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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与小皇帝论诗

北奇皇宫的廊庑悠长,朱红的廊柱向后方无尽延伸,一眼望不见尽头。*x/s~h·b-o?o!k/.\c?o-m′

小皇帝走在最前面,明黄点缀,主色调是红色的衣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拖曳在光洁如镜的地面。

范贤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那晃动的衣角吸引,脚下蠢蠢欲动,总想悄悄上前踩上一脚。

他试探着迈出一步,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距离,仿佛那衣摆有灵性般,总能险险避开。

小皇帝走一步,范贤便暗中跟着提脚,意图不轨。

踩不中,他也不气馁,反而像只被逗猫棒撩拨的小猫,乐此不疲地继续尝试。

海棠垛垛清冷的目光扫过范贤那略显幼稚的举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随即,她的视线转向范隐,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说:

“你就不管管你这弟弟?”

范隐接收到她的目光,只是无奈地双手一摊,轻轻耸了耸肩,表情清晰地传达出:

“我也没办法,他高兴就好。”

好在范贤也只是玩心忽起,试了几次未能得逞,便觉得无趣,很快收敛了那份童稚的心思,不再追逐那片明黄。

不多时,众人行至一处雕梁画栋的亭台前,小皇帝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

后方侍立的宫人们立刻会意,迈着细碎的步子,鱼贯进入亭台之中,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有人轻拂去石桌石凳上的微尘,有人将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

很快,造型古雅的熏香炉被摆上,点燃的熏香丝丝缕缕,清雅的香气弥漫开来。

新鲜的瓜果、精致的茶具,以及洁白的餐巾也一一陈设妥当。与大庆宫中相似,皇帝所用之物皆为明黄色,其余人则是素雅的白色。

几名侍从还特意点燃了亭台角落的几盏宫灯,烛火摇曳,驱散了亭台深处因光线不足而产生的些许幽暗。|微!?|趣?$1小′μ说#>网:? ?&无&]错??内??_容?!o

一切布置妥当,侍从们向小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不留一丝多余的动静。

偌大的亭台之中,便只剩下小皇帝、范隐、范贤以及海棠朵朵四人。

小皇帝缓步走到亭台的栏杆前,凭栏远眺,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气势恢宏的北齐宫殿。

他静默片刻,似有所感,突然开口低声吟诵道:

“拍栏杆,拍栏杆。”

他才刚刚吟出这半句,范贤便已是满脸堆笑,毫不犹豫地称颂道:

“好诗句。”

小皇帝却似未闻,并未理会他的恭维,依旧望着远方,继续吟道:

“林花吹鬓山风寒,浩歌惊得浮云散。”

待他完整吟诵完毕,范贤立刻又拍了拍手,赞叹不绝:

“好诗句,好诗,当真是好诗。”

说完,他便将手缩回宽大的袖袍之中,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小皇帝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范贤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拍朕马屁的人很多。”

“但拍得如此漫不经心,敷衍了事,你倒是朕见过的第一人。”

范贤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躬身道:

“外臣惶恐,惶恐至极。”

“陛下明鉴,这还有我哥呢,我哥他惜字如金,连话都未曾说一句,岂不是比我更甚?”

此时,一直沉默的范隐才悠悠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陛下,臣方才并非有意沉默,实是因陛下这‘派栏杆’三字,勾起了臣一段模糊的记忆。”

“臣依稀记得,曾在某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也曾见过一首与‘派栏杆’相关的词作。”

小皇帝听到这话,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兴趣盎然地说道:

“哦?竟有此事?”

“不知范大人可否念来与朕听听?”

范隐却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范贤,说道:

“范贤,还是你来吧。?0÷`?0^·{小??说_t网| o°免÷费??3阅|±[读<”

范贤闻言一愣,指了指自已的鼻子,满脸疑惑:

“我?”

范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你。”

“为兄我记性素来不好,只隐约记得有这么一首词,至于具体的字句,却是忘得七七八八了。”

范贤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

“好吧,兄长既有此意,那便由我来。”

“却不知是哪一首?”

范隐略作沉吟,似乎在努力回忆。

“我记得,那词的作者好像是姓辛,名弃疾,词牌……嗯,词牌大约是‘水龙吟’罢。”

范贤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垂下眼睑,开始凝神思索起来。

小皇帝与一旁的海棠垛垛看着眼前这对兄弟,一个号称诗神,一个被誉为诗仙,此刻却并非即兴作诗,反倒是在“背诗”,甚至其中一人还坦言自已记不清楚。

此情此景,着实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与诧异。

范隐似乎察觉到了小皇帝与海棠朵朵眼神中的异样,他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笑容,解释道:

“陛下,圣女,还请见谅,见谅则个。”

“外臣这记性,着实是有些不堪,以往偶然记下的那些诗词,如今大多已是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残篇断句。”

小皇帝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带着几分玩味说道:

“朕曾听闻,当年在你们南庆宫中夜宴,你们兄弟二人技惊四座,一举奠定诗神、诗仙之名那晚,便曾言说你们的诗词皆是从梦境中所得。”

“朕起初还对此将信将疑,觉得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如今观二位这般做派,一个推说忘了,一个冥思苦想,朕倒是真有几分相信那传闻了。”

范隐立刻接口,语气诚恳地说道:

“陛下,那传闻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

“我们兄弟二人,于作诗一道实是懵懂无知,甚至连最基本的诗词韵律都搞不清楚。”

“那些诗词,当真皆是梦中所见,并非我二人所创,您可千万别不信啊。”

小皇帝轻轻笑了笑,目光在范隐与范贤之间流转。

“倒也不是朕不信,只是此事太过奇特,闻所未闻罢了。”

就在此时,一直低头沉思的范贤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在记忆的角落里寻到了。”

“那首词,唤作《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话音落下,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朗声吟诵起来: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一词诵罢,余音绕梁。

小皇帝静静听完,竟也学着方才范贤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掌。

“好词!当真是好词!”

“虽然其中有些典故朕不甚了解,但单论其意境与气魄,已是绝佳。”

“朕仿佛能从这词句之中,感受到一位英雄志士身怀济世之才,却有志难酬、报国无门的那种抑郁悲愤、壮志难消的苦闷心情。”

范隐听闻小皇帝这番评述,眼中露出一丝赞赏,随即微微躬身。

“陛下圣明,对此词的感悟之深,已然触及其精髓。”

“能将一位失意英雄的复杂心境剖析得如此透彻,可见陛下不仅有识人之明,亦有品鉴诗词的卓绝眼光,外臣佩服。”

小皇帝摆了摆手,神情倒是颇为谦逊。

“范大人过誉了,朕这也仅仅是粗浅的欣赏罢了。”

“朕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等水平的诗词,朕是万万作不出来的,能领会其一二意境,已属侥幸。”

说着,他转身离开栏杆处,走到亭中央的石桌前,从容地跪坐下来,面朝亭外的宫苑景致。

范隐和范贤此时也跪坐在小皇帝对面。

小皇帝提起茶壶,亲自为范隐和范贤各斟了一杯清茶,碧绿的茶汤在白瓷杯中漾起浅浅的波纹。

“朕听小师姑提及,范大人你先前曾赠予她好几首诗词。”小皇帝接着将目光转向范隐,带着一丝探寻。

“其中最后一首词,尤其深受小师姑喜爱,朕记得那词牌与题目,似乎是叫《归园田居其三》。”

“这个‘其三’,是否意味着,此乃一个系列,其前尚有‘其一’、‘其二’,甚至之后还有‘其四’、‘其五’之类的?”

范隐闻言,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陛下明鉴。”

“确如陛下所言,那《归园田居》确是一组诗词。”

小皇帝将斟好的茶杯轻轻推向二人,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既是如此,不知范大人可否将那一系列的诗词,也念来与朕听听?”

范隐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他“呃”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陛下,实不相瞒,这几首《归园田居》,时日稍久,外臣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如……能否容在下回去之后,仔细回忆一番,待整理妥当了,再托圣女大人转交给陛下一览?”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郑重了几分。

“眼下,咱们是否可以先行谈谈此番出使的正事?”

小皇帝闻言,目光在范隐和一旁默不作声的海棠朵朵之间打了个转,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玩味笑容。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点头。

“也好。”

“既然范大人急于公务,那咱们现在,便先谈谈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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