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皇听完两位皇子的回答,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又将目光投向范隐。?j\i~n¢j^i?a`n,g`b~o`o/k,.\c!o+m¢
“那你们两个人,对他,怎么看?”庆皇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指向了范隐。太子李承乾看向范隐,眼神复杂。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范大人……实在是惊世之才。”“其所言故事,看似荒诞不经,实则寓意深远,引人深思。”“儿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评价范大人的高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称赞,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疏离与戒备。二皇子李承择则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父皇,儿臣觉得,范大人这胆子,真是大得有些离谱了。”“这种话都敢当着您的面说出来,儿臣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于如何评价嘛……儿臣不敢随意评价,怕说错了话,惹祸上身。”庆皇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一个说惊世之才,不知怎么说。”“一个说胆子大的离谱,不敢说。”庆皇的目光重新落回范隐身上,带着一丝玩味。“你看,你一个人,就把朕的太子和皇子,给吓成这样了。”范隐立刻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连连摆手。“陛下谬赞,陛下谬赞了。”“臣只是胡言乱语,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庆皇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亭中每一个人的耳中。“朕可以告诉你们,范隐曾经对朕说过,他要做朕手里的一把刀。”“这把刀呢,朕会帮你们磨得更锋利一些。<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将来,你们谁能坐上这个位子,朕就把这把刀,交给谁。”庆皇说这话时,目光幽深,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他心中却在冷笑:若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这般不成器,连一把刀都驾驭不了,将来若是被这把刀翻身做了主人,那可就别怪朕了。听到庆皇这番话,太子李承乾脸色微变,立刻从坐垫上起身,快步走到庆皇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皇正值盛年,龙体康泰,定能万寿无疆!儿臣不敢妄议将来之事!”二皇子李承择也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学着太子的样子,离开座位,走到庆皇面前行礼。“父皇圣明,儿臣附议皇兄所言,父皇定会长命百岁,福泽万年!”庆皇看着跪在自已面前,一副孝子贤孙模样的两个儿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诮。“万寿无疆?”“朕要是真的万寿无疆,你们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这话问得极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太子和二皇子皆是心中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谁也不敢接这话,更不知该如何回话。就在这气氛微妙到极点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范隐不知何时又重新端起了自已的饭碗,此刻正一边用筷子拨拉着碗里剩下的米饭,一边含糊不清地插话道:“臣觉得,二位殿下听了陛下这话,心里肯定乐开花了。”“那样的话,二位殿下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这么累了嘛。”他这话,也不知是在打圆场,还是在火上浇油。/w?o!s!h!u·c*h_e?n~g,.·c!o*m¨庆皇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这番浑话,只是随意地招了招手。“来来来,都坐下,坐下,接着吃。”太子和二皇子如蒙大赦,连忙应声,各自回到自已的座位上,重新端起碗筷,只是那吃饭的动作,却比先前更加拘谨了几分。范贤则从头到尾都像个透明人一样,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夹着菜,扒拉着米饭,眼神却在庆皇、太子、二皇子以及自家兄长之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试图从这诡异的氛围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范隐此时已经就着桌上的菜肴,将碗中最后一口米饭吃得干干净净,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还打了个几不可闻的饱嗝。庆皇看着他这副酒足饭饱的模样,淡淡开口问道:“吃完了?”范隐用餐巾擦了擦嘴,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臣吃完了。”庆皇点了点头,语气也随之变得严肃了些。“既然你吃完了,那朕就和你谈谈正事。” 听到“正事”二字,太子、二皇子和范贤都下意识地要放下手中的碗筷。庆皇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吃你们的,不必理会。”三人闻言,这才又重新拿起碗筷,只是心思却早已不在眼前的饭菜上了。庆皇的目光转向范隐,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几日,朝中六部以及御史台的官员,纷纷上书弹劾,说是你们兄弟二人泄露机密,才导致了监察院密探言冰云在北齐被擒之事。”“此事,你知道吗?”范隐神色平静,拱手回道:“臣知道。”庆皇又将目光投向太子和二皇子,问道:“你们二人,可曾听说此事?”太子李承乾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行礼道:“回父皇,儿臣确有耳闻。”二皇子李承择则没有起身,只是放下了筷子,说道:“儿臣也知道一些。”庆皇的目光在二人脸上一扫而过,语气依旧平淡。“范隐已经主动向朕请命,要出使北齐,用那个被俘的北奇谍报头目肖恩,换回言冰芸。”“他会用自已的行动,来证明自已的清白。”“你们呢,各自手底下也都有不少门生故旧,朝堂上的这些风言风语,吵嚷几日,也就该平息下去了。”这话虽是对着太子和二皇子说的,但其中的敲打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太子连忙躬身道:“父皇明鉴,儿臣并无所谓的党羽。但此事关乎我大庆国体,儿臣定会秉持公心,直言劝诫那些不明真相的同僚,协助范大人消除误会,以正视听。”说着,他还特意转头,朝着范隐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二皇子李承择则嘿嘿一笑,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在朝中倒是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儿臣回去之后,自会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定然不会让这些无稽的流言蜚语,混淆视听,污了范大人的清名。”庆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范隐。“你先前向朕请命,想要出使北齐,朕呢,原本是有些犹豫的,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风险。毕竟,此次出使,不同以往,北奇那边,怕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但如今既然出了这档子事,闹得满城风雨,为了让你能自证清白,堵住悠悠众口,朕也只能同意你的请求,让你走这一趟了。”“稍后,朕会下旨,命你为此次出使北齐的正使,全权负责出使北奇事宜。”“至于具体的行程安排,以及使团人员的遴选,你直接去问陈平平便是,他会全力配合你。”范隐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冷笑:好家伙,你这狗皇帝,不想让我去北奇?这话骗鬼呢?你怕是巴不得我赶紧去北北奇吧。但他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异样,反而立刻起身,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臣,谢陛下隆恩浩荡!臣定不辱使命,必将言冰芸平安带回,以证臣之清白,以扬我大庆国威!”就在此时,庆皇忽然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丝倦怠之色。“行了,朕今日也有些乏了,要回去歇息了。”“你们兄弟几个,难得聚在一起,就继续吃吧,不必管朕。”眼见庆皇作势欲走,似乎马上就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凉亭。范贤喉头滚动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急切与对未知的惴惴。“陛下。”庆皇刚刚迈开的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余光瞥向他。范贤迎着那道无形的压力,硬着头皮问道:“臣……臣是否也该一同前往北奇,以证清白?”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亭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太子与二皇子皆是一怔,目光齐齐投向范贤,又下意识地瞟向庆皇的背影。范隐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眼底却是一片平静。庆皇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亭中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攫住。然后,他那略带沙哑,却依旧充满威严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随意。“随便。”“去不去,随你。”说着,庆皇便缓缓站起身来。亭内的太子、二皇子、范隐、范贤四人,也连忙跟着起身,躬身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