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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看着张沂追上了高非明,沙器才转身回了房间

孤儿院?张沂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眼前这位温文尔雅、成就斐然的年轻教授,竟然是在孤儿院中磨砺成长起来的。′d′e/n*g¨y′a!n-k,a,n\.*c-o+m·

是的。没人知道我的父母,孤儿院里的人也只知道我现在的名字。沙器竟然笑了,仿佛无比轻松地说,我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是冰城市人吗?高非明问。

我不记得都去过哪里,但我一定不是冰城市人,尽管我在冰城市的孤儿院里长大。沙器很坚决地说。

是院里的人告诉你的还是……。高非明问。

我长大后,他们告诉我,说我刚来的时候,说话的口音很奇怪,但他们又无法识别。其实也没有谁在意,一个孤儿,他说话的口音谁还会更关心呢?

你一直在孤儿院,到你上学?

是,我的初中以前的课程都是自学的。我在孤儿院里,没有什么可做,我就自己看书,后来直接上了高中,孤儿在某些时候也会享受到正常孩子所享受不到的优待。沙器在缓缓叙述自己的过往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然,语气平静无波,仿佛那些经历不过是过往云烟。

磨难给了你更多的创造性。高非明说。

不,我只是在给自己一条走得更远的路。沙器纠正道,我也许和张沂的区别,就在于此,她如同精密编程的机器,对每一步路径与条件都苛求无误,也因此,满足与快乐对她而言或许更为稀缺。

你是快乐的吗?张沂问。

不,我享受着轻松。就像此刻,我能随心所欲地消磨时光,品味生活,不为外物所累。沙器温柔地看着张沂。

其实,无人能彻底摆脱重负。内心的隐痛,如孤儿身份与孤儿院的记忆,始终如影随形。高非明在刺痛沙器。

不。没有吃过糖的人,任凭你如何介绍,他的味觉也制造不出一点唾液。想象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你是研究心理的,无论是犯罪心理还是其他门类的心理,它们的母体基本相同。沙器像是在给学生讲课一样轻松。

高非明站起来,望着远处的群山,像是自言自语:谁也逃不出自己的心魔。然后微笑着转向沙器,你喜欢武侠小说吗?

还行,我是一个什么都看看的人。

这句话是金庸先生对于身世浮沉作恶多端者踌躇时的经典诠释。

我也许更喜欢一些真实的东西,比如像你一样,做一个了不起的侦探。沙器由衷道。

我怕做不到了不起了。·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高非明握着沙器的手,也许你要是做侦探,会更像个侦探!高非明轻轻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悄然指向了下午2点,他不禁感叹时光如梭,转瞬即逝。

我对你们,尤其是鲁大地和路路,满怀感激之情。然而,我却没有你们那份闲适,饭碗一放,便得投身忙碌,尽管有时成果并不尽如人意。高非明调侃着。

你不再住一夜?听说今天还有很多的好节目。沙器说。

我可真的很想啊,可我必须得去抓那只“鸟”。高非明严肃起来,眯着眼睛说,他已经快飞到头了。

此时,高非明和张沂的电话铃声约定好了一样同时响起。他们都一言不发地听着,高非明的表情显得异常严峻。挂断电话后,高非明匆匆向沙器和张沂道别,随即迈开大步,急匆匆地离去。张沂对沙器说台里临时给我安排了任务,我必须立即回去,向高非明追去。

沙器立即说,你正好搭高组长的车,我照顾大地和路路。

看着张沂追上了高非明,沙器才转身回了房间。

此时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高非明的吉普车开着警笛,在热浪蒸腾的高速公路上,箭一般向冰城市疾驶。

北方大学。

老柴搬进了504栋宿舍楼,选择了几乎可以窥到504栋和校园路之间一切位置的房间,保卫部长还专门给老柴配了一个校警,老柴虽有拒绝之意,但转念一想,或许校警能在紧急时刻助他一臂之力,况且,通过他,或许还能探听到些校园内的流言蜚语。

老柴没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高非明,目的是不想影响高非明的办案思路,更重要的还是,他心中并无定论,即便错了,也不过是在陌生校园中重温了几日久违的校园生活;但他更怕的是,若推理无误,面对罪犯时却让其轻易逃脱。那不仅会错失破案良机,还可能惊扰罪犯,致其暂停作案,哪怕仅是短期内。这对于急于破案、压力山大的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老柴正是在这样的犹疑里,住进了504栋学生宿舍楼。该楼很安静,原本也没有多少学生,而在假期里,不多的留下来的学生也都被集中在单独的二层,那么他所在的三楼,也就只有他和那个精干的小校警了。

对于如何寻找那个30年前强奸林玉的男人,应该说是大海捞针,除了林玉在日记里的近乎没有记录的记录,只能从某些依然在校的一些老人身上,期望他们能提供一些珍贵的东西。而要是光明正大地把当年在校,年龄在25到35岁之间的人,逐个调查,那非乱套不可。′x-i\n_t/i·a!n~x`i?x_s-..c_o!m?因为,当年那个年龄段留存至今的人,如今皆是德高望重的教授,部分甚至在国际上声名显赫。若要对他们中任何一人可能涉及的强奸案进行调查,其引发的轰动,恐怕不亚于冰城发生多起女大学生遇害案。届时,无能不再是他们逃避指责的借口,对知识分子名誉的迫害将升级为政治风波,严重时,甚至可能导致市公安局局长职位不保。无论如何,那都是太可怕了。因此,老柴想到了像老曹头那样,始终工作在校园,而且又和那些人年龄相当的人,他们因为年龄上的接近,一定会在纸里包不住火的年代,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老柴沿着504栋向东,转到校园路后再往北一拐,就看见了老曹头住的那个楼。几天来,老柴已经把学校里的建筑用途,基本搞清楚了。老曹头住的地下室,是原锅炉房的杂物间,地下室很大,可以从外面和里面自由出入,里面从休息室、锅炉间和水房,都能进到地下室。一年前,学校的锅炉和市政供暖并网,锅炉房也就废弃了,原本是要推倒重建,由于审批环节出了点问题,加之学校正在迎接国家教育大检查,锅炉房的事也就被忙忘了。老曹头过去一直和锅炉工住在一起,锅炉工被安排到其他岗位后,也要他搬到工人宿舍,可老曹头住习惯了,说只要是不拆,他就住着,啥时候拆再说。学校只是希望他住得更好点,他不愿意,索性也就由他自己的性情。

而老曹头的情况也基本搞清了。老曹家在冰城市郊区,当兵前就结婚了,妻子是他的表妹,据说非常漂亮,可是不能生育。那时候的老曹头就不安分,也不愿意干农活,累不累他倒不在乎,他的身体十分好,就是不喜欢风里来雨里去在土地里刨食。后来一个远房的亲戚告诉他北方大学在招收工人,他偷偷地就去了,也是老曹头年轻时很精神伶俐,干活也麻利,没费什么劲就成了一名正式的校工。可他老婆却不能一起进城,由于家离城里不远,年轻时的老曹头每日骑自行车往返于城乡之间,渐渐地,他俨然成为了一名地道的城里人。

在北方大学,谁都认识老曹头,除了他性情古怪一些,人倒是很好,也不讨厌,上下对他说不上好也说不出坏。只是知道老曹头是一名校工,每天都拉着一个两轮垃圾车,一把大扫帚。多少年没变。

据保卫部长说,多年前的老曹头是一个很开朗活泼的年轻人,只是后来他老婆不能生育,尤其是经过多年的东看西瞧,最后确诊为老婆的问题,老曹头便开始沉默寡言。尤其是年龄越来越大以后,没有个一男半女,老曹头总觉得生活得没有滋味。前几年老婆又去世了,连个伴也没了,人就更是没了精神,古怪些也是难免。

老柴了解了老曹头的情况后,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因此再见老曹头时,尽管自己早已戒烟,他还是向老曹头要了烟口袋,熟练地卷起了旱烟。

要说抽烟,还是得这旱烟地道。不燎嘴,还不伤肺。老柴很在行地说。

那可不,可现在都住了楼房,都怕肮脏。再说也不方便。老曹头给老柴点烟。

老哥啊,我还得麻烦你。老柴吸了两口,掐灭了烟,他还是承受不了旱烟的辛辣。

有啥麻烦的,其实我啥也帮不了你们。

你来北方大学有30多年了吧?

32年。正是春天的时候。老曹头的眼里有了一丝温情。

上次我提到林玉涉嫌欺诈骗保的事,你老哥似乎有所暗示啊!老柴决定不再含糊其辞。

老曹头没有看老柴,目光有了一丝冰冷。我不是说过吗,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你说的该死的是谁呢?杜自谦?老柴试探着问。

老曹头没有吱声,又卷了支烟。

那不该死的是指林玉还是最近那些姑娘?老柴尽管不急躁,可是话语里还是有了穷追不舍的味道。眼睛也一直注视着老曹头表情的细微变化。

我也不知道谁该死谁不该死,也许我也该死了。老曹头无缘无故地念叨,像是偈语。

老柴被老曹头的含糊不明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知道这样下去,老曹头非急不可,便转换了话题。

老哥,我想问一个老话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林玉申冤报仇啊!

老曹头抬头,浑浊的眼睛看着老柴。

老哥,我听说林玉和杜自谦好上以后,林玉有一次被人强奸了,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老曹头浑身一震,眼中闪过寒光,沉默片刻后,缓缓吐出几个字:都是孽啊!

老柴在静静地等着老曹头开口,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老曹头是否知道那个强奸林玉的人,如果老曹头真的知道,而且那个人现在还在北方大学,那么一定能找到林玉的那个私生子,而无论那个私生子是不是与谋杀案有关,毕竟可以排除一条始终困扰着他们的线索。

可是,老曹头却淡淡地说:我是头一回从你这听说林玉还被人强奸,真是作孽了啊!

看老曹头的表情,老柴看不出所以,何况如果老曹头本人就是那个强奸犯,他会把自己的罪恶讲出来吗?反之,他对他知道的陈年旧事,是不会拒绝讲出来,即便是他也曾是偷偷喜欢过林玉。

当时学校里还有没有追求林玉的?老柴果断地换了话题。

海了去了。林玉漂亮,有的是人讨好。可是,自从被杜自谦独占之后,还有谁敢轻易靠近呢……

老哥,开个玩笑,当年像你们这些年轻的工人,是不是也喜欢过啊。

老曹头没有回答,表情却极其舒展,就像一个沉浸在梦里的人一样。

北方大学。

夜渐渐深了,歪在窗前的老柴渐渐有了困倦,校警在黑暗里悄声问老柴,咱们这是监视谁呀?是不是凶手会出现。校警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一丝恐惧与难以掩饰的兴奋。

什么凶手?老柴一直没有告诉校警他住在这里的真实用意。

咱这不是明摆着蹲坑吗?我跟刑警队蹲过坑,整了好几天,最后连个影也没蹲着。小校警很在行地说。

老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信口道:主要是保护那些晚回来的女学生,咱总不能守在外面,蚊虫叮咬不说,也容易吓着别人。你说呢!

校警好像恍然大悟。在黑暗中,他发出了低沉而含糊的呜呜声,作为应答。

入夜的北方大学掩映在各种各样姿态的树林间,隐约见到树隙间飘出一丝别楼的灯光,很惹人遐思,又勾起一股淡淡的惆怅,无缘无故而来。即便你已经不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可曾年轻过的心态,和被生活几近消磨掉的轻愁,仍然漂浮起来,左右不知。

已然撇下四十奔五十的老柴,尽管是妻贤子孝,家庭和睦,可是,曾经藏在内心的隐忍的情绪和不满,以为早就忘掉或被生活融化成了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其实不然,尤其是他在警察岗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大案要案破了无数,不说是冰城市公安局的顶梁柱,那也不是一般的主儿。可是,为什么始终还在一线上做一名侦察员,他知道完全是自己的个性,完全是自己的站在潮流的边缘而不能随波逐流,老是把自己打扮得过分清洁,而冷眼观望着腌臜的人们前赴后继,那么,一旦那些被你不齿或藐视的人得了手,哪里还有你的份呢?

为此,他的妻子曾经和他有过多次心平气和的争论。可面对着振振有词、以为自己的现状全是偏见的错,他妻子索性不再搭理他。近年来,他愈发专注于业务,不再为琐碎利益而纠结,生活也因此变得和谐美满。

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难得的境界,及早知返,放下包袱,快乐在人到中年以后是最重要的。想到这,老柴竟呵呵地笑了,笑得小校警一骨碌起来,奔到窗前,一边瞪大眼睛踅摸,一边好奇地问:咋地了!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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