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石头从藏身的巨石后闪出,两支驳壳枪口硝烟未散。′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
地上蠕动的鬼子兵彻底没了声息。
“打扫战场!”
江岳的声音冰冷如铁,
“你们两个新兵蛋子,去补枪!枪口顶脑门再扣扳机!别让装死的鬼子反咬一口!大黑、老周,赶紧包扎!”
大黑捂着血肉模糊的右肩,疼得额头青筋暴跳,嘴里却骂得山响:
“驴操的小鬼子!骨头里灌了铁水不成?老子半梭子追着他腚眼子啃,这龟孙还能拧着胯骨轴子躲!”
动作太大扯动伤口,他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远处传来新兵刺刀捅入尸体的沉闷声响,这是打扫战场的铁律。
石头捡起鬼子掉落的南部式手枪,对着冻硬的土地连扣三下扳机。
“咔!咔!咔!”
撞针空击的脆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瘆人。
“破玩意儿!没子弹还想唬你爷爷?!”
他骂骂咧咧地把破枪扔开。
江岳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山顶。
观察哨的红蓝旗正急促翻飞!
他眯起眼,瞳孔急速收缩,捕捉着那生死攸关的旗语密码。
“西北断崖……二十人小队……”
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带钢爪和炸药!”
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走!再干一票大的!”
傍晚,团部窑洞。
马灯昏黄的光线下,赵刚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重重敲在摊开的战报上:
“今天干掉了七个鬼子小队,确认击毙六十五头,跑了三头!还有几具尸体没找到!更糟的是,哨所报告,至少还有两队鬼子,像毒蛇一样在山里游荡!”
李云龙滋溜一声,将碗里缴获的鬼子清酒一饮而尽,咂咂嘴:
“老赵,甭愁!这山比小鬼子的心眼儿还大,搜?搜个屁!守住几个要命的卡子,他们翻不了天!”
“我怕的是黑枪!”
赵刚忧心忡忡,
“他们真要躲山里跟咱们玩阴的,打游击,咱们还真被动了!”
“江岳!”
李云龙眼睛一亮,转向门口,
“这小子鬼点子多!江岳——!”
门帘“唰”地被掀开,江岳带着一身浓烈的硝烟和血腥气闯了进来,仿佛刚从地狱熔炉里捞出。~k?a¢n?s!h.u·h?o^u-.~c`o,m′
李云龙把酒碗往炕桌上一顿:
“来得正好!快说说,山里那两窝鬼精鬼精的耗子,怎么逮?”
江岳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食指关节像铁锤般,“笃”地敲在地图上标红的三岔沟位置:
“这两股鬼子,不是普通货色!”
他眼神锐利,
“我们几次接触,这帮孙子滑得像泥鳅,专挑密林石缝钻,死活不露头,到现在也没摸清他们的确切窝点!”
正在活动筋骨的赵刚猛地停住:
“特种作战分队?”
“不止。”
江岳语气凝重,
“刚换岗的哨兵说,他们带着电台!级别不低!”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蜿蜒扭曲的等高线滑动,如同追踪猎物的毒蛇,
“我怀疑……他们是带着耳朵来的!专门摸咱们指挥部的位置!”
李云龙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眼睛危险地眯成两道细缝:
“也就是说……绝不能让这些‘耳朵’在山里乱听乱看! 说说,怎么拔掉它?”
江岳深吸一口气,窑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吐出的话带着一丝异样的气息:
“有一句老话说……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墈+书·屋/ `哽-薪?蕞¢筷?”
窑洞里死寂了几秒。
“哈哈哈——!”
李云龙突然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震得土窑顶簌簌落灰,
“妙!妙啊! 咱也当回香喷喷的‘猎物’,钓钓这帮饿狼!具体怎么弄?”
“工兵排归我调度!”
江岳的食指重重按在地图某处——野人沟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等高线密集如蛛网,中央标着个小小的“庙”字,
“上面有座破山神庙。让工兵排去‘修整’一下,做出建立前线指挥所的假象,安排战士进出活动。
鬼子为了确认情报,一定会抵近侦察!”
赵刚用手掌迅速丈量着距离:
“请君入瓮?”
“对!”
江岳从兜里掏出个压扁的铁皮盒,打开,里面是半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
“鬼子尸体上搜出来的。他们随身带的这点口粮,”
他捏了捏饼干,发出嘎吱声,
“最多再撑两天!”
马灯的火光在他眼底跳跃,闪烁着猎人般的冷芒,
“让炊事班……往野人沟运十袋高粱米!专挑正午!麻袋口……故意扎松点!”
李云龙一拍大腿,震得炕桌跳起:
“高!饿疯了的狼,闻到肉味哪还顾得上看夹子!就这么办!对了,明天总部给的72小时期限就到了,但鬼子肯定不会死心……”
“只要我们顶住压力,外围的兄弟部队绝不会闲着,必定闹出大动静!”
江岳接口道。
“有道理!江连长,你先去眯会儿!我还得把几个损失大的小分队重新编整一下,明天硬仗少不了!”
太原。
鬼子第一军司令部。
巨大的晋西北地图铺满了整面墙壁。
筱冢义男如同石雕般伫立良久,阴鸷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逡巡。
“山本君,”
他声音低沉,
“平安县与灵阳县之间,我们至少收到了十五条关于发现八路军小股部队的情报。对此,你有何高见?”
“咔、咔、咔……”
山本一木锃亮的军靴踏着清脆的节奏走到地图前,像一头踱步的猎豹。
“将军请看,”
他的手指精准地按在灵阳与鹰嘴岩之间,
“这些电波信号,如同棋盘上诱敌的卒子——”
指尖猛地滑向鹰嘴岩方向,
“但这里发出的密集重复电文,才是真正可疑的源头!”
“你是说……八路的总部,仍在鹰嘴岩?”
筱冢义男转过身,鹰隼般的目光首视山本。
“哈依!”
山本一木斩钉截铁,
“外围那些跳蚤般的骚扰部队,集结起来又有何用?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烟雾!”
“山本君,”
筱冢义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你可知道一句谚语?‘当你看到一只蟑螂……’”
“‘……就意味着黑暗中藏着一群。’”
山本一木接口道,语气依旧强硬,
“将军!如果这十五支小股部队,本身就是八路故意暴露在我们眼前的‘蟑螂’呢?”
筱冢义男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在军刀柄上摩挲。时间仿佛凝固。良久,他缓缓开口:
“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
“将军!”
山本一木急道,
“围攻鹰嘴岩尚未见分晓,此时回调部队,正中八路下怀!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筱冢义男疲惫地摆了摆手。
山本一木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野人沟,晨雾未散。
破败的山神庙前己是一派“忙碌”景象。
工兵连的战士扛着新砍伐、还带着树皮清香的木料,“叮叮当当”地在庙前空地上搭建起三座覆盖着伪装网的帐篷轮廓。
炊事班长老王把一口大铁锅支在格外显眼的位置,特意选了半干半湿的柴火。
浓白的炊烟扭动着,肆无忌惮地升上林梢,几里外都能看见!
“手脚麻利点!这米,漏得要有‘学问’!”
李云龙蹲在洒落的高粱米旁,像个老练的猎人布置诱饵,
“粮食金贵,哪能这么糟蹋?撒一小片,停!过会儿,再漏一点……要让他们觉得是不小心漏的!”
庙门口的赵刚,正低声向电台班战士交代:
“每隔十五分钟,用短波发一段这个,”
他递过一张边区报纸,
“就按上面内容发,一段一段来!”
日头艰难地爬升到正午,密林深处传来一丝几乎被风声淹没的窸窣。
趴在最高一株老松树杈上的侦察员“小猴子”,像壁虎般紧贴树干,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着下方——三个身披用枯叶藤蔓编织的伪装斗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十米外的灌木丛中无声地爬过!
领头的鬼子军曹动作极其谨慎,用刺刀尖挑起几粒散落在地上的高粱米,凑到眼前,对着穿透林叶的稀薄阳光仔细端详。
片刻后,他喉结难以抑制地、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下午两点,阴沉的天光被厚厚的云层吞噬,山风卷着刺骨的寒意,一阵紧似一阵。
独立团。
聚义堂临时指挥所。
“嘀嗒…嘀嗒…”
电台的蜂鸣声规律地响着。李云龙猛地将铅笔拍在地图上野人沟的位置,眼中精光爆射:
“鱼儿……开始咬钩了!和咱们料的一样,鬼子的‘眼睛’和‘耳朵’,全被吸到野人沟了!”
山神庙外,浓雾与密林的阴影深处,几双冰冷如毒蛇的眼睛,正透过瞄准镜,死死锁定了那缕袅袅升起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