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入会客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辛弃物依旧是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右手的袖子因为方才激烈的肢体动作,已经挽到了小臂之上,露出了与文官身份略显不符的结实肌肉。他身后的范隐,此刻更是连表面的恭敬都懒得维持了。那只端茶送水的托盘早被他弃之不顾,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脊梁挺得笔直,像上午一样站成了一个标准的“民”字。他嘴角咧着,露出一口白牙,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嘻嘻笑容,那股子嚣张劲儿,比之辛弃物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大庆将士浴血奋战,打下的疆土,一寸一厘,都不可能还!”辛弃物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跳。“不仅如此,尔等北奇,还需赔付我大军此次开拔的一切用度!”他对面,北奇使团的官员被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额角青筋暴起。“辛大人!如此这般,这和谈还如何进行下去?”那官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辛弃物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满脸的嘲讽与不屑。“呵,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嘛。”他说完,还特意朝着范贤的方向,得意洋洋地抖了一下眉毛,眼神里写满了“看我牛不牛逼”。范贤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暗暗对着辛弃物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许。北奇使团的主使,一个面色难堪的中年人,此刻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他久经宦海,心中自然有万般沟壑,恨不得立刻起身,指着辛弃物的鼻子痛斥一番。然而,国力不济,军力不支,北奇手中没有半分可以依仗的筹码。¨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他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缓缓闭上了双眼,仿佛想以此逃避这屈辱的现实。就在这剑拔弩张,北奇一方几近绝望的时刻,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北奇使团的随从躬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张薄薄的纸笺。他径直走到北奇主使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并将那纸笺恭敬地递了上去。一直站在辛弃物身后,咧着大牙嘻嘻笑着的范隐,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那张纸笺的瞬间,倏然凝固。瞬间不“嘻嘻”了。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了那张薄纸,仿佛要将它看穿。北奇主使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接过纸笺,一目十行地扫过。只一瞬间,他脸上那股颓败之气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紧接着,便是与方才辛弃物如出一辙的嚣张与得意,那股子扬眉吐气之情,几乎要从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溢出来。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辛弃物,此刻反而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北奇老儿,是吃错药了不成?只听那北奇主使将纸笺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辛弃物,声音也恢复了底气。“辛大人,我方条件,绝不让步!”辛弃物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错愕。“阁下莫不是疯了?”北奇主使冷笑一声,指着桌上那张盖着北奇朱红印信的纸条。“辛大人,此纸条上,乃是我方最新得到的消息,我方的条件,亦写在上面。”“诸位不妨先看看,仔细查验一番消息的真伪。?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我们,明日再谈!”说完,北奇主使猛地站起身。他身后其余的北奇使官也纷纷起立,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对着辛弃物等人集体行了一礼,那姿态虽然标准,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挑衅与得意,与方才的憋屈判若两人。北奇主使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用力一拂衣袖,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受了一整天气,终于扬眉吐气的小人得志之态。会客厅内,只剩下大庆一方的官员,面面相觑。辛弃物脸色阴沉,快步上前,一把抓过桌上的纸条。他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骤然大变,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快!速速将此消息传回宫中!”辛弃物厉声吩咐身旁的鸿胪寺官员,声音都有些变调。待那官员领命匆匆离去,辛弃物才转向范隐和范贤,以及在场的其他同僚,声音低沉地开始介绍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他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官场油滑的面容,此刻却罕见地凝重起来,眼底甚至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色。他手中的那张纸条,似乎也变得有千斤重。辛弃物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宣读北奇使团的条件之前,本官必须先通报一个不幸的消息。”此言一出,厅内原本略显浮躁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辛弃物身上,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坏消息。“我们潜伏在北奇京城,为大庆传递了无数关键情报,为此次国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暗探……”辛弃物说到此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那个名字烫嘴。“……他暴露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位暗探就是是言冰芸。”辛弃物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他,被北奇抓捕了。”这几句话,如同数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他们心头发麻。言冰芸这个名字,对于在场的许多人而言或许陌生。但是他们都知道北奇京城有一位很是厉害的暗探。那是一条用生命在敌国心脏传递消息的纽带,如今,这条纽带,在最关键的时刻,断了。辛弃物紧紧捏着那张纸条,指节有些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与悲愤。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开始介绍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北奇要求,我大庆必须归还此次攻占他们的一州之地。”“所有北奇战俘,必须无条件释放。”“还要为他们战死的兵丁,发放高额抚恤。”辛弃物说到此处,气得牙痒痒。“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点名,要我们用程居书、司里里,还有那个肖恩,去换回言冰芸!”“本官可是听说,那程居书与司里里,早已被我大庆感化,真心归顺,如今已是我大庆之人。北奇此举,分明是要打我大庆的脸!”范贤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程居书和司里里,下官略有耳闻。”“可这肖恩,又是何人?”范隐一直沉默着,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肖恩,号称北奇的盖世魔头。”“当年,与陈院长齐名。”范隐顿了顿,补充道:“陈院长的双腿,便是在当年追捕肖恩之时,被其所废。”“此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范贤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然明白此人的分量。“那此人,如今身在何处?”范隐的目光深邃,缓缓吐出几个字。“监察院,地牢。”范贤了然地点了点头,监察院的地牢,那可是关押着帝国最凶恶罪犯的地方。辛弃物接过话头,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这些都还不是最过分的!”“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我大庆为受伤将士所用的那两种神药的制作方法!”辛弃物深吸一口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本官也曾听闻,那两种药物,效果非凡,活人无数,不知多少本该身死或是截肢的将士,都因此药而得以保全性命。”“此等神药,自面世以来,连其真正的名字都未曾泄露分毫,可见其对我大庆何等机密重要!”“这北奇,居然敢直接索要制作方法,简直是痴心妄想!”会客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凝重到了极点。片刻之后,宫中传来了庆皇的旨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旨意简明扼要,却字字千钧。“打下的江山,一寸都不能放!”“至于人,程居书与司里里既已归顺我大庆,便是我大庆子民,绝无交还之理。”“肖恩,可以放。”“药的方面,制作方法,断不可给。但念其北境亦有伤患,可酌情少量售卖予北奇。”接到庆皇的明确指示,鸿胪寺的官员们立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第二日的谈判,将是一场更为激烈的交锋。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加班加点,整理资料,商议对策。灯火通明的鸿胪寺内,人影穿梭,无人有半分懈怠。至于范贤和范隐,一来是看大家都在为了国事操劳,不好意思独自离去,二来是为了避嫌,也都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