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别整这死出
刘寡妇听狗娃子说富兴没在家,午饭啃完两个饼子后就坐不住了,头巾往脑门上一勒,起身抗着锄头就往大岭子蹽。°比?^)奇?中μ文±网!
刘寡妇不死心,在地头歇了一会儿后,又钻进苞米地里找了一遍,直到太阳快落山,这才累的栽栽愣愣地往家走。
富兴一大早就蹽进大岭深处的老林子里去了。此时,他正猫着腰在草窠里挪步,猎枪筒子蹭着树枝子哗啦哗啦响。脚边歪歪扭扭躺着六只野鸡,翅膀还在扑棱,最肥那只脖子上挂着血珠儿,鸡毛沾着泥点子。3?我;¤?的;°e书?城¥ +无|?错′内?±容?:2还有一只野兔子被草藤捆着。他瞅瞅天,日头正往山梁子后滚,林子里影影绰绰开始冒凉气。他往手心啐口唾沫搓了搓,捡起地上的野鸡,野兔子挂在猎枪上,往肩膀头上一扛,就往山下走,他心里头盘算着,“等会儿到苞米地先铲几垅,月亮升起来后再干两袋烟的功夫,咋的也能把工赶出来。”
等富兴踩着月光回到家时,都已经半夜了。推门一看,灶台冰凉,张芬芳早就吹灯钻被窝睡着了,厨房锅里连个窝头渣都没剩。他也不吱声,摸黑到灶房划拉一根洋火柴点着灶坑,蹲灶台前煮了五六个土豆,锅沿刚冒气后他就捞了出来半生不熟的呼噜进肚,然后蹭了蹭手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富兴正往锅里搅和玉米糊糊。罗老头拄着拐杖弓着背进了门,看见富兴在厨房,直接怒气冲冲的就走了过去,他瞪着眼瞅富兴,质问道:“钱呢?赔俺的三十块钱呢,咋还没给俺送过去?俺要是不过来要,你是不是就当没这回事了?”
富兴把木勺往锅沿一磕,转身回了屋,他掀起炕席角,拿出一本老黄历,他从纸页间捻出一把毛票子,然后摊在炕上数了数,红的绿的加起来十七块,“就这些,你先拿着。*r·a+n′t?x¢t../c¨o¨m¢”
罗老头拿袖口蹭了蹭鼻子,把钱接了过来,手指头蘸着唾沫数了数,数到最后“啪”地把钱拍在炕上:“差十三块啊?”他拐杖狠劲往地上一杵:“今儿要是不给齐了,俺就把老五抬你家炕头上!天天让你媳妇侍候!”
富兴也没给他好脸色:“急啥?俺凑齐整儿就给你送去,还能短了咋地?还让俺媳妇侍候他,也不怕他折寿!”
“你说啥?”罗老头脖子上青筋直蹦,“要不是老支书给你说和,你早蹲笆篱子啃馊窝头了!老五那命根子让你踹得肿的跟窝瓜似的,你倒跟俺甩起脸子来了?”
富兴冷笑一声:“要不是看他躺炕上哼哼唧唧可怜,这钱俺半分不掏!有能耐你告去!看谁先被拎走!”
罗老头说不过,气的直喘粗气,拐杖杵得“咚咚”响,唾沫星子都快溅到窗台上了:“行!富兴,你等着!今黑儿见不着钱,俺让全村人看看你咋当缩头乌龟!”说罢,他拿起炕上的钱转身就走。
张芬芳昨晚失眠了,裹着花棉被在炕上翻来覆去裤腿蹭得炕席“刺啦”响就是睡不着,富兴后半夜进门时她是知道的,就是装死没动弹。
天刚放亮,东屋罗老头和富兴吵吵把火的动静跟打仗似的把张芬芳吵醒,张芬芳扯过衣裳往身上一披,趿拉着露脚趾头的托鞋就往屋外走。等她晃到东屋,炕沿上只剩富兴耷拉着脑袋坐着。
“媳妇儿……”富兴见她出来,慌忙站起身,手在裤腰上蹭了蹭,“老罗头子刚走,非要那三十块钱……”他搓着手背上的泥,眼皮耷拉着不敢看她,灶房晨光透过窗棂,照得他颧骨上的胡茬子青黢黢的:“媳妇儿,你那嫁妆钱能不能拿出来借俺用用,俺想把钱先给老罗头子,省的他上家里头来吵吵……”
张芬芳抱臂往门框上一靠,嘴角撇得跟瓢似的:“俺当啥事儿呢,闹了半天是来挖俺兜儿的?”她瞅着富兴冷笑一声,“怪不得这几日你像一条哈巴狗似的围着俺,合着是瞅俺有点压箱底钱?”
“你这话说哪儿去了!”富兴急得直皱眉头:“罗老五那事儿……咋说也是俺动的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偷摸瞅张芬芳的脸,见她眼皮子都不抬,心就沉了半截。
“你让俺救?”张芬芳突然拔高嗓门:“要救也是刘寡妇救!你咋不找她借钱去?人家指不定给你藏着私房钱呢!”她越说越气,手掌拍得门框“咚咚”响:“你跟刘寡妇在大岭搞破鞋,半夜才回家,今儿又来惦记俺陪嫁钱,富兴,你真拿俺当是大冤种啊!俺告诉你,这辈子俺眼睛擦的亮着呢!”
“俺哪有跟刘寡妇搞破鞋啊!”富兴脸涨得跟煮熟的猪肝似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盯着翻起的炕席角,嗓子眼儿跟堵了冻柿子似的:“媳妇儿,你咋能这么想俺……”
张芬芳眼睛里像是淬了冰:“别跟俺整这死出,你跟刘寡妇那点猫腻,全屯子人都知道了,再敢打俺钱的主意,俺明儿就拎着菜刀上刘寡妇家砸门去!你不让俺清静,俺也不让你们消停!”说完她转身回了西屋。
富兴瞅着西屋门板上剥落的红漆,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不知道为啥自己跟她借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她心里还没有放下自己以前和刘寡妇的事儿?
张芬芳虽然上辈子就知道富兴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如今他再次故技重施,张芬芳心里还是莫名的。她气的连早饭都没吃,直接扛着锄头去了生产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