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愚迟疑了一下,慢慢说:
“具体的情况我还没看出来,可我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转过身,用指节叩了叩墙壁。?s/s¨x¢i~a,o^s/h·u!o\._c′o~m¢
笃笃两声闷响。
显然,它应当是真实存在的。
可李愚却想对此提出质疑:
“你应该听说过‘黄粱一梦’吧?”
“听过,”江怜迅速回答,“那个成语?一个书生进京赶考……”
“书生的名字是卢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他偶遇了道士吕翁,卢生向吕翁感叹自己穷困潦倒,功名未就,吕翁便递给他一个青瓷枕头,让他枕着休息……”
李愚接着江怜的话继续说:
“卢生枕上枕头后,很快就进入梦境,在梦里,他不仅娶了美貌妻子,还考上了进士,最终官至宰相,权倾朝野,享尽了荣华富贵,子孙满堂,一直活到八十岁才寿终正寝。
然而,就在他临终时,他忽然惊醒,才发现一切都是场梦,自己其实仍躺在旅店中。~看¢书-屋\小_说~网` -免^费¨阅!读`
他躺下之前,旅店的店主在煮黄粱,也就是小米饭,而他醒来时,小米饭还未煮熟。”
李愚刚讲完江怜就立马反应过来。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身旁的床褥,反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场梦?”
李愚摇摇头: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一长段古文,江怜就听懂了庄周梦蝶这四个字。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理解李愚的意思:
“不是我们做了梦?而是有什么东西梦到了我们——不对,你的意思是,我们闯进了什么人的梦里?”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觉得已经有嫌疑人了。”
江怜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那袭红嫁衣。
她想起了之前在居民楼里撵着她跑,要往她身上套红嫁衣的怪人。
“是那个疯掉的新郎?咱们现在难道就在他的黄粱……白日梦里?”
“有可能。?8\8`d,u^s_h*u+w+a`n\g~._c,o.m!”
“那……”
江怜仔细思索了一番,很快,她找到了个天大的漏洞:
“不对,这还是绕不过我们之前讨论出的那个问题,这儿可能是梦,这儿是梦不太可能——这儿要是梦的话,梦的主角不该是疯掉的新郎吗?为什么会是你这个外来者?”
李愚听江怜这么说,立马摇头:
“不对,我不是梦的主人。”
“……为什么?”
“因为,我要是梦的主人,我应该能对这个梦产生一定影响才对,可事实上,这个梦一点也不受我控制,我完全没办法干涉它,我甚至不能唤醒它。”
“那你究竟是什么?”江怜下意识问。
“我也不清楚,谁知道呢,说不定咱们俩都是被那个疯掉的新郎抓进梦里的演员,只要咱们俩代替他和他那跑掉的未婚妻成亲,就相当于完成了他的夙愿,然后,这个梦就会自然而然结束。”
江怜觉得李愚分析的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那咱们俩……先成亲?”
她又有点好奇:
“可光咱们两个人,应该没办法完成完整的结婚流程吧?还是说咱们根本就不用完成完整的流程……”
她说着,左顾右盼,最终视线停留在了那床大红色的被褥上。
嚯嚯嚯。
江怜忍不住想笑,可还是绷住了。
“难道说,”她重新转过头去看李愚,“咱们这已经到进洞房环节了?”
李愚听了张嘴,表情有点无奈,似乎想说什么。
可这时,有个声音打断了他,叫他把尚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到了喉咙里。
“笃笃——”
是门。
一片寂静里,外面突然有什么东西敲了敲门。
——
6.你要走吗
“笃笃。”
外面有人敲门。
屋里的一对新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往门口看。
门还好好的关着,而敲门声不急不缓,似乎没什么攻击性,一点也看不出要破门而入的苗头。
“……”
李愚下意识把视线转到了江怜身上。
恰巧,江怜这时候也看向他。
四目相对,李愚尽可能轻地抬起一条腿,指了指自己脚上的布鞋。
他的意思是,他没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就好像跳过了走过来这一过程,门外那东西是直接在那儿生成出来的。
他希望江怜能看懂他的暗示。
江怜便真的心领神会。
她严肃地点点头,起身,弯腰,从地上捡起台灯的残骸,把电线往手上缠了几圈,确保它不会在待会儿有可能到来的战斗中脱手飞出去。
光凭这玩意儿还不一定能对付得了门外的东西。
所以李愚又看到江怜蹑手蹑脚走到了房间另一边的床头柜那儿,薅起了另一盏台灯。
“……”
李愚眨了眨眼。
这时候江怜已经藏身在门后,朝他竖大拇指了。
看看江怜手里那两盏被当成流星锤,挥舞得呼呼作响的台灯,还有她脸上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再看看墙上刚刚被江怜砸出来的,足有脸盆大的坑,李愚的心情忽然有些微妙。
其实,他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