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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母以子为贵

第0025章:母以子为贵

“管家,把礼物呈上来。^x¢7.0!0+t¢x?t′.,c-o`m′”舒恪扭头呼唤道。

邵兴疾步上前,提着一个精美的红木箱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马光谦。

马光谦伸手婉拒,舒恪连忙上前,制止了他,“这是我们舒家的一点心意,略表歉意,还往明府务必收下。”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马光谦只好接过,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胸前马背,紧勒辔头,快马加鞭,向着歙州飞驰。

翌日,早膳后,舒恪乘坐马车去了衙城,来到东城门内街,在贾家药铺下车,拎着一个红木箱子,走进内庭。

“阿耶,菪儿哩?”舒恪将红木箱子放在贾芪面前的案几上,问道。

贾芪眼皮不抬,依旧在审视着药材,一会儿测验辨识,一会儿放鼻下轻嗅,完全没把舒恪的话当回事儿。

“阿耶,菪儿是否在府上?”舒恪只好再说。

“怎么,还要将菪儿交给官府?”贾芪声音不大,充满了冷嘲热讽。

“小婿不敢!”舒恪恭恭敬敬地说,“我这是专程来接菪儿回府的。”

“怎么,赋儿不要了,还让我这个丈人替你养着?”贾芪威严道。

“那是,那是,一并接回。”舒恪忙说。

“这就对了!啥时候,都是自己的妻儿最亲嘛!岂能向着外人!”贾芪瞥了一眼案几上的红木箱子,舒缓了语气。

“阿耶教训的是!”舒恪低头顺眼。

“那个马光谦,走了?”贾芪问。

“是!昨日已经回歙州。”舒恪应道。

“哼,他以为自己是休宁县令,就了不起了,多大的官儿呀!不要忘了,这里是扬州,他一个穷乡僻壤的山野小吏,岂能奈我何?”贾芪嘴角浮现着一抹高傲的笑容。|:$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

“是!在神通广大的父亲大人面前,他就是歙州司马也照样得知难而退。”舒恪恭维道。

“哈哈哈!贤婿呀,这话我爱听!”贾芪伸手拍了拍案几上的红木箱子,颔首对舒恪说,“为父也没啥能耐,无非就是靠这个!”

翁婿二人会心地笑了,那笑声充盈着整个花厅,仿佛能掀翻上面的屋顶,震动得上面瓦砾沙沙作响,泥土扑簌簌地往下坠落。

时值仲秋,万木凋枯,北雁南归,一片片黄叶往下落。

一日午间,舒恪小睡未起,小厮来报,“老爷,府衙差人送信。”

“府衙?”舒恪猛地睁开双目,睡意顿无,“快拿来!”

小厮呈送上前,舒恪一看是长史李承庆的信笺,展信便读。

惊奇瞬间变惊吓,很快,舒恪的双眉便蹙成疙瘩,合上信笺,微闭双眼,嘴上嘟囔道,“这可咋办!”

“郎君,咋啦?”夫人走上前来。

“梅儿怀孕了,长史问,是否允她诞下子嗣。”舒恪坐直身子,压低声音说。

“当然!”舒夫人不假思索道,“你没有看到,赋儿跟那个贱人聚少离多,况且二人貌合神离很难再诞下子嗣。我舒家世代单传,你我仅有赋儿这么一个儿子,难道我们要把偌大的舒府交给莲儿一个女娃继承?”

“嗯!有些道理。”舒恪愁眉不展,小声附和。旋即又说,“古来有之,母以子贵。有一点儿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梅儿诞下子嗣,我们必须得给她一个名分。”

“让赋儿收她为妾室!”舒夫人対曰。

“前些时日,你还恨梅儿要死。现在,你竟饶恕了她?”舒恪难以置信。

“此一时,彼一时。我相信,梅儿当时被马光谦所迫,并非她本意。~|微$£?趣?>小{说=|,网?] μ更2?新+[t最2§?全\?±何况,她已经关进监狱小半年,也算得到应有的惩戒。如果此时我选择饶恕,她必定感激涕零,对我死心塌地。况且,我与梅儿主仆一场,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舒夫人颇为动情地说。

“半年来,你换了十来个丫环,难道不是因为梅儿?”舒恪意味深长地笑了。

“是呀,梅儿自小就跟着我,没有她在,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舒夫人望着窗外梧桐树上挂着的最后一枚树叶,深情地说,“天冷了,不知她在里面是否体寒。”

“要不,我过去跟长史打点一番,让她早日出来陪你。”舒恪看出了夫人的心思。

“也好!我屋里还有些银两,你拿去用吧!”舒夫人道。

“哪里能用你的银两,那些是岳丈送你的钱。”舒恪起身,走进书房,从书柜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红木箱子,偷偷送到李承庆的手上。

李承庆大喜,当晚便以孕身不适为由释放了梅儿,管家邵兴用马车接回舒府。

此时的梅儿,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清纯和娇媚,简直成了一个流落此地的叫花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皮肉清晰可见。

“车内有夫人的衣裙,你暂且换上,回到府上,再清洗梳妆。”管家邵兴指了指马车车厢,对梅儿说。

大约一刻钟后,梅儿再次钻出马车,已经焕然一新,除了脸颊上的污渍方能看出她的囚犯特征,其他方面与舒府下人别无二致。

“梅儿,老爷夫人让我接你回府,希望你好生照顾夫人起居!”管家邵兴言辞恳切。

“多谢老爷夫人饶恕,多谢管家眷顾。”梅儿颔首低眉,怯怯地坐在马车尾部。

马车刚到舒府,舒夫人已经侯在门口,马车刚一停稳,舒夫人就奔上前来,拉着梅儿的手,仿佛女儿回娘家,亲切地嘘寒问暖,这一幕,惊呆了舒府上下,也惊呆了梅儿。

梅儿看到夫人的一瞬间,当即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谢老爷夫人再造之恩!”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舒府如此优待。

说不知,自然是瞎话,她心里跟明镜一般,要不是怀上少爷的骨肉,老爷和夫人会这般疼爱呵护?梅儿心想,过去的打骂,过去的抛弃,甚至是杀戮,一切都很值!

梳洗罢,梅儿不仅荣光焕发,而且受尽礼遇,重现大婢风采。舒夫人赏赐了不少绫罗绸缎和贵重首饰,还为她的居室添加了暖炉。这是舒府其他下人难以企及的,就连管家邵兴和账房吴川也未曾受到此种待遇。

不患寡而患不均,梅儿当即成了舒府上下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不仅是下人,就连马凌虚也异常震怒。

“萍儿,梅儿啥时回府的?”马凌虚问。

“已有三五日了。”萍儿略作思忖道。

“梅儿罪孽深重,死罪已免,牢狱怎能免除?”马凌虚愤愤不平。

“还不是仗着身孕,鬼知道是不是少爷的种!”萍儿醋味十足。

“哎!一番较量下来,人家全是赢家,我们却是输家,而且输得很惨!”马凌虚哀怨地望着被秋风吹破的窗纸,流下一缕清冷的泪水,“父亲雷声大,雨点小,全是为了自己仕途,心中没有半点儿父女情愫。”

“小姐何出此言!”乳母张蕙兰忙劝慰道,“明府大人深爱小姐,呵护备至,得知你的困顿险危,日夜兼程奔赴过来,好一通忙碌,直到小姐病愈,恶人得到惩治,方才回休宁。”

“母亲所言极是,小姐还是不要怨恨明府大人!”萍儿也在一旁附和。

“道理我都知道,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贾菪作恶多端,却未伤及毫毛!凭什么她梅儿推你入水加害于我,却全身而出,仿佛舒家的大功臣,受尽礼遇荣宠有加。他们分明是在往你我的伤口上撒盐,全然不顾我的颜面。”马凌虚脸色铁青。

“这的确可恨!”张蕙兰叹息道。

“小姐可能不知,梅儿那个贱人,如今嚣张跋扈的很,觉得有了老爷夫人撑腰,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前日中秋日暮,月上柳梢,我在中庭西月门看到,她竟然私自闯进西苑别墅,在揽月亭凭栏独坐,待她出来,我呵斥她说,这是少夫人的庭院别曲,你一个下人没有资格!你猜她咋说,甭想着拿少夫人压我,我不不怕!”萍儿绘声绘色地描述。

“就你话多,还嫌小姐心堵不够!”张蕙兰立刻喝阻了萍儿。

“父亲当时就不该饶恕她,让扬州府判她死罪!”马凌虚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对她仁慈宽恕,她却对我们蔑视残忍,分明是觉得我好欺负,奈何不了她。”

“梅儿就是一个小人,是夫人豢养的一条狗!以前总觉得高人一等,现在怀了少爷的种,更是飞扬跋扈,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取代小姐上位。”萍儿越说越激动。

“土鸡焉能变凤凰?她不就是多得了几分恩宠,还能上天?如今不照样住在后院库房。”张蕙兰看马凌虚脸色难看,宽慰道。

此言不差,可是,马凌虚听了依然难过,不是担心梅儿真能取代自己上位,而是觉得,连萍儿都能想到这里,估计舒府上下都是这么想的。

癞蛤蟆不咬人,但是恶心人。

马凌虚很清楚,贾菪如此这般就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一来可以借助梅儿来给自己添堵,二来明确地告诉我,她根本就不怕我父亲,不在乎我的感受。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任由梅儿和贾菪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父亲生性懦弱,狠不下心,为了颜面,总爱委曲求全。况且,他人在歙州,远水解不了近渴,凡事必须靠自己。

先欲溺亡乳母,后又暗害于我,旧仇尚未消除,竟敢僭越狂言,真当我好欺负?必须得给梅儿树立权威,让她明白自己永远是个下人,我永远是她的主子;让贾菪知道,我扶风马氏不是好惹的。

想到此,一个复仇雪恨的计划在马凌虚的心中氤氲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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