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楚与坚持、幸福与甜蜜,都随着忘川的水汽蒸发了。?求?书′帮/ ¨首?发-
等等!某个画面突然刺破迷雾。
玄野心痛至哀的绝望表情像淬过火的刀锋,狠狠地扎了他一刀。
“等我!”几近泣血的呼唤,几近失声的颤音,在他空荡的魂魄里激起回响。
茶杯从指间滑落,在青石地上摔得粉碎。
“我还是要等他!”江泽绒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
“哦?等谁呀?”阎君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像长辈在哄说梦话的孩子,“一定很重要吧?孩子,讲讲你们的故事。”
江泽绒的指尖开始发抖,他语无伦次地讲起来,讲他俩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相伴同行,如何在夜色笼罩下疾行,如何在熙熙攘攘的市集吵闹地分一小块桂花饼。
他讲二人在雨中舞剑,在灯下念书,在塘里踩着厚厚的淤泥捉鱼,细腻的泥从指缝里挤出。
他讲夜里踩着屋顶的瓦片看星星,讲受伤时对方又气又骂的眼神……他们有太多值得要讲的事。*d?u/a.n_q¢i/n-g-s_i_.¨n`e¨t.
“渴了吧孩子,讲这么多话。”阎王爷和蔼地示意边上的小鬼给他重新倒茶。
“嗯嗯。”
是有点渴了。
江泽绒讲得很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捧着一杯满茶。
于是,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品味一番,砸吧砸吧嘴:“挺好喝的茶。”
然后。
然后。
然后,他一抬头,面前居然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噫,胡子那么长,吓死人了!
“好喝就好,下次喝还要很久呢。”老头笑眯眯地问,“那你现在还有要讲的吗?”
“……好像没了呢。”少年挠挠头。
他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只能四处张望求助:“我刚刚在讲什么?”
边上的小鬼胡乱杜撰:“你说你要准备去投胎啦!”
“哦哦。!l~a\n^l^a*n`x^s...c!o+m~”少年了然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朝着大家拱一拱手,“多谢款待,那我就去投胎啦!”
不知为何又是笑声一片。
少年迷茫挠挠头:“你们都在笑什么?”
那老头就笑:“笑你命好,下辈子家人和睦,无病无灾。”
那些小鬼扮着鬼脸,齐刷刷地嚷嚷:“笑你下辈子高朋满座,锦绣前程!”
凶恶的鬼差也敬佩地朝他一拱手:“笑你,良缘美满,一世清欢。”
“谢谢,谢谢!”
原来大家都在笑着祝福他,少年很高兴,他像一只鸽子一样雀跃地、轻飘飘地飘去了,那个一生顺遂的来世。
谁都不会松开手 交叠的影子投在岩壁上……
江泽绒猛地睁开眼, 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
“嘶——”
坚硬的岩壁硌得后背生疼,青苔的潮气混着泥土的湿味涌入鼻腔。
他下意识想抬手揉眼睛,却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洞顶垂落的冰棱正滴滴答答地融化, 水珠砸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
常青山?
是了, 刚刚那些只是前世的回忆……这里是常青山的山洞, 他再一次遇到毛球的地方。
江泽绒茫然地张开爪子,细软的绒毛在昏暗的光线中浮动……没有刺目的金光, 没有蚀骨的寒意, 只有细细的猫毛在空中浮着。
方才阎罗殿里的一切仿佛一场荒唐大梦, 此刻正被某种力量急速抽离。
他记得自己慷慨赴死,记得玄野泣血的呼唤,可那些剜心蚀骨的痛楚却像被水洇湿的墨迹, 渐渐模糊了轮廓。
“你想起来了吗?”一个圆滚滚的团子突然蹦到眼前, 柔软的绒毛蹭过他的鼻尖, 不住地在地上蹦跶蹦跶, “想起来了吗?起来了吗?”
视线下移,江泽绒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空洞洞的头骨, 很漂亮,莹白色的, 放在医学院能上讲台。
看来他死了依然是个帅哥。
这使他稍稍满足了些。
“呼……”
小江猫放松地后仰, 摊开四肢, 满足地露出了自己的白肚皮:“想起来了,但是怎么好像记不大清楚。”
毛团跑过来, 小心翼翼地摸猫的肚腩,肥肥的,手感很好,它不由得留下了垂涎的口水, “正常,正常,正常,正常!要不是我吃过你,你连这点都记不住呢!”
“……你走开。”小江猫翻了个身,不许他摸。
一想到被它吸干过就不大舒服,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是自己的选择,但那种感觉还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心里总膈应得慌。
他仰面躺了很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前尘往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最终定格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那他呢?”江泽绒装作漫不经心地用爪子拨弄地上的碎石,尾巴却紧张地卷成一团,“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