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j+c\h.h-h′h?..c¨o,m*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林共已经穿戴整齐。他没有选择乘坐显眼的马车,而是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便服,带着十几个精心挑选的护卫,悄无声息地从林府侧门离开。这些护卫,品级不高,额……是和范隐的武力值比起来不高,大多在七品八品徘徊,而且忠心可靠,是他能动用的最后力量。队伍没有直接出城,而是转向了城郊的皇家别院。林宛儿在那里养病。他想在离开前,再见妹妹一面。或许,是最后一面。别院清幽。林共通报后,很快见到了坐在窗边看书的林宛儿。她穿着素色的衣裙,明明病已经好了很多,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如果之前没有和范隐、范贤闹到这个地步,也许宛儿嫁给范贤是个不错的选择。范贤应该是真的喜欢宛儿,而且医术还很高明。“二哥?你怎么来了?”林宛儿放下书卷,有些意外。林共走上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看你。”他打量着妹妹清瘦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身体好些了吗?”“好多了,劳烦二哥挂心。”林宛儿轻声回答,察觉到林共神色不对。“二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林共沉默片刻。他看着妹妹纯净的眼睛,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复杂缘由,最终变成了一句简单的嘱咐。“宛儿,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林宛儿微微睁大了眼睛。“离开?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去办点事,归期未定。”林共避开她的追问。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记住,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死在了外面。”林宛儿的心猛地一揪。“二哥,你别说这样的话!”林共却没有停下。“如果我死了,一定是范隐干的。”“你……将来若有机会,替二哥……”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清楚。¨x~x,s/w!k_.¨c¨o·m!林宛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抓住林共的衣袖。“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范隐为什么要……”“别问了。”林共轻轻挣开她的手。“照顾好自已。”他深深看了妹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自已会忍不住说出更多,更怕看到妹妹担忧惊恐的样子。离开别院,林共带着护卫,直奔城门。京城的清晨,街道渐渐有了行人,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寻常得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然而,越是靠近城门,林共的心跳就越快。他掀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城门口守卫森严,排队出城的百姓已经络绎不绝。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也许,范隐还没有得到消息?也许,他能顺利离开?就在车队距离城门只有百余步之遥时,一阵悠扬却又带着几分怪异的琴声,突兀地响起。林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路边,一个年轻人斜倚在一棵柳树下。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怀里抱着一个造型奇特的【乐器】,像琵琶,又有些不同,颜色是鲜亮的红色。【电吉他】。正是范隐。范隐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琴声流畅,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调子,与这清晨的京城格格不入。他似乎没有看林共这边,只是自顾自地弹奏着。但林共知道,他就是在等自已。车队停了下来。护卫们紧张地围在林共的马车周围,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范隐停下了弹奏。他抬起头,看向林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林二公子,这么急着去哪儿啊?”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周围的百姓好奇地停下脚步,朝着这边张望。林共脸色难看,却没有下车。“范提刑司,本公子有要事出城,还请让路。”范隐抱着他的【电吉他】站直身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j+y*b/d+s+j\.!c-o′m-“让路?”“可以啊。”“不过,城里人多眼杂,城门口更是如此。”“有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范隐走到马车前,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车壁。“不如,我们去城外聊聊?”“那里清静。”林共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范隐选在这里拦下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范提刑司想聊什么?”林共的声音有些发紧。“聊聊牛兰街。”范隐的语气平淡。“聊聊,是谁,想要范某的命。”林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范提刑司怕是找错人了。”“牛兰街刺杀,与本公子无关。”范隐轻笑一声。“无关?”“林二公子,你觉得,我会信吗?”他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你以为,躲出京城,就没事了?”林共咬紧牙关。他知道,辩解是徒劳的。范隐既然在这里等他,就必然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证据。 他需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林共猛地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他站在范隐面前,努力挺直脊背。“范隐,你待如何?”范隐看着他,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牛兰街刺杀,是谁指使你的?”林共惨笑一声。事到如今,再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太子已经把他推了出来。“为了林府。”他缓缓开口。“我林家,不,只能说是我林共,早就投靠了太子。”“牛兰街之事,我本以为是殿下的意思。”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但现在看来,或许,是长公主假借了殿下的名义。”“我自已,也被蒙在鼓里。”范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等到林共说完,他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太子,长公主……”他似乎在咀嚼这两个名字,虽然早已知道事情真相,还是有点唏嘘,范贤未来丈母娘、舅哥都要杀他。“看来,京城一直不太平啊。”他抬起眼,重新看向林共。“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负责,给牛兰街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林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听懂了范隐的意思。“你要杀我?”范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电吉他】。林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束手就擒!“上!”他厉声喝道。十几个护卫瞬间拔刀,朝着范隐扑了过去。刀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杀气。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范隐站在原地,面对扑面而来的刀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刀锋即将砍到范隐身上的瞬间,他动了。他没有拿出什么武器,也没有躲闪。而是将怀里的【电吉他】猛地抡起!那红色的琴身,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一记吉他大回旋来袭!【砰!】一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护卫,连人带刀,直接被砸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护卫。用乐器打架?还这么猛?范隐没有停顿。他挥舞着【电吉他】,如同挥舞一柄沉重的战锤。嘴里还喊着“塔塔开,一自摸塔塔开!”宛若疯魔一样继续冲向林共的护卫。琴弦崩断了几根,发出刺耳的杂音。但每一次挥击,都精准而有力。【砰!砰!砰!】密集的击打声响起。护卫们手中的钢刀,在那奇特的【武器】面前,显得脆弱不堪。不是被砸断,就是被震飞。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眨眼的功夫,十几个护卫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看着范隐手中那沾着血迹的【电吉他】,脸上写满了恐惧,步步后退,哪里还有半分战意。他们明明是七八品的护卫,面对的这人却像是一个怪物。林共彻底呆住了。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场面。范隐的武力,竟然如此恐怖?而且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范隐随手将一个抱头鼠窜的护卫砸晕在地。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林共。那把红色的【电吉他】被他随意地扛在肩上,上面还挂着断裂的琴弦,以及点点血迹。林共下意识地后退。“你……你别过来!”范隐停下脚步,看着他惊恐的样子。“结束了,林二公子。”话音未落,范隐身影一闪。林共只觉得眼前一花,颈后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意识。范隐随手把已经变形的【电吉他】送回系统空间,接着说了句:“范隐揍扁了林共!”接着他弯腰,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抓住林共的脚踝,将他拖在地上。然后,他转身,朝着京城城内走去。他没有走偏僻小路,而是直接走向了最繁华的街道。一个监察院提刑司,拖着昏迷不醒的相府二公子,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这个景象,瞬间引爆了整个京城。百姓们从街道两旁涌出来,跟在后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不是林相家的二公子吗?”“他怎么被范提刑司拖着走?”“听说林二公子要逃出城,被范提刑司抓回来了!”“我的天,这是犯了什么大罪?”“肯定是牛兰街刺杀的事!”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范隐充耳不闻。他拖着林共,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林府的方向走去。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散不了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就是,得罪他的下场。林共被拖在地上,后背与粗糙的石板路摩擦,衣衫很快破损,渗出血迹。羞辱。赤裸裸的羞辱。范隐拖着他,走过繁华,走向那座象征着权势的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