无视他。
不管是当初茶楼的“惊魂一瞥”,还是大婚之日恨不能要他命的狠戾,都给柳元洵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明知道顾莲沼不可能大胆到抹了他的脖子,可他还是浑身发毛,恨不能将自己缩到床底下。
但躲着不是办法,这桩心事不了结,他怕是要夜夜做噩梦。
柳元洵即不想和他说话,又想替自己辩白两句,蓄了好久的力,才轻声道出一句:“大婚之事,是我连累了你。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活不了多久,长则四五年,短则一年半,忍过这些日子,你就自由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含糊,若非顾莲沼内力已经恢复,怕是根本听不清他这一长串的句子。\2.c¢y,x~s?w-.?n¨e-t/
但他将柳元洵的这番话听进去了。
他才十八,哪怕再过五年也才二十三岁,人生刚刚开始。即便这横生的波折平添不少麻烦,可比起鱼死网破的惨烈,这个结局也算幸运。
顾莲沼抬眸与他对视,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什么死物,柳元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先一步避开了视线。
见他眼神闪躲,顾莲沼心底不屑,可脸上却什么都没表露,只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那臣,就先谢过王爷了。”
谢什么?谢他身体不好,谢他死得早?
柳元洵不想回他,只闭着眼睛胡乱点了点头,很想将他打发去外面站着,但又怕他暗地里记仇。
好在凌亭很快就回来了,柳元洵松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胃口,叫顾大人去外间吃吧。”
凌亭早知他吃不下,也没多说,只抬手向外一邀,低声道:“顾大人请。”
顾莲沼略一点头,念在有饭可吃的份上,向柳元洵散漫地行了一礼。
柳元洵勉强扯出个笑脸,见他走了才彻底松懈下来。
第3章 第 3 章 你是无辜的。
顾莲沼在的时候,他怕得哆嗦。
顾莲沼一走,他不害怕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赐婚的圣旨下得突然,从赐婚到现在,柳元洵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也没精力深想圣上的目的。
可他清楚,他皇兄从来不是迷信的人,冲喜不过是个赐婚的筏子罢了。硬将个哥儿嫁给他,是知道他怕血腥,所以故意膈应他?还是拿准了顾莲沼心狠手辣,想激怒他,借他的手弄死自己?
柳元洵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他早晚是要死的,可顾莲沼是无辜的。这世道本就不公,毁了清白的哥儿连勾栏里的妓子都不如,婚事一定,顾莲沼这辈子都没法嫁人了。
他的确怕他那一身凶煞之气,可他再害怕,心里也是明白的:顾莲沼是被牵连的无辜者,是他皇兄拿来与他作对的工具罢了。
这要是个物件,这事也就算了。
可这是个人,人的一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毁掉。
他已经想好了,等他死了,宫里那位估计也消气了,到时候再讨个口谕,寻点嘉奖,也不算白白让顾莲沼遭了灾。
到底是刚退烧的身体,虽然醒了,可人还虚着,说了两句话就又困了,闭着眼迷迷糊糊的,不消片刻又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间,他依稀听见了凌亭的声音,可听不真切,倒像是在做梦。
有凌亭在,他就安心了,睡得也更沉了。
……
一觉醒来,又是个黑天。
许是那些灌进嘴里的药起了作用,柳元洵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好多了,精神一好,困意也就散了。
他支着身体坐了起来,发现原本一直贴身侍奉的凌亭并不在房间里,取而代之的是床边阖眼倚墙的顾莲沼。
咦?这人怎会在这里?
凌亭没给他安排房间吗?
他呼吸声一变,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