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婢女竟毫不迟疑地仰首,将那盏茶水一饮而尽。^7^6′k·a.n·s^h_u_.¢c_o?m¢
孙尚香微微一怔,回眸看向江俊,眼中隐有迟疑之色,似在无声地质问:你莫不是疑心过重了?毕竟无凭无据,仅凭一杯茶便指斥一名侍女心怀不轨,于情于理,似也难以服人。刘备却神色不变,稳坐如山,只冷眼旁观。他久历风波,早将“宁可信其有”的信条铭刻于心,自不会轻易否定江俊的判断。忽然间,那婢女身形一晃,面色铁青,双目上翻。紧接着“扑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口鼻涌出白沫,已然毙命。院中顿时死寂无声,连风都仿佛止住了呼吸。孙尚香快步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伸手试了脉搏,眉头紧蹙,缓缓回身,低声道:“她……确实死了。”江俊也注意到,代表这个侍女的红色标识,在小地图上消失了。他神情沉凝,缓缓点头:“看来,我并非杞人忧天,她确实在这茶里下了毒。”孙尚香略显迟疑,低声问道:“会不会……是旁人暗中在茶中下了毒?她不过只是上来奉茶,刚刚被我们逼急了,才被迫饮下……”江俊摇头,语气笃定:“绝无疑问,她早已知晓这茶中有毒了。/x^g_g~k.s~.~c¢o′m?若是不知,那她也只会小口抿茶,断不会如此果决,将那烫口的茶水一饮而尽。”刘备也起身站定,目光幽邃如渊:“此人必是死士。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索性饮毒自绝,断人线索,让我等查无可查。”江俊走至尸前,凝视片刻,目光沉沉,低声叹道:“这等狠辣果断的手段,若非周公瑾所为,便是吕子明一手安排了。”孙尚香似有所思,欲言又止,却终因身份尚是假扮婢女,不便出声。江俊却已看出了她眼中所问,淡然说道:“我鼻子灵敏,那茶方才端上来,我便闻出其中异味,不似寻常香料。”刘备闻言感叹道:“江贤弟真乃世所罕见之人!若无你在,今日备恐怕已命丧黄泉,死不瞑目。”说罢,他又摇头一叹:“只可惜,此人既已身死,难再供出背后之人了。”孙尚香低头看了看那婢女的尸首,迟疑问道:“公子……是否要搜她一搜?也许她身上还有线索。”“没有必要了。!??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江俊摆了摆手,“她既用了必死之毒,便是做了万全之计,也必不会留下任何有用之物。”“不若将此事告知孙仲谋?”刘备沉吟道,“既是吴府中人,或许他追查起来更有线索。”江俊摇头道:“这也不必。他若真知情,便不会给我们查的机会;若是不知,那更不必将此案交于他处置。此女胆敢下毒,我料想宅中奸人不止她一人,这院中,说不定还有同党。”刘备神色凝重,沉声道:“贤弟言之有理。我这便命子龙,将此院中仆役逐一盘查,绝不放过一人!”江俊却淡然道:“不必劳师动众。我既能闻出这毒之气味,若院中尚有人曾接触此物,便逃不过我之鼻息。只需闻上一闻,便可知晓她的同谋是谁。” 孙尚香望着江俊,心中已无疑虑。毕竟,昨日他便言自己能凭气味辨认踪迹,最终果然寻得小乔下落,于城外将其救回。此事非虚,自让她信服。而刘备方才也已亲眼所见,江俊仅凭嗅觉,便识破了那盏毒茶,此刻对他也多了几分信任。此时,江俊闭目凝神,在脑海中开启那幅只有他能见的“地图”,目光似虚实交汇,细细查阅宅院各处的隐秘标识。果不其然——院落西厢的一隅,赫然亮起一道赤红光点,仿若幽焰。江俊目光微垂,看着小地图中那一点红光缓缓移动,心知那便是同谋所在。只是把他揪出来还不够,若无实证,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况且周瑜行事缜密,必早设后手。想要扳倒他,非得使出一击必中之策不可。江俊略做思考,忽地睁眼,目光投向庭院西侧的一处廊庑,低声说道:“那边……有些气味,虽淡,却与方才茶中之毒极为相似。”孙尚香一时好奇,没顾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张口就问道:“什么?离着这么远你就能闻得到那边的药味?而且这院中又是草芳,又是花香。你是怎么分辨出方位的啊?”江俊眉头一皱,并没理她,而是抬手指向西厢:“刘皇叔,那厢屋中现住的是何人?”刘备略一沉吟,答道:“那处原是空屋,前日孙仲谋派人增设守备,便命他们暂住于此。”江俊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淡淡地“哦”了一声,似有所悟。他低头思索片刻,转而吩咐孙尚香:“把这侍女的尸体抬至后院假山后,用花草掩住,不可叫外人察觉。”孙尚香见那女尸口鼻犹有白沫,脸色青紫,不由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自己为何不搬?偏要我来做这脏活?”话一出口,孙尚香便察觉自己失了分寸。她如今扮作婢女,而非东吴郡主,此时对自家公子张口斥言,未免显得失礼。她顿时俏脸微红,低头不语。刘备却并未露出异色,只温声说道:“此等粗重之事,本不该劳烦姑娘。若不嫌弃,备愿代劳。姑娘毕竟是女儿身,这般活计,未免太过为难。”孙尚香闻言,微微抬眸,看了刘备一眼。她此番乔装随行,原本就是想来看看刘备的为人。纵然他能答应婚后不会碰她,但婚前说得再好听,若此人真是个言而无信之辈,到了荆州后,怎保得住不翻脸无情?如今看来,刘备举止谦和,待人有礼,倒真有几分仁厚之姿。若他真能立下誓言,婚后不会强逼,兴许,也不是不能信上一信。她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和了些,低声道:“刘皇叔不必动手,我来便是。”江俊看了一眼刘备,神情古怪:“玄德兄,姑娘自然有她的事做,但你……还有更要紧的活儿。”刘备微愣:“哦?不知贤弟有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