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一狐收拾收拾，就打算启程去夜游司了。`s·h`u*w-u-k+a*n￠.`c?o?m!
猫猫狗狗都不方便上公共交通工具，更遑论是狐狸，再加上苏三自称家里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先行一步，打道回府。
于是再度只剩下江怜和李愚两人（？）。
有夜游司报销路费，他们俩也没必要为了省钱挤公交，酆城又是没地铁的，经济不够发达是个原因，另外的原因是随便找块地方往下刨，不出三米深说不定就能刨出座古墓来。
这就是酆城，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喊来的网约车载着他们在城里来回穿行，一路无言，直到快下车的时候，李愚才冷不丁说：
“哦对了，刚刚老头其实还给我发了条消息，他说……”
他边说边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找出那条信息给江怜看：
“他要我小心你……你怎么看？”
江怜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忽然“嘿”了声，嘴角慢慢翘起来，视线也从屏幕上转到李愚脸上，和他对视。
“我坐着看啊。”她淡定极了，“还能怎么看。”
然后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么一句话，不在电话里说，还要专门给你发个信息说，那就说明李叔叔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咯？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李愚见她神情如常，暗暗松了口气，略有些不自在地坐直身子，说：
“恐怖片里，因为心怀鬼胎和不信任而导致产生信息表最后酿成惨剧的案例数不胜数，我不想……”
“不想咱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因为信任危机破裂？”江怜叹口气，“可盲目的信任也是愚蠢的，妈呀我亲爱的驴神，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谈恋爱想魔怔了？连脑子都不要了？满打满算只和你当了几年网友的我还有把你从小带大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亲爹，两者之间很难选吗？”
李愚听完都要气笑了：
“那也还轮不到你来数落我，哈基怜，你觉得你都能想到的事我能没想到吗？首先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法确认老头的身份，现在这年头，ai都发展到到什么程度了你不知道？跟远在天边的人相比，难道不是身边的人更值得信任？”
“……切。·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不知道是不是斗嘴皮子斗不过李愚，还是干脆懒得辩解了，总之江怜最后干脆闭上了嘴。
李愚却不打算放过她：
“更何况，这句话不只能像你那样解读，此小心非彼小心，说不定，老头的意思是担心你，让我多加注意你呢？”
江怜哼了一声，斜睨李愚一眼：
“这话你自己信不？”
没想到李愚还挺认真，给她解释：
“谁知道呢，山上那些人几乎都这样，说话神神叨叨的，张口闭口天机不可泄露，要我说，纯粹是修道修的。”
“你不也是从山上下来的？”江怜的底层逻辑好像被触发了，被叛逆人格主导了思维，“怎么没见你整天神神叨叨的当谜语人？”
李愚被噎了下，沉默片刻，有点无奈，回答道：
“因为我学艺不精。”
江怜没绷住：
“哈哈哈哈哈哈，学艺不精吗？不赖，都说学法越学越容易丧失人性，原来道法也是法？”
李愚脸都黑了，一巴掌扣在江怜头上，说：
“老头说过，我天生就不适合求签问卦，我的资质不在这块。”
“那你的资质在哪块？”江怜好奇了，“阵法？符箓？还是飞剑？”
“都有，”说到这儿李愚表情微妙，“我……什么都懂一点点。”
“哦～”江怜秒懂，“高情商，涉猎广泛；低情商，博而不精，对吧？”
李愚没反驳，只是又叹了口气：
“虽然但是，别看老头喜欢神神叨叨，说天机不可泄露，其实他每次说的话到最后差不多都会应验……”
“那得看是怎么应验了，”江怜不以为然，“你刚刚不也说了嘛，同样是‘小心江怜’这句话，其实能解读出两层意思，正过来说是对的反过来说也是对的，那你老爹岂不是横竖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嘛……”李愚没肯定也没否定，意思大概是那你就说究竟应没应验吧？
江怜有点不爽，啧了一声：
“那你说说，这次李叔叔这句话又会以怎样的形式应验？”
“是他觉得我会出事，所以要你照顾着我点，小心我出事，还是按正常人的思维理解，李叔叔这是在暗示你敌在本能寺啊，想要你对我严防死守，以防我关键时刻对你来一波背刺……”
说到这儿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
“不愧是李叔叔，果真深思熟虑。*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
李愚听不出这是正话反话，没法回答，只好自顾自说：
“老头算的卦也不一定准，以前他就没少闹乌龙，他让我小心你不一定是觉得你会背刺我，我……”
他刚说到这儿，江怜忽然抬起根手指，点在了他嘴唇上。
“那你呢，”她眨眨眼，似笑非笑，“你怎么想？你觉得我会背叛你吗？”
李愚一愣。
然后，他毫不客气伸出大手，盖在了江怜头顶，一顿乱揉，打断了坏女人的施法动作：
“就一缺爱的小女孩，装什么坏女人呢，还背叛上我了……我可没那么好杀，你到时候一定要记得下死手，不然等我如闪电般归来你就等着……”
江怜听不得这个。
一听她就炸毛：
“谁是缺爱的小女孩？性压抑的小楚南说谁呢？”
“谁急了说谁。”
“急？我急？急在哪儿？呵呵，我只看到了一个半夜不睡觉想干手艺活又怕别人听见的性压抑的小楚南。”
“？我草里的，江怜，你居然半夜不睡觉偷听！”
“干、干嘛，这可是我家，我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力是无限的！更何况你以为我想偷听？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连觉都不用睡的鬼样！”
“难道不是因为你要骗我我才来的酆城？”
“那……那也不怪我，谁让你老惦记着跟我谈恋爱。”
“要不是你天天打游戏的时候故意跟我玩暧昧，我会喜欢你？”
“就暧昧就暧昧，有本事你别上钩啊。”
“江！怜！”
吵吵闹闹之间，夜游司到了。
两人吵闹是故意压着声音的，没怎么打扰到司机师傅，他俩下车时司机师傅还转头目送了他俩一段路，眼神幽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在怀念什么。
对此，两人浑然未觉。
他们在夜游司门卫那儿验明了身份，登记过信息，就走了进去。
老吴确实给李愚发了信息，邀请他来夜游司坐坐，至于是为了什么事，他在信息里没说。
李愚分析估计还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鬼节，以及五年前那场迷雾重重的恐怖袭击。
正好，他们刚从李散人那儿得到了新的情报，如果李散人的情报没错，那老吴……说不定是值得信任的，他们大可以分享一下彼此的情报。
可来到老吴的办公室，他们却没能见着老吴本人。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上次他们见过的那年轻人，不过跟上次相比，不知为何，年轻人的脸色显得苍白了许多，有些虚弱。
“李先生，还有江小姐，”他一如既往热情地向两人打招呼，“你们来了。”
在人前，江怜向来是给足李愚面子的，所以她自动落后了李愚半步，让李愚负责跟年轻人交涉。
年轻人姓张，叫张方，李愚喊了他一声名字，有些疑惑：
“话说起来，怎么没看见吴部长？是他喊我们过来的啊。”
张方一摸头，似乎猜到了他会这么问：
“是这样，吴老大请假了，估计这几天都不会来夜游司，不过没关系，他请假之前已经把各项事务全都交接清楚了，有什么事你们俩直接跟我说也一样。”
“……”
李愚江怜对视一眼。
老吴请假了？
在这个节骨眼？
真的假的？
鬼节将近，济世堂蠢蠢欲动，李散人更是直言不久后酆城大概率还要遭遇和五年前一样的惨剧，可就在这时候，身为夜游司酆城分部部长的老吴却主动给济世堂那群邪教分子让出了漏洞？
李愚越想越不对劲，下意识问：
“吴部长请假的时候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张方仔细想了想，摇头：
“没啊，吴老大请假的时候就很正常地给我们安排好了工作，也没说什么特殊的话……哦，对，他说他要回家陪女儿，还说在夜游司忙碌了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把他推举上这个位子的那些人，对得起万家灯火了，唯一亏欠的反而是家人，尤其是女儿，正好他攒了好久的年假一直没用，就干脆一次性用了，回家陪女儿去了。”
“……”
李愚陷入了沉默。
粗听没问题，可越是细想越让人觉得有哪儿不对。
老吴那么有责任心的人，真会莫名其妙就抛下夜游司？
李愚正想着，忽然，笃笃笃，有人敲了敲办公室门。
他一愣，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张哥，有文件要你签字！”门外的人说。
“好，你进来吧。”张方应了一句。
于是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是个年轻女人，打扮得简洁利落，她手捧着一沓文件，走进屋里，从江怜和李愚旁边经过时目不斜视。
她把文件交给张方后转身便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趁着张方粗略查看文件的机会，李愚再度和江怜对视，确认彼此的想法——
为什么，新来的这年轻女人脸色也这么苍白？
和他们跟前的张方一样。
她为何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