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点了点头,这才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两淮盐政,积弊已久,国之蛀虫,侵吞税银,民怨沸腾!朕心甚忧!”“特命冠军侯贾珺,为江南盐政巡查钦差,总管两淮盐务,持尚方宝剑,巡查扬州!”“钦此——!”最后八个字,如同八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跪在地上的贾赦,整个人都傻了!他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像死鱼!钦……钦差?巡查扬州盐政?这……这怎么可能?!贾赦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里嗡嗡作响,一口气没上来,身子一软,差点直接瘫在地上!贾珺双手高高举起,沉声接旨:“臣,领旨谢恩!”太监笑呵呵地将圣旨交到贾珺手上,又低声传达了几句隆治帝的口谕,这才心满意足地带人离去。!我\?[的¥书_城ˉ~ ±更aeˉ新?%¢最¤快′整个暖心阁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鄙夷、讥讽、不屑,落在了还跪在地上的贾赦身上。贾赦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这道圣旨,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层层地剥了下来,扔在地上,还被狠狠地踩了几脚!丢人现眼!“老……老爷……您……您没事吧?”一旁的下人,战战兢兢地想要扶他起来。_0+7·z_w¢..c·o^m/贾赦一把推开下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冠军侯府。......圣旨下达的第二天,京城外的码头,晨雾尚未散尽。一艘挂着“冠军侯”玄黑大旗的巨型楼船,连带着周围几艘护卫楼船,静静地停泊在水面上。船身周围,三百名身着玄甲、腰挎长刀的亲卫,如雕塑般肃立,沉默无声,却自有一股百战余生的铁血之气,压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贾珺的动作,快如雷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他一身黑色劲装,身姿挺拔,亲自扶着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林黛玉,踏上了甲板。“侯爷,一切准备就绪!”“开船!”贾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三百名亲卫齐声应喝,声震四野。巨大的楼船缓缓启动,劈开江面的薄雾,朝着江南的方向,破浪而去。……与此同时,荣国府。贾赦的院子里,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彻清晨。!d,a′k!a~i\t?a~.\c-o?m¨贾赦披头散发,双眼赤红。邢夫人躲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钱!那都是钱啊!”贾赦的心在滴血,不是为了那些碎掉的古董,而是为了那座想象中已经飞走的金山银山!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贾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一来就能夺走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抄了宁国府,得了爵位还不够,现在连林家的泼天富贵都要被他一口吞下!不行!绝对不行!贾赦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毒辣与疯狂。 他猛地停下动作,喘着粗气,对一旁的下人嘶吼道:“去!把贾琏给我叫来!现在!立刻!马上!”……片刻之后。贾琏被自己老爹这副疯魔的样子吓了一跳。“爹,您这是……”“跪下!”贾赦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贾琏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就跪了下去。贾赦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人。“琏儿,爹问你,你想不想发财?想不想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贾琏一愣,随即眼中冒出贪婪的光。“想……当然想啊!”“好!”贾赦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现在,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林如海快死了!”“他一死,林家的万贯家产,就成了无主之物!”“那个小畜生贾珺,已经带着林黛玉那个病秧子南下了!他想干什么,你当爹的看不出来吗?他想独吞!”“爹的意思是……”贾赦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狠狠拍在桌子上,“这里是两千两银票!你拿着,立刻!马上!给我追上去!”“此去扬州,给我见机行事!”“若是那林如海真的病死了,你就是黛玉的亲表哥!是她的娘家人!那份家产,怎么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若是……若是那贾珺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贾赦没有把话说完,但那阴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贾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爹这是……疯了!那可是冠军侯!是手握重兵,能先斩后奏的钦差!“爹!这……这万万不可啊!那贾珺……”“废物!”贾赦一个耳光狠狠扇在贾琏脸上,“富贵险中求!你怕他?他再厉害,到了江南,人生地不熟,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爹已经联络了扬州那边的‘朋友’,只要你去了,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办成了这件事,你就是咱们贾家最大的功臣!以后这荣国府,就是你说了算!”“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想想你以后再也不用看你那媳妇王的脸色!”贾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也被贾赦描绘的前景彻底冲昏了头脑。银子……自由……他攥紧了拳头,贪婪最终战胜了恐惧。“好!”“爹,我试试!”……楼船之上,江风猎猎。黛玉站在船头,望着两岸不断后退的景色,一颗心却早已飞回了扬州。爹爹……她的眼圈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温暖斗篷,轻轻披在了黛玉的身上。“江上风大。”贾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贾珺没有说那些“别担心”、“会没事的”之类的空话。他只是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然后指着远处江面上的一群水鸟,轻声说道:“你看,那是江鸥,它们南来北往,最是自由。”黛玉捧着温暖的茶杯,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声音,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竟然奇迹般地,一点点平复了下来。黛玉靠在船舷上,侧过头,偷偷看着贾珺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