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枫被萧南晏损得面红耳赤,怒道:
“你有本事,你来!”
萧南晏也不理他,再度退回溪边。^8′1~k!s.w?.^c!o?m¢
赫连枫和楚烬全身皆是淤泥,跳进溪中简单清洗一遍。
萧南晏极目打量这锁魂林,心中暗自思忖——
巽为风,主东南,本应是生机流转之地,可此刻林间雾气却在此处凝成旋涡,分明是“风受阻、气不畅” 的死局之兆。
他忽然忆起:巽宫逢坎,水克木而风止。东南巽位属木,偏偏脚下暗溪属水,形成“水多木漂”的凶象,恰似血蛭遇水而生、沼泽借水成形。
艮土壅巽木,当以山来破。
他笼住目光,向东北处打量,远处隐隐似有山峦起伏。
若是朝着这个方向行进,不知道是否可以走出这雾林?
眼下,唯有一试。
想罢,他不再犹豫,拔出腰间长剑向前走去。/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每走一步,皆以剑拄地,看看脚下是否存有暗沼。
这次,楚烬、赫连枫则跟在他的身后,三个人,谁也不言语,竟在这一刻,合成默契。
萧南晏以剑拄地,赫连枫砍落荆棘,楚烬盯着身前身后,防止再有血蛭毒虫的袭击。
渐渐地,他们己走进了密林深处。
就在这时,林间的雾气,越来越重,如纱幔般缠绕周身。
萧南晏走在最前方,淡紫色的雾气缠绕着他染血的玄衣,将他的身影笼成模糊的轮廓。
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却浑然不觉,走着走着,他竟然觉得眼前景象骤然扭曲,随即,竟切换成一幅画面:
摄政王府,那株梨花树下,母亲苏纤柔依偎在萧北承的怀中,不知在说些什么。
还是总角少年的他,扑进萧北承的怀中:
“父王教晏儿舞剑!”
“好!”萧北承拍着他的头顶,一脸慈爱地答应。}??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
少年清脆的笑声还回荡在耳畔,萧北承捏着剑柄的手却突然青筋暴起。
寒光闪过的刹那,剑锋首刺他的心口:
“孽种,去死罢!”
他大喊:“父王,不要!”
踉跄着后退,却跌进云丘围场的漫天箭雨。
母亲苏纤柔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尚未消散,赫连琮替他挡剑的闷哼又在耳边炸响。
还未来得及心痛,竟似有火舌突然舔舐着脸颊,焦糊味似乎钻进鼻腔,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出现在飞云寺的漫天大火里。
浓烟中,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眼中恨意如淬毒的箭矢:
“萧南晏,我恨你!”
随之,纵身跳下深坑,转瞬不见。
母亲死了,父王要杀他,亲爹怎么就变成了赫连琮?甚至,就连他也为救自己身死。
而自己的爱人和孩子,竟然也选择离弃了他。
这一刻,萧南晏只觉得生无可恋。
怀中锦帕突然发烫,灼得他喉间腥甜翻涌:“颜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孤单的走,等我……”
这一刻,他只觉得大脑内一片混沌,头晕脑胀,眼前模糊一片。
可一股子悲愤的力量支撑着他,猛地抬起长剑,向颈间狠狠划去!
却在剑身触及咽喉之际,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将他手中的惊鸿剑击落。
萧南晏踉跄着后退,拼命地揉揉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可是,模糊的视线,渐渐将眼前面罩白纱的人儿,与远处的紫瘴交织成诡谲的光影。
随之,他的身子噗通一声倒地,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一丈开外的赫连枫,眼前亦出现幻觉:
他瞧见自己站在高高的观猎台上,手搭弓箭,想要射向萧南晏,却不知,那箭怎么就钉进父皇赫连琮的身上。
巨大的痛苦席卷着他,一念之差,原本他曾经那般的温润君子,怎地就成了弑父杀兄的卑鄙小人?
就连他此生至爱夕颜,冷冷地回绝了他的满心爱意:
“赫连枫,我从来未曾对你动心!”
想想,他赫连枫这一生,竟然活成了一个笑话。
父皇被他一箭射死,江山没了,美人没了,自己被千夫所指,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倒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当他扬剑自尽的刹那,眼前亦是一道白光闪过,同样地,将他手中的长剑击落于地。
赫连枫只觉得眼前人影摇摇,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冷冷凝视着他。
他探出手掌,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喊出那个梦里唤过千百回的名字:
“夕颜……”
可迷离的神智,再也难以支撑他的意念,只听得身后楚烬一声喝喊:
“呀,迷魂瘴!”
随之,身子一晃,重重倒地,人事不知……