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瑶的手指在傅斯衍颈动脉上停留了三秒,确认那微弱的跳动依然存在。·9¢5~k¢a\n′s^h-u^.\c!o`m′远处引擎声越来越近,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对不起。"她轻声说,迅速将抗生素注入傅斯衍手臂,用绷带紧紧缠住他腹部的伤口。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苍白的脸,她抓起手枪和药袋,钻进了排水管道。
夜风裹挟着海腥味扑面而来。江佩瑶滑到地面,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向灯塔后方移动。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正门,十几个黑衣人正涌入灯塔。她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不去想傅斯衍会遭遇什么。
"老地方是傅家旧宅地下室。"她默念着傅斯衍的话,向东边跑去,"密码是我的生日。"
穿过红树林时,树枝划破了她的脸颊,但她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不断闪回傅斯衍挡在她面前中弹的画面,还有那句未说完的警告——"小心我叔叔傅成勋"。
两小时后,江佩瑶站在一座荒废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前。傅家旧宅在月光下像头沉睡的野兽,藤蔓爬满斑驳的墙壁,铁栅栏锈迹斑斑。她翻过围墙,落在杂草丛生的庭院里。
正门被厚重的铁链锁住。江佩瑶绕到侧边,发现一扇半掩的地下室窗户。钻进去的瞬间,霉味和尘土呛得她咳嗽起来。手电筒光束扫过堆积的旧家具和箱子,忽然照到地上一串新鲜的脚印。
"江墨?"她压低声音呼唤。
没有回应。脚印延伸到一面书架前消失不见。江佩瑶仔细检查书架,发现第三层有几本书明显被动过。她尝试抽出一本《远大前程》,书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金属门。
门上有电子锁,屏幕泛着微弱的蓝光。江佩瑶输入自己的生日——0805——锁发出清脆的"滴"声,但门纹丝不动。
"指纹验证失败。"机械女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丢掉手电筒。
"该死!"江佩瑶捶了下门,突然想起什么。她从口袋里摸出傅斯衍给她的那把钥匙,插入门边一个隐蔽的锁孔。
这次门开了。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更像一个设备齐全的临时指挥中心。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地图,中央的桌子上散落着文件和电子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江墨。.d~i\n·g^d?i_a*n/k′a.n.s¨h!u~.~c+o*m¨
"江佩瑶!"江墨抬起头,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
江佩瑶冲过去解开绳索:"谁把你打成这样?李教授呢?"
"傅成勋的人。"江墨活动着僵硬的手腕,"李教授...他们带走了他。我们刚离开灯塔就遭遇伏击。"
江佩瑶检查弟弟的伤势:"傅斯衍说这里有线索,关于什么?"
江墨指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李教授发现的证据。傅成勋不仅走私文物,还通过拍卖行洗钱,涉及多个国际犯罪组织。"他咳嗽几声,"最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海神之泪'的下落。"
"那颗传说中的蓝钻?"江佩瑶皱眉,"那不是二战时就失踪了吗?"
"李教授在南丫岛海域发现了线索。"江墨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看这个。"
画面中,李教授站在一艘渔船上,指着声呐屏幕:"这里,水下约40米,形状太规则了,不像是天然形成的。"镜头转向一个模糊的矩形轮廓。
"沉船?"江佩瑶问。
"纳粹德国的U型潜艇。"江墨放大图像,"1945年携带大量掠夺艺术品试图逃往南美,在这片海域失踪。'海神之泪'就在船上。"
视频突然中断,跳转到一段新录像。这次画面剧烈晃动,能听到枪声和喊叫声。"他们来了!"李教授惊恐的声音,"江墨,记住坐标!27°42'..."
录像戛然而止。
江墨调出一张地图,上面标着一个红点:"我把坐标记在这里。傅成勋的人一首在逼问这个。"
江佩瑶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傅斯衍知道这些吗?"
"这就是最奇怪的部分。"江墨压低声音,"傅斯衍一首在秘密调查他叔叔。李教授说,傅斯衍根本不是普通的商人,他——"
地下室的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两人同时僵住。
"有人来了!"江墨抓起桌上的U盘塞给姐姐,"拿着这个,里面有全部证据。"
江佩瑶将U盘藏进内衣暗袋:"我们从哪里出去?"
"通风管道。"江墨指向天花板,"通向花园。·x!j?w/x`s.w!./c\o.m`"
他们刚爬上桌子,门就被暴力撞开。三个持枪黑衣人冲进来,领头的正是灯塔里那个瘦高男人,大腿上还缠着江佩瑶留下的剪刀伤口。
"真是意外的收获。"瘦高男人咧嘴一笑,"傅少的未婚妻和他最想保护的证人。"
江佩瑶挡在弟弟前面:"傅斯衍在哪?"
"关心你的未婚夫?"男人讥讽道,"他正在享受蝮蛇的特别招待。"
江佩瑶感到一阵眩晕,强迫自己冷静:"你想要什么?"
"坐标。"男人走近,"李教授死前告诉江墨的那个。"
江墨脸色煞白:"你们杀了李教授?"
"那老头太顽固。"男人耸肩,"不过他的女助手比较...配合。"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江佩瑶胃部抽搐。
"我不知道什么坐标。"江墨咬牙道。
"那我们只好请江小姐去和傅少团聚了。"男人示意手下,"老板说可以当着傅斯衍的面处理她,那样他才会开口。"
江佩瑶在男人伸手抓她的瞬间,抓起桌上的台灯砸向他头部。趁着混乱,她推倒一个文件柜挡住追兵,拉着江墨冲向通风口。
"快上去!"她推着弟弟钻进管道,自己刚要跟上,脚踝却被抓住。瘦高男人满脸是血,狰狞地拽着她。
江佩瑶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剪刀,狠狠刺入对方手腕。男人嚎叫着松手,她趁机爬进管道。子弹在金属壁上擦出火花,但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射击角度。
通风管道蜿蜒曲折,几次分岔后,江佩瑶完全迷失了方向。身后的追兵声音越来越近,管道开始震动——有人在外面试图拆开通风口。
"这边!"江墨在前方喊道,"我看到出口了!"
他们爬出管道,落在灌木丛中。旧宅前院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几个黑衣人正在搜查花园。
就在他们即将翻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动。"
江佩瑶慢慢转身,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月光下,手中消音手枪稳稳对准他们。女人约莫西十岁,左脸有一道细长的疤痕,眼睛像蛇一样冰冷。
"蝮蛇。"江墨声音发抖。
女人微笑:"聪明的男孩。"她歪头打量江佩瑶,"傅斯衍的眼光不错,可惜他保护不了你。"
"他在哪?"江佩瑶问,手指悄悄摸向腰后的枪。
"活着。"蝮蛇走近,"暂时。傅先生给了他最后通牒——交出坐标和你们,或者看着你死。"
江佩瑶突然拔枪射击,但蝮蛇动作更快,一个侧身避开子弹,同时扣动扳机。江佩瑶感到肩膀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液立刻浸透了衣袖。
"不要。"江墨扑向蝮蛇,却被一脚踢开。
蝮蛇踩住江墨的胸口,枪口转向他的眉心:"最后一次机会,坐标。"
江佩瑶看到江墨眼中的恐惧,突然想起傅斯衍给她的那把钥匙还攥在手心。钥匙柄上有个几乎不可见的按钮。她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整座旧宅突然警铃大作,所有窗户亮起刺目的红光。蝮蛇本能地抬手遮挡眼睛,江佩瑶趁机开枪,子弹擦过对方肩膀。她拉起江墨冲向围墙,在蝮蛇的咒骂声中翻了过去。
他们跌跌撞撞跑进树林,身后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江佩瑶肩膀火辣辣地痛,失血让她视线模糊。
"我们必须分开走。"她喘着气说,"你去找警察,把U盘交给——"
"不!"江墨打断她,"我们一起走。傅斯衍说过,如果出事就去南丫岛南端的渔村找张老头。"
江佩瑶想起诊所里那位老人:"他被蝮蛇的人打伤了膝盖。"
"那我们就去码头。"江墨指向东边,"偷条船离开这里。"
他们改变方向向海岸线跑去。穿过最后一片树林时,月光下的码头映入眼帘,停着几艘小渔船。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至少三辆车正在逼近。
"上那艘蓝色的!"江墨指着一艘带马达的小艇。
他们刚解开缆绳,码头上就出现了黑衣人的身影。子弹在水面激起水花,江墨发动马达,小艇猛地冲入黑暗的海面。
江佩瑶瘫坐在船底,按住流血的肩膀。南丫岛的轮廓渐渐远去,但危险远未结束。
掀起浪花,打湿了甲板。江佩瑶想起傅斯衍那些神秘的出差,那些深夜的电话,她轻声问,"他一首在调查他叔叔。"
江墨点点头:"李教授说,傅斯衍是国际刑警的线人。傅成勋发现了,所以才要除掉他。"
这个真相像记重拳击中江佩瑶的胸口。她想起傅斯衍在灯塔里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他每次保护她时的眼神。他骗了她,但也用生命在保护她。
"我们必须回去救他。"江佩瑶坚定地说。
"你受伤了!而且我们两个人对抗不了——"
"不是硬拼。"江佩瑶打开药袋,取出抗生素和绷带,"我们需要帮助。"
她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傅斯衍的手机——不知何时她下意识地拿走了它。手机有密码,她试了自己的生日,竟然解锁了。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未存号码,最近通话记录是三天前。江佩瑶犹豫片刻,拨通了那个号码。
"傅先生。"一个男声立刻接听,语气恭敬,"行动有进展?"
江佩瑶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傅斯衍。他...他被傅成勋的人抓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是谁?"
"江佩瑶。傅斯衍给了我这部手机。"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啊,江小姐。傅先生提过你。我是陈警官,国际刑警香港办事处。"
江佩瑶握紧手机:"傅斯衍真的有危险。蝮蛇和傅成勋的人——"
"我们知道。"陈警官打断她,"你们现在在哪?"
"海上,刚离开南丫岛。"
"听着,不要靠岸。傅成勋的人监视了所有码头。往东行驶约两海里,会看到一艘名为'海鸥号'的渔船,那是我们的人。"
江佩瑶看向弟弟,后者点头表示明白方向。
"傅斯衍呢?"她追问。
"我们会处理。"陈警官语气变得严肃,"江小姐,你们掌握的证据至关重要。傅成勋不仅走私文物,还与多个恐怖组织有联系。'海神之泪'只是冰山一角。"
通话结束前,陈警官突然问:"傅先生还活着吗?"
江佩瑶想起傅斯衍最后的样子,喉咙发紧:"我不知道。"
挂断电话,她望向漆黑的海面。远处,南丫岛的灯塔依然亮着,像一颗孤独的星辰。傅斯衍可能就在那里,生死未卜。
"我们会回去的。"她轻声说,不知是在告诉谁,还是在向大海承诺。
小艇划破波浪,向约定的会合点驶去。江佩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救援还是另一个陷阱,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会丢下傅斯衍,就像他没有丢下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